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對勢力"說的始做蛹者,正是執政的當權派。因其身處社會政治利益核心,以"穩定壓倒一切"立意,也成為中國社會中最不想改變現狀的維穩派。為敘事、閱讀和比較之便,在此不妨將這些當權的維穩派設定為一個主體坐標功能,以區別於其外之所有"敵對勢力"派,現稱之為"中間主流派"。
他們在身享政治利益和物質豐盈的同時,也擔負著不丟失現有利益並爭取更大利益的階級重任,長期以來從未放鬆對社會財富的搜刮力度,也試圖在穩定的前提之下,進行"吸新吐舊"式的自我更新,但因其積蔽日久,往往以失敗告終。
簡言之,"敵對勢力"即當權派以"自我"為中心,凡與"我"相悖之行為、事物、語言者,不論何種形式,皆在此列。在他們眼中,一切不尊其意並欲改變利益現狀者,皆為敵人,而入列"敵對勢力"範圍,這正是此說的根本出處。"我"者為何?黨和政府所代表之權貴利益集團也。如此以來,他們也將自己擺在了所有與己相悖者的對立面,成為所有天下人的公共敵人,而面臨著被改變甚至被"革命"的困境。
"敵對勢力"既然已在政府的高調"推動"下成為本年度前後不折不扣的"關鍵詞",則有必要"配合"主流意識,將與中間主流派相對的各"敵對勢力"派系一一羅列,做一凡歸納和解讀,使看客各得其所,以利親仇之人有據可察,進而分清正反營壘,避免混淆交錯,以正視聽,或於中獲得同道友情和事非真相,則更為幸事。
一、體制內的左右派。
據"保壘最易從內部攻破"說,結合中國現實狀況,不得不承認,因體制內集團權大勢重,早已佔盡當代中國政治風光,同時各派勢力水火難容利益述求各異,確亦不乏有真改革派委身於其中,社會變革的最大變數還是存之於利益集團內部。
1、左派。
此類歸入"敵對勢力"有些牽強,但因其堅決反對一切改良與反"革命",以毛氏主義的荒唐教義為正統,認為毛是中國最具權威的成功領袖,並經常列舉國內外非毛世界和中國改革中出現的有關或無關的不良現象為證據,反證毛時代之"純正",欲將中國拖回四十年前的"階級鬥爭"和"三面紅旗"的極權社會之荒蠻中。
體制內左派與民間同類互為呼應,亦多少得到中間主流派為求穩而賜予的默認之惠。在中國,"打死新右派,抑制新左派",一直是一個潛在的法外之則。但因其極端,固執,愚昧,空罔,難以與任何新生事物相容,故已為現世所棄,徒唱夕陽衰歌而已。
左派勢力得益於極權制度的祖傳之蔭,執政的中間主流派對其留有一定"面子",並為自己留有一定迴旋餘地,雖沒有對激進右派那樣鐵血無情,但對其種種過火行為同樣照打不誤。如近期的"烏有之鄉"被查事件,即是其只知"登鼻子上臉"得寸進尺而不知自製行為的現實回報。
2、右派。
即體制內的主動改革派。
此派"打著紅旗變紅旗",意圖通過自己的主動變革來回應風起雲湧的社會危機,雖同樣為自保,但在理念和手法上要比中左派溫和也民主得多,與體制外的民主改良派有不謀而合之處,也極可能會改造成民主制度的合作者和締造者。
他們是中國社會所有改革者中最具實力和希望的一個政治種群,中國政治變革中最讓人引頸期盼的上上之策----體制內的和平過渡,應出自此類,所以也是所有追求民主理念者不得不團結與聯合的政治盟友。
右派人士同樣分布在黨、政、軍各實力體系中,也多有利益在身,蓋因現實政治環境高壓之故,不能太過張揚表露無貴而選隱忍不發,極需要外部力量的配合,尤其在言論上,更是如此,實是在等待大氣候的成熟而欲有所作為。
二、維權黨。
1、現狀。
中國的司法制度在不受任何監督和制約的情況下,已經形同虛設。近年因農民失地,工人下崗,城市折遷,司法腐敗所造就的訪民一族,是在現有中國法律體系完全喪失了其公平和正義性之後出現的。在法律失效後,走上了中國特色的"上訪長征",還是因為制度性的官官相護,使得人治時代的"上訪"這個最後一道維護正義的"防火牆"也決堤失效了。
人們為了各自的切身利益而不停地在上訪與訴訟,司法與人治之間,在地方與中央的怪圈之中無效地被官方如皮球般踢來踢去,互推責任,如此往復來回循環著。一些人看透了中國司法乃至政治制度的醜惡,於是自發地橫向聯合,弱弱相扶,漸漸形成了以地域為單位的訪民組織----維權黨。
2、聯合。
去年在香港成立的以上海訪民為主體的"冤民大同盟",就是在著名維權律師鄭恩寵和已移居香港的訪民瀋婷等人的主持下得以運作的。據說現正在聯合全國各地的訪民組織,欲構筑覆蓋全國的訪民網路。若果如此,則一個新的下層冤民利益集團便應運而生了。
在中國的高壓環境下,司法程序成為強者的遊戲規則,弱者的勝出概率極低,也不具備成立任何非政府組織的條件,既便成立了也極易成為打擊對象。
但這並不能成為放棄成立組織的藉口,該團結的還要團結,該組織的還要組織,也只有這樣才能形成合力和硬實力,也才能引起官方的重視,哪怕是招來打壓,但起碼要昭示一下底層人的意望和冤情,並在機會成熟時,極可能會爭得自己失去的那一份利益,同時為更多的冤民爭取更大的上述空間。
3、展望。
有人認為現時中國的政治環境不成熟,不應該過早組織並與政府產生衝突。其實從古至今,任何環境皆不會"自動成熟",只有自我推動和創造。
其中有兩方面的內因可以借用:
①、暴政下的奴民如何覺醒,如何聯合,而不是靜待社會政治如何開放的問題。時機成熟於否,關鍵在於民意所向。民意的基礎構成要素,主要就是來自所有將來可能加入到"維權黨"中的工、農、兵、學、商等自身利益受到專制體制損害的蒙冤一族。此類覺醒了,行動了,則全社會的基礎在動,則所謂的"時機"亦同時成熟。
當然不見得所有冤民都必須加入"維權黨",其它形式和派別同樣可行,但因利益述求近似,進入"維權黨"不失為一種最現實最便利的選擇。
②、環境的成熟同樣在於暴政的"貢獻"。
因暴政一直拒絕制度改良和社會和解,使矛盾日益激化和加深,也必然使更多的冤民加速覺醒。
從另外角度說,從來沒有天生的冤民,冤民也從來不想對抗政府,正是暴政之暴力促生了冤民,也促成了暴力和民主的成熟,也使其自身的衰亡早日來到。
三、民主派。
中國民主派包括諸多追求民主、憲政、人權、自由、平等這些在西方社會已經成熟了的社會形態的的所有人員,雖然來自不同的方向和階層,但在對這一宏大目標的追求上有著廣泛的一致,在此共識之下,也有了進一步整合的可能性和動作上的協調性。
總體言之,民主派從地域上分為國內、外兩部分。
1、國內。
國內派成份比較複雜,有體制內外官方民間人員組成,尤其是已經暴露的民間自由派人員,以現實利益的爭取和理論的探討為主(雖然有些理論並不能在國內公開發表和交流),受到的打壓和生存的難度一直在不斷加大,在各方面與暴政的對抗和互動上,是盡了很大的努力付出了巨大的犧牲,成績也必須得到肯定,更迫切希望能得到海外民主派力所能及的資金支持和組織整合。
國內民主派現利用國外民主派提供的各種網路工具,與國外民主派進行著有限的互動和相互的鼓勵,但力度遠遠不夠大,凝聚力不夠強,多數時候是在各行其是的分離狀態之中,形不成有效的力量整合。就目前情勢來看,要達到真正的內外合一,還需要一定的成熟過程,其中唯一能做的,除了相關人員的努力之外,還有暴政的持續力度,剩下的當然只有時間了。
2、國際。
國外民主派多為在暴政壓迫之下而不得不選擇遠走它鄉的政治流亡人士。
遠離故國暴政,身處自由世界,雖難免有思鄉之痛,但安全方面相對較有保證,更不要忘記了利用現有一切條件和影響,為尚在國內同樣在為民主流血流汗的民主同仁們提供必要的支持和幫助,早日促成民主社會,使自己身負的歷史重任和曾經為之許下的喏言儘可能早地兌現,才會實現回歸祖國的夢想。
3、二者的任務分工。
國內派側重於現實利益的爭取和硬實力的配養和建設,這需要國外派的資金支持和組織整合。只有二者內外聯動,各用所長,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4、民主的問題。
①、冥古不化的"和平非暴力"思維。
"改良主義思潮可表述如下:即使在"六四"事件之後,中共仍然有意願和能力,通過由其主導的漸進的政治改革,最終在中國實現民主政治;因此,一切其它社會力量都應當以推進中共實現其民主政治改革的意願,作為決定自己政治活動的前提。
為使海外民運能形成足以同中共暴政決戰的政治意志,首先就必須對改良主義思潮進行思想的清理。"----改良,還是革命 袁紅冰
這不但是海外也更是國內民主派的主流意識。
面對著暴政無時無刻無處不在的暴力和冷酷,面對著越來越遙遠的改良之夢,文弱而單純的民主書生們仍無視這個早就無法改變的社會現實,還沉浸在聖主明君主導的改良夢中不能自拔,甚至連別人提出一些有限的"實力威懾說"和"從和平到暴力再回歸和平"的"分階段民主"理論,僅僅是為了達到"有限暴力"以求正反" 實力均等",也被認為是對民主的褻瀆和大逆不道,殊不知這民主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更不是專制者良心發現恩賜來的,而是民主人千折百回地用生命和血汗換來的爭來的。
其人對一己思維的愚頑和固執,對"和平非暴力"理論學說理解上的死守不變,將"和平非暴力"理論等同赤黨的"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一樣,視為"戰無不勝" 的法寶和民主的唯一選擇,使對政治時事的時過境遷毫無察覺,竟拿不出任何與時俱進的"新鮮貨"來進行應對,何其無可救藥也!
水無定形,事無定法。世界上從沒有通篇相同的棋局和同樣的棋法,在民主的大方向已定的前提下,在爭取過程中同樣需要因勢利導,對症下藥,是為戰略與戰術之別。
②、提高民主涵養,淡化功名意識。
各種形式的民主派和民主組織,多在向著民主政府的模式逐漸運行和轉變,也在探討整合的可能,這是一個好現象。
但面對民主派百家紛爭的局面,不得不提出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將來民主社會來臨時,假如那時的社會環境已有了更適合於當家作主的政治人選,卻沒有了當前民主派充當中國掌舵人的空間,民主精英們在長期的苦心經營之後,能否接受那個"無情的現實"?自恃為具有民主精神的你和我,已經做好放權讓賢坦然處之的準備了嗎?
做為功名心很重的中國人,尤其是每一個身心皆在民主其中者,皆應為自己在將來的民主社會中設定一個合理的能上能下的心理位置,以避免共同目標實現之後,讓這個來之不易或已滿目蒼痍的民主幼兒再受二遍苦。
四、法輪派。
1、現狀。
法輪功是最具有鬥爭性和凝聚力的一個派別,實力也是目前各反對派中最大的。不論其屬性是宗教團體還是世俗組織,但在中國民主目標的爭取過程中,卻是不得不認真考量和團結的對象。
2、轉型。
法輪功團隊需要的是從類宗教團隊向世俗的政治黨派的理性轉型,哪怕是其中的一部分也必具有極大的震撼力,起碼是為更多的人起到了一個示範作用和回歸民主社會的可能渠道。
3、寬容。
對這種轉型,當然需要人們的理解接受和大力支持,而不是如當前無知者的斷然歧視和無理謾罵。
如果以民主派為代表的人們還一直以"正統的民主人"自居,不能容忍一個被中國官方有所誤導和醜化了的團隊的真實存在,也無視其它各種社會力量的潛在能力和共同參與的可能,併進行有效的民主聯盟建設的話,那這個民主派則是無知的、虛假的和自私的,其必然會被中國的社會現實和歷史拋棄,最終只能自己躲進民主夢幻的象牙塔中,進行自我慰籍和理論研究了。
----待續
2009-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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