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紹興四年,金兵侵佔信陽、唐州、隨州、郢州、襄陽,準備順流而下,直逼南宋都城杭州。宋高宗無奈,只好急忙命令岳飛帶兵抗敵。岳飛揮師渡江,船到江心,他高聲對將士們說:「飛不擒賊,再不過江!」宋軍渡過長江以後,很快收復了郢州、隨州、襄陽、鄧州等地。
這年八月十四日下午,岳家軍路過南陽臥龍崗,岳飛便帶領牛皋等人拜謁武侯祠。就在這時,嘩嘩啦啦的下起雨來,岳飛於是命令安營紮寨。當夜,他們就住在武侯祠內。
武侯祠裡,歷代名人寫了許多讚頌諸葛亮的詩文,刻成石碑,立在院中,嵌在牆上,多的數不清。
岳飛一向敬仰諸葛亮的為人,他進到祠堂內向諸葛亮的塑像焚香禮拜之後,就到院中轉著看那些石碑。他每看一處,感慨一次,越看越激動,越看興致越高。看了半下午,還沒有看完,晚上又讓道士點起蠟燭,繼續往下看。一直轉到一個長廊的盡頭,那裡豎著一塊方方正正的大石碑,上面刻著諸葛亮的前後《出師表》。岳飛站在那裡看一遍又一遍,看著看著竟流起淚來,滾滾熱淚打濕了戰袍。
牛皋看到這個情景很是奇怪,心想:這前後《出師表》岳帥不知看過多少遍,每次看罷都要盛讚武侯的一片忠心。今天為何看個沒完沒了,而且又默默不語,暗自流淚呢?想著,便上前問道:「大哥,我們這次出師告捷,連收數州,武侯有知,也會笑在九泉之下,你怎麼哭起來了?」
岳飛道:「賢弟,我想起先生那次出祁山,連連告捷。但後主一道聖旨,只得班師回朝,錯過了收復中原的大好時機,豈非千古恨事?」
牛皋道:「嗨!我若是諸葛亮,就不管他那一套!將在外……」沒等牛皋說完,岳飛接著說:「賢弟差矣,後主聽信黃皓的讒言,先生若違抗君命,後主則更加猜疑,就會壞了大事啊!」
牛皋也是個粗中有細的人,聽了岳飛的話,想到朝中之事,心中早已明白了幾分。想說幾句寬心的話,一時竟沒有合適的詞兒。再看看岳飛,仍是滿面愁容,不由的也心酸起來。
岳飛看出牛皋明白了自己的心事,上前拉住牛皋的手說:「賢弟,天色不早了,歇息了吧!」牛皋見岳飛有話難言,心裏越發不好受,竟伏在欄杆上失聲痛哭。
岳飛見他這樣,強忍著眼淚,笑道:「賢弟,何必如此?來來來,再看看《出師表》上這句話:‘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至於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說吧,禁不住淚水嘩嘩而下。
這天夜裡,岳飛再也無法入睡,一直坐到天明。這時,道士獻茶畢,又拿來筆墨紙張,請岳飛題字。牛皋急忙磨墨鋪紙,笑著對岳飛說:「大哥,寫首詩吧,也好抒發一下心中的鬱悶!」
岳飛道:「千言萬語,難抒胸臆。」說著,提起了筆。但他一不寫詩,二不填詞,卻寫起了諸葛武侯的《出師表》來。他覺的能夠表達自己心情的,唯此而已。寫到觸動心事的地方,又是熱淚流淌。就這樣,他揮涕走筆,哭著寫著,寫著哭著,直到把兩道《出師表》寫完,才長出了一口氣,好似得到了一些安慰。
岳飛寫罷《出師表》仍不盡意,又拉過一張紙,大書:「還我河山」四個字。事後,武侯祠道人請人把字刻在石上,嵌於壁間,成為傳世之寶。
流傳地點:河南
註:岳飛(1103—1142),字鵬舉,相州湯陰(今河南湯陰)人,我國歷史上著名的民族英雄,在文學創作和書法方面,也頗有較高的造詣,有《岳忠武王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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