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出口 中國能否控制稀土資源浪費？

2009-10-01 14:54 作者:李道庸      從節能燈到油電混合汽車，從手機到風力發電機，從尖端激光發生器到軍用飛機，這些現代科技最有代表性的產品，都離不開稀土。可以說稀土是現代科技的維生素。稀土是元素週期表中鑭系十五個元素加上和鑭系性質極類似的鈧和釔共十七個元素。它們是鑭(La)、鈰(Ce)、鐠(Pr)、釹(Nd)、鉕(Pm)、釤(Sm)、銪(Eu)、釓(Gd)、鋱(Tb)、鏑(Dy)、鈥(Ho)、鉺(Er)、銩(Tm)、鐿(Yb)、鑥(Lu)，及鈧(Sc)和釔(Y)。
     中國是稀土資源的大國，目前產量佔全世界的95%以上。鄧小平曾說："中東有石油，中國有稀土"。稀土實際上在世界上並不稀少，只是分布分散，含量低。能夠合乎經濟價值開採稀土礦並不多。中國的稀土資源以自然的稀土礦為主，其它國家，如哈薩克斯坦，澳大利亞，南非，美國，加拿大等的稀土則多是從鈾礦等的副產品，要經過一些額外的提煉過程，這個過程複雜，骯髒，又有放射性。成本比較高。
     西方通常的認識是，中國經過十幾年無情的價格戰，讓別國的稀土礦公司沒法繼續作生意，獲得了全世界95%的市場佔有率。可是對中國來說，這種價格戰卻有難言的苦衷。從九十年代初中國開始大量開採稀土。在發展經濟的旗幟下，發現稀土的地方，項目紛紛上馬，然後展開價格戰，惡性競爭。整個發展過程混亂，無序。西方一些稀土公司的確被價格戰逼出局，可是中國也沒有真正的賺到什麼錢。據人民網的報導，從1990年到2005年，中國的稀土出口增加了10倍，但價格降了近40%。大量開採及出口的結果是，中國的稀土儲量由1990年佔世界總儲量的88%，降到了2005年的52%。更糟糕的是，中國大陸雖然佔有世界上稀土供應量的95%，佔有絕對壟斷的地位，但稀土價格的定價權卻不在中國手裡。原因是中國出口企業的相互價格競爭，而主要的稀土進口國，如日本，美國，歐盟等都將稀土視為戰略物資加以儲備。稀土價格高的時候則不買或少買。等到中國稀土企業熬不住，降價以售的時候，則大量買入。
     中國從2000年開始就在逐漸收緊稀土的出口，到了2008年，更是宣布一下將出口許可證的數目減半，最近，中國信息產業部又提出了可能全面禁止稀土產品的出口。 這些動作已經讓日本，美國等稀土進口國開始緊張。一方面認為中國人為炒作價格，向世界貿易組織（WTO）提起訴訟。另一方面，也在積極重啟舊礦，開發新礦。例如近日傳出，日本已經和哈薩克斯坦國營原子能公司Kazatomprom成立合資企業，從鈾礦中抽取稀土資源。而美國也將重啟舊礦。西方熟悉稀土市場的分析師一般認為，中國此舉是想提高稀土的價格，及對市場的控制，甚至是以此逼迫國外需要使用稀土的科技先進企業到中國投資。對此，日本已經明確表示到中國投資擔心會技術流失。
     但中國未來的稀土禁止出口政策，很可能會被稀土走私所抵消掉。近兩年，環保運動及高漲的油價，讓日本的油電混合車大賣。一部豐田Prius油電混合車要用約50公斤的稀土。稀土需求大增，中國官方又在減少稀土供應量。作為稀土的最大進口國，走私已經成為日本一個重要的稀土來源。 據英國泰吾士報報導，日本目前的稀土25%來源於走私。而具中國一個匿名的官員透露，去年稀土出口走私應在總出口量的三分之一左右。
     由於禁運，可以預見，未來稀土價格看漲，這無疑會給稀土走私提供更大的動力。中國的中央政府對各個地區並沒有西方社會想像的控制力，特別是在經濟上，為了錢，地方政府已經各有一套對付上級的辦法。腐敗的官員為了錢，和商人合作，以各種方式私下開採稀土，在大陸已經不是什麼新聞。而今天的中國，貪官和奸商兩樣都不缺。如果這些稀土最後由走私方式賣入日本，也不會讓人覺得太奇怪。由於這些私自開採常常造成環境的大污染，當地的民眾對此往往十分痛恨。但這些商人和官員卻常能不被懲罰。
     例如廣東省英德市白沙鎮發現了稀土礦，開採稀土使用大量的硫酸，草酸等，這些開採者直接用酸泡土地，提取稀土，並將泡過的水不經處理直接排入河流。這樣土法開採，成本低，但資浪費嚴重，環境污染大。經過強酸泡過的土從此之後寸草不生，開採稀土讓當地的大面積的青山綠水變成了不能生長任何植物的荒山，水源也嚴重污染。大陸國土資源部從1994年就通知停發稀土開採的許可證。其間廣東省不斷報導當地的政府部門如何嚴厲打擊非法稀土礦的開採，並取得了各式各樣的成果。但奇怪的是，到了2009年，各地民眾舉報非法開採稀土礦的還是層出不窮。一個典型的情況就是，一到政府來人檢查的時候，稀土礦的老闆就先得到了政府裡的內線通知，事先已經轉移。等到檢查過後，一切又恢復照舊。這些是地方上小稀土礦的情況。因為無法申請到合法開採持照，有些小稀土礦主也會和有持照的國營公司合作，想辦法挂靠在大國營公司下面，這樣就可以合法開採了。大稀土礦也有其自身的問題，其中一個問題就是產能過剩，政府提出要建立稀土儲備制度，多餘的稀土由國家收購，但資金常不到位。這些企業為了自身的利益，就只有對稀土產品自謀出路，其中的一項，就是走私。
     在中國大陸，過去十幾年的經驗，如果稀土市場價格好，各地都會一窩蜂的開採，如2007年時，廣東稀土礦價格上漲到了八萬元一砘，廣東省幾個發現稀土礦的市、縣，如梅州、英德、饒平等地，大小稀土礦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這些稀土礦，具體的操作方法一般是，礦主先賣通地方官員，作為後臺，有時當地的地方官就是礦主，然後和當地農民談好，有時是給錢給農民，有時是合作分層。開採出來的稀土一般是轉賣給有持照的公司。稀土價格跌到低於成本時，如到了2008年，稀土礦價格跌到每砘二萬元，已經低於開採成本時，這些礦只好紛紛停工，有些礦主則棄礦，一走了之，留下身後寸草不生的滿目瘡痍。
     現在大陸禁止稀土出口，可以預見，稀土的價格將會暴漲。開採稀土又會成為一個賺大錢的生意。大宗的肥肉肯定是分給了幾個中央重點扶持的國企，如五礦稀土，包鋼稀土等公司，但各地肯定也想分一杯羹。中國出臺了很多法律，不過從中國管理煤礦的經驗、情況，大概可以瞭解到大陸政府管理稀土礦的能力。還在中國各地非法煤礦出事故的新聞還是常常見到。各地非法煤礦和當地官員結合，形成利益共同體，在中國，這種事根本沒人管的了。煤礦的儲量很大，但稀土的資源情況就不一樣了。中國現在還是稀土儲量大國，如果稀土的開採的管理如煤礦一樣，按照目前的開採速度，二十年後，中國的稀土資源就將枯竭。只是在同樣的中共政府，同樣的官僚機構，同樣的執法單位下，外界很難想像，中國非法稀土礦的命運，會和非法煤礦有什麼不同。要是真的如此，中國的稀土資源危矣。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