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國民黨老兵訪鄉團的經歷

2009-12-29 22:05

從震撼中走近蔣中正

歷史風雲，撲朔迷離。大地無言，但歷史有聲。透過歷史風雲的詭秘，拋開國共兩黨的恩恩怨怨，讓我們客觀地來還原一個中華民族的歷史偉人：蔣中正先生。讓我們尊敬地對著海峽那邊稱一聲：蔣公！

小時候，一聽到"蔣介石"這個名字，就聯想到"蔣光頭"。蓋因60－70年代時在我們家鄉有一首童謠，街頭頑童們經常指著對方鼻子唱道："美國的玻璃，中國的癩痢，蔣光頭的卵蛻皮。。。"。這種童謠，不知出處，也莫名其妙。只知道那是罵人的話。稍長，在宣傳教育下，知道了蔣介石是獨夫民賊，背叛了孫中山，背叛了國民革命，屠殺工農和革命者。是賣國賊，假抗日，真賣國。還特會摘桃子。抗日時怕死躲在大後方。勝利了，就從峨眉山下來，搶奪八路軍新四軍的勝利果實，挑起了內戰。。。總之，蔣介石就是"蔣該死"！但是，後來,事實終於逐步震撼了我，徹底顛覆了我的理念。我在這裡寫的，是一個普通的大陸學人，如何從心理上從震撼中一步步走近了蔣中正。

我忘不了，1986年時觀看電影《血戰臺兒莊》所受到的震撼！這是我記憶中，中國大陸的媒體首次以正面形象歌頌了國軍弟兄們在抗日戰爭中的浴血奮戰。幾十萬兵馬廝殺，轟轟烈烈，驚天動地，慘烈無比。我當時就傻了，老想，原來是這樣啊！不是號稱GCD軍隊抗擊了侵華日軍的60%以上和偽軍的90%以上嗎？但是，為什麼，大陸一拍起抗日戰爭，就只是小兵張嘎，地雷戰，地道戰，至多就是李向陽和平原游擊隊？小鼻子小眼的？基本上，只是和日軍的地方守衛隊交手？松井大隊長的隊伍，好像只是三、四流部隊吧？看看臺兒莊，那才是日本的精銳大兵團。磯谷師團，板垣師團等，虎狼之師。日寇的空軍，重炮和坦克部隊全上了。就這樣，竟然還能夠慘勝。雖然臺兒莊是李宗仁具體指揮的，但蔣委員長作為國軍統帥更加重要。要不是他命令湯恩伯兵團出擊，臺兒莊大戰能不能取勝真還難說。那麼，誰是抗日戰爭的主力？！這不是明擺著嗎？從此，我有了自己的獨立思考。

正是《血戰臺兒莊》，對拉開海峽兩岸公開互動往來的序幕起到了積極作用。宋美齡和蔣經國都很快地觀看了這部影片，並請國民黨中常委的全體人員觀看。不久後，蔣經國終於決定同意開放國民黨部隊老兵回大陸探親，海峽兩岸同胞在骨肉分離了37年後，終於把苦苦的鄉愁化作了喜悅的重逢。也讓我有了近距離感受國民黨人士的機會。

我也忘不了，1987年我陪伴國民黨老兵訪鄉團的經歷。那年暑期，我回老家陪伴從臺灣回鄉探親的我的三爺爺（我爺爺的三弟）。他正是國軍老兵，抗戰後期響應"知識青年從軍"的號召，進入國軍。我的老家家族是一個老祖宗傳下的數萬人的大族。這次從臺灣回來了全部由族親組成的數十人的國民黨老兵返鄉團。作為大陸生長的晚輩們，在陪同他們的十幾天裡，我們都對一些事實感慨不已：

1.他們原來分屬不同的部隊，後來在臺灣相互尋找聯繫上後，不論將軍還是大頭兵，都依輩分重新排序。比如，將軍的兒子見了前輩大頭兵們的老婆，也得恭恭敬敬叫一聲"五嬸嬸"或"三奶奶"。

2.有一老兵在臺去世。他小兵一個，凋零一生，沒有成家。所以，老兵的一生積蓄，換為了十幾個金戒指，金耳環和金項鏈。由我三爺爺帶回給他老家的侄子侄孫們。從葬禮的錄像中看到，從將軍到大頭兵，都向著這麼一個無權無勢的去世小兵，敬禮！數百鄉親濟濟一堂，全部跪下。然後，車隊和摩托，浩浩蕩蕩，送他去墓地。而相比之下，這老兵鄉下老家的侄子侄孫們，後來卻為了這些金首飾的分配，打得不亦樂乎；而對滿足老兵遺願送回老兵骨灰回鄉安葬一事，卻裝聾作啞，無一人回應！

3.在宴會上，國軍老兵們和他們鄉下的兄弟們（有些是共軍老兵）形成鮮明對比。國軍老兵們都衣著光鮮，肥頭大耳，腰脊筆挺，正襟危坐，而親兄弟們卻瘦削干痺，衣著不整，面有菜色，明顯營養不良。

4.那時，我的老家，一派貧窮和荒涼。看得出最好的房屋是竟然是清末留下的祠堂，雕樑畫棟依舊在，只是殘破淒涼。老百姓住的，都是不像樣的土房。老兵們哭了，鄉下的族親們都哭了。而那些臺灣生長的青少年們，卻看著這一切目瞪口呆！有一個族兄在臺北是工程師，這小子不停地抱怨，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麼貧窮落後的地方？天啦地啦的。。。後來他老爸忍受不住，當即給他一耳光！我當時卻有著一種痛徹心肺的慚愧和羞恥感（我總覺得我們大陸太沒有面子！）

5.後來數年間，老家蓋起來的房屋許多都是臺灣親戚資助的。有些老兵並不富裕，但竟然以退休之身去打工，掙了錢寄回來，每一年資助一個老家鄉下的兄弟姐妹蓋房。　那時，鄉下老百姓見面就問：你家有沒有刮颱風？意指有沒有臺灣的資助。更有甚者，有共軍老兵竟然說，早知道如此，誰還跟著GCD打天下？

當時，我們幾個大陸族親中的所謂青年才俊（臺灣族親送的雅號，無非哥們幾個受了高等教育），悄悄地議論著，這和我們從小所受的教育不一樣啊！他們好像很官兵一致的，真正的弟兄們啊。他們好像很信奉"禮義廉恥智信勇"啊。他們好像生活得很豐衣足食的啊。他們好像很剛正，無私地扶助兄弟姐妹的啊。。。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啊？（LP註：這麼多的"啊"，難怪現在成了老阿）

我也記得，我陪三爺爺去看電影《周恩來》。作為臺灣本土人的三奶奶拒絕去看。因為她是被國民黨洗腦過的，在她看來毛和周都是大姦大惡的。在看電影的過程中，當看到十里長街，萬眾同哭送總理時，我身邊的老人也呼吸沈重。回來的路上，在大街上踩著梧桐的落葉，沙沙有聲，但人卻無言。良久，老人一聲長嘆。他慢慢地說："其實，蔣公逝世時，臺北，也是這樣"。隨即，老淚縱橫！　我當時可是糊塗啦：我家老輩子可都是貧農。三代種田做馬牛啊！我老爸可是告訴我，這三爺爺是被抓壯丁才去當國民黨兵的！其實，老人一輩子也沒有出頭的，不過當過小尉官。怎麼他一下子從周恩來可以想到蔣介石？　可是，後來我知道了，他的部隊是負責蔣介石總統府外圍警衛的憲兵部隊。有時蔣介石高興了，就和他們握握手，嘴裡不停地說："好，好，好。。。"。　於是，我想，蔣介石對於一個小兵好像也不錯的呀。要不，這三爺爺為什麼會為他而流淚？更讓人感慨的是，國軍老兵們都是民族主義者，鐵桿的統一派，絕對的中國人！對於台獨，都是要消滅的立場。對於GCD，卻表現出了應有的尊重。畢竟，他們敗給了GCD！

再後來，我出國了。帶著種種好奇，我讀了圖書館里許多臺灣和香港出的書，逐漸對於那些近代史人物有了更加客觀的瞭解。比如，我看了《張學良自敘》中張學良親筆信（影印），知道了那段歷史。張學良抓了蔣介石以後，看見了蔣介石的日記本，明白自己是錯怪了最高領袖。老蔣他其實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抗戰，一直都在悄悄地做抗日的全面準備。只是，還沒有準備好，不得不忍耐。於是，張良心發現，明明知道要受到處罰，還是將蔣介石送回了南京。張學良後來一直在為自己的犯上作亂自責。又比如，我觀看了臺灣電視劇《一寸河山一寸血》，明白了作為國家最高領袖需要做到的忍辱負重。中華民國政府和國軍弟兄們，苦啊！太難啦！打不贏也要打，不可為，也要打。根本不是對手，也不得不打！兄弟姐妹們，想想看，東亞病夫和虎狼武士對陣，是個什麼情景？不斷地被打倒，被打的頭破血流，奄奄一息，又不斷地爬起來，勉勉強強站穩了，再對抗！例如，淞滬戰場上就像一個絞肉機，一個師的國軍投入進去，一下子就被日軍打沒啦。再投入一個師，沒有多久又打沒啦！國土的淪陷，往往是國軍某部隊的全部喪失或崩潰的結果。就這麼著，凶殘的日軍逐步地消滅著前方可憐的國軍，後方的國軍又不斷地編練出來投入戰場。就這樣，在蔣中正的領導下，國軍還組織了２２次大會戰。實力也逐步壯大。在後期，國軍已經可以贏得數次大會戰的勝利，如崑崙關大戰，如長沙大會戰等。沒有蔣中正的領導，沒有國軍為主的浴血奮戰，中國，早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