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了一個時代的人--悼念錢學森(圖)
錢學森
錢學森可能有許多"絕無僅有",但如果你想要為他作傳,查閱他的年表,你會發現他另一個"絕無僅有":他是中國知識份子裡唯一一個被資本主義的美國迫害過,而從未被各種特色的社會主義中國迫害過的人。這大概就是他如此愛國的原因,也是他如此愛國的結果。
在不少有良知有才氣的知識份子都難逃一劫的1957年,我們偉大的錢博士所獲甚豐:1,中國科學院自然科學獎(1956年度)一等獎;2,當選為中國力學學會第一屆理事會理事長;3,任國防部第五研究院院長,兼任該院一分院(即今天的中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院長;4,在中國科學院第二次學部委員(院士)大會上,被增聘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院士)。
1969年,1970年,幾乎所有學術權威不是在牛棚裡,就是在"坐飛機",有的還失蹤投湖,我們的彈父星父呢,1969年,當選為中國共產黨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代表和第九屆中央委員會候補委員;1970年,任國防科學技術委員會副主任,並不再兼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五研究院院長。
1991年,已經改行搞人體科學多年的錢老,突然被中央軍委想起,被國務院、中央軍委授予"國家傑出貢獻科學家"榮譽稱號,以及被中央軍委授予一級英雄模範獎章。假如你對此感到困惑,我想提醒你,這些榮譽追認的可能不是他30多年前的業績,更可能是2年前的態度。
一個以愛國著稱的精英人物何以能如此在多波多浪的當代中國不僅善始,而且善中,更且善終?奧妙無它,愛國首先愛黨,愛黨首先愛黨的領袖,而且是最後控制住局面的領袖。用當年家喻戶曉的一副對聯,或者說"政治公式"來表達,就是"聽某某某話,跟共產黨走"。我不認為錢老選擇這樣的人生道路時,從未經歷過內心的掙扎,我也不認為,他像他自述的那樣,一生只激動過3次:
"第一次是在1955年,我被允許可以回國了。我拿著一本我剛出版的《工程式控制制論》交到老師馮·卡門手裡。他翻了翻感慨地說:你現在在學術上已經超過了我。我錢學森在學術上超過了這麼一位世界聞名的大權威,為中國人爭了氣,我激動極了。
"第二次是建國10週年時,我被接納為中國共產黨黨員,我激動得睡不好覺。
"第三次心情激動,就在今年。今年,我讀了王任重同志為《史來賀傳》寫的序。在這個序裡,他說中央組織部決定雷鋒、焦裕祿、王進喜、史來賀和錢學森這五位作為解放50年來在群眾中享有崇高威望的共產黨員的優秀代表。我能跟他們並列,心情怎不激動?"
如果是這樣,那他就只有對國對黨的愛,沒有對科學對人的愛。這是不可能的。假如可能,那只能說,錢老的一生,對他所愛的政黨和國家是一件幸事,對他本人和家人,則是一個悲劇,儘管他自己可能不這麼認為。
我們這個時代無論偉大,或者渺小,肯定不會再產生錢學森這樣的人。他屬於他自己的那個時代。他的逝世,是一個時代的終結。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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