在江蘇省睢寧縣博物館內,藏有一塊紀念明遺民崔兔床先生石碑。此碑為清末睢寧知縣侯紹瀛所刻。後來睢寧秀才傅毓祥訪崔乾城遺事二十多年,勒石以紀念,並撰寫碑記,碑文由睢寧後學王敬堂書寫。這個石碑記載了明末文武雙全的奇人──崔兔床。他曾經做過崇禎時的站殿將軍,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有著作多種,今只存《講意心法》一冊。
據《明遺民崔兔床先生碑記》載:
先生諱乾城,別署干湛,字兔床,河南寧陵人。崇禎庚午年鄉試時,中了舉人。博學強記,貫通經史,兼精天文、輿地、兵法。個性豪邁、崇尚義氣,能急人之所急。當時明末,流寇李自成蹂躪中原,於是自行組織、操練鄉兵子弟為防守抵禦盡力,因此家園多所保全。
自崇禎皇帝煤山上吊死後,李闖(即李自成)繼之而死,接著滿清建國,先生秘密糾結同志,圖謀恢復明祚,並特約程時安、王時安二位大俠,共商大計,等待時機成熟,三人在北京城內某寺之中會合,而該寺住持亦為反清復明的志士。
至夜,三人遂潛入清宮,因不熟宮內路徑,不得其門而入,最終迷途。直至天將亮方倉皇出宮,各奔前程。
事敗後,先生侍奉母親一起出亡,並以其子崔桐隨侍一旁,抵達吾邑壽鹿山。投靠告老還鄉的本地宰相李滌侯,為他所尊敬與禮遇,因而以此地(即江蘇省睢寧縣南方,大李集側的小李集)為家。
在李府,平時以教授李家子弟學問為職,閑暇時放情於詩酒。接著與沛上閻古古、濮州葉潤山、徐州萬壽祺、淮安吳嵩三、吳姬望、羽流陶鎮寅等,諸位有志反清復明之士,深相結交,打算起義兵有所行動。
此時,閻古古和崔兔床之間,對反清的意見出現了分歧。古只想領兵圖謀響應;而崔兔床,鑒於當初自己在河南組織義軍的失敗,提出「須俟其萬全而後動」(必須等待所有計畫,臻於萬全之後方才行動)。結果,閻古古一意孤行,毅然加入山東榆園軍。
壬辰年起義兵敗,古古被逮,先生於是走江湖,自號魚目子,入匡廬,又號叢宵外史,胸中時時抑鬱不平,悶氣所至常發為詩歌,而結納志士、友朋頗為廣泛。丙午春,古古還歸沛地,先生會同多人,為之餞行於仁慈寺,賦詩送別。
後來,先生入京溷跡真空寺,因寄旅京師日久,察言觀色,得知反清復明之舉無濟於事,於是歸隱於李滌侯的商芝館。館在壽鹿山南麓,人跡罕至,兩人相與講學其中。曾撰書館聯云:「三徑蓬蒿天下士,百年膠漆古人心。」
據傳先生武藝高強,膂力過人,能力挽三百餘斤強弓。手使四棱冰鐵劍,堅利削鐵。引筷如流矢,注插廊柱。輕功更是了得,能飛檐走壁。某個隆冬夜晚,與學生閑談時,說到揚州的包子,眾人都想品嚐,他讓大家稍候,他願上揚州買。兩個時辰後,他風塵僕僕的返回,手裡提著一籃包子,熱氣騰騰。
另日,先生獨飲於大廳,會李滌侯至,主客二人暢談甚歡。李詢問崔:「先生所擅用之武器為何,我從未見,倘急切間遇敵該當如何?」崔答:「凡天下有形之物,皆能成為吾之利器!」接著把手中所持的竹筷,射入庭前足足得二人方能環抱的木柱中。李急急趨前觀看,只見筷子頭穿出柱外數寸,後留深孔。
接著崔大笑,以掌拍擊筷子頭,但見筷子由原孔彈出。李大為嘆服,敬崔一盅,並要求再睹奇技。話尚未說完,只見崔將口中所含的酒,噴吐至數丈遠的牆壁上,酒所到之處,皆如槍彈射擊之孔。崔所懷絕技,由此可見一二。
先生除講學外,經常杯酒高歌或痛哭流涕,以紓解胸中鬱悶塊壘。更在喝至酩酊大醉時,揮毫寄情於詩詞歌賦中。文中多慷慨悲歌的詞句。李氏後代恐懼清朝追查,都予以燒燬,以杜後患。而僅存的一冊《講意心法》,是以半草半楷的筆法,書寫在竹紙上面,真可謂鐵畫銀鉤。
先生事母至孝,淮陰張嶼弱《壽鹿山記事》一文中極力稱美。恰巧此時母親生病,思歸故里,於是他急急侍奉她西抵舊居,而其妻已率先病歿,此後母親亦跟著病卒。
先生守墓三年之後,才返回睢寧。丁巳秋,再度南遊,戊午八月滌侯卒,先生接聞訃告,設位於興嚴寺,哀哭以詩。明年冬古古卒,亦哭以詩。神情淒楚,讀之心酸。先生又歸此地,移居竹城社滌侯之別墅,窮日夜之時光,刪訂文稿以及舊作,時有朗誦之舉,聲音激越,淚隨之琅琅而下。乙醜秋,先生終因壯志未酬,以病抑鬱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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