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現實善待良知
關於汪兆鈞的公開信

2007-11-18 23:30

安徽省政協常委汪兆鈞近日發表的公開信引發海內外各界的關注，在這封四萬多字題為《對策和諧社會》的公開信中，他指出了中國房產、股市、物價、腐敗等各方面的社會危機及其對策的同時，並提出要停止鎮壓法輪功、開放信仰自由、讓海外民運人士回國共建民主、軍隊國家化，海峽兩岸統一等敏感問題。由於這些問題的現實、敏感和尖銳性，他的膽識、良心和善行得到社會各界的敬佩和讚譽。

向政改的死水投下一塊石頭

中共十七大前後，有很多海內外的政治團體和有政治傾向的個人向中央進言，表達對中國時局的關切，提出主張和建議。無論是以憲政民主推進政改，還是以毛澤東時代的老路批評經濟改革；這些來自不同方向的聲音，觀點各異、左右且不論它，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那就是都承認當前存在嚴重、甚至是深刻的社會危機。而這些恰好是汪兆鈞在公開信中所指出的，也是十七大召開前就存在的社會現實。人們之所以在十七大召開前後呼籲政治改革不能再等，其根據就在這裡。可惜的是，十七大並沒有直面這些問題，提出有效的對策，而是採取鴕鳥政策，裝聾作啞、視而不見。其結果，整個社會對十七大以冷漠對之。即使那些溫和的知識份子，也對十七大表示絲毫不感興趣。說它「充其量是分權的問題，跟國計民生沒有任何關係。」直言者更是如此，明確表示「沒有希望。不抱任何希望。沒有可能往前推動。」在這樣一個危機四伏的國家裡，在這樣一個社會轉型的緊要關頭；作為執政黨的中共，卻召開了這樣一屆無關痛痒的大會。其平庸和無所作為可見一斑，難道黨內各派的搶灘分權比國家和民族的前途更重要嗎？既然中共的政治改革沒有可能推進，人們對此當然不抱希望。這個僵局有可能打破嗎？總不能週而復始地等待、失望，再等待、再失望吧？汪兆鈞的公開信的發表，無疑向政改的死水投下一塊石頭，但這能夠激起千層浪嗎？

汪兆鈞信中提到的諸多問題，無一件不是事關大局。社會的、政治的、經濟的，哪一個問題的下面不是埋著火藥桶？股市泡沫、通貨膨脹、貪污腐敗、失地農民、下崗工人等等，任何一個問題若處理不當，都可能引發社會的動盪，而這恰好是人們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從改革開放至今，不是一直高舉安定團結的旗幟，並以此作為拖延政治改革的口實嗎？但現實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在任何一位與基層有所接觸的人們的心裏，誰都清楚在所謂經濟繁榮、歌舞昇平的背後，眾多的不公平、不公正，眾多的社會矛盾日趨尖銳，隨時可能走向衝突並釀成大禍。如果這只是個別的，中共所謂把問題掐死在萌芽狀態或許有效，當這些問題已經成為普遍的、爆炸性的，那就不是把萌芽掐死而是把雷管引爆！不要以為這是危言聳聽，這正是一個無法迴避的事實！是面對還是逃避？這是中共當局必須正視的現實。鴕鳥政策是行不通的，因為這裡並非沙子而是火藥，誰敢把自己的頭插進去？這也不是，那也不行，不知中共如何應對。

汪兆鈞的公開信帶了一個好頭

汪兆鈞在公開信裡說出了他對這些社會危機的對策，但對中共來說，可以說事事難辦。公開信所涉及的問題，無不直指一黨專制、政治體制改革這個根本。其中，「六四」、法輪功至今是國內最敏感的話題，這種連話都不允許說的事，要解決談何容易？至於開放言論、信仰自由、讓海外民運人士回國共建民主、軍隊國家化，海峽兩岸統一等等，其難度都不在前兩個問題之下。如果其中任何一個問題能向前邁出一步--哪怕是半步或稍有鬆動，我們都有理由認為汪兆鈞先生的公開信有了實質性的意義；但這種可能性卻很小，因為我們清楚中共專制集團的運轉機制；無論是政治理念還是權力意識，要中共邁出這一步難於上青天。「六四」之所以以武力鎮壓收場，其要害就在於中共感到他們的權力受到威脅。於是就黨同伐異，於是就槍林彈雨。鄧小平何等聰明的人物，竟不惜把他改革開放的政治聲譽也賭將上去，可見權力二字在他們眼裡何等重要。新一代的政治領導，大多是文革中的過來人，誰人不知文革中那句名言：權權權，命相連，他們對權力二字恐怕比上一代看得更重。如果他們中真有人能自覺地接受他人監督，把權力作為社會之公器與諸位共享之，恐怕是天方夜譚。畢竟他們並非民主社會中人，政治觀決定了他，權力觀決定了他。鬧哄哄的議會民主，哪裡有幾個人說了就算來得痛快？

但無論怎樣講，汪兆鈞的公開信帶了一個好頭，尤其在這個死寂的社會裏，這封公開信表明「中國人還是很有潛力的，任何時期都會湧現出有膽識的人。」（李普）這封信之所以引起社會的普遍關注，說明人們對政治改革的迫切願望。這正是政治改革的基礎所在，也是人們呼喚政治改革的信心所在。在汪兆鈞先生的公開信發表後不久，另一個在安徽經商的鄭存柱也發表了他的公開信，所談的問題也是政治體制改革。他認為，隨著社會收入兩極差距、腐敗現象、官民衝突等問題的暴露，使得政治體制改革的呼聲越發迫切。十八年前因六四而停滯的政治改革應該提到日程上，因為現在的時機已經熟透了。鄭存柱明確表示，他發這封公開信是受到汪兆鈞先生的鼓舞。由此看來，汪兆鈞所為會不會引起連鎖反應，開一代普通民眾上書議政的新風呢？汪、鄭兩位先生也認為還會有的。正如鮑彤所說：「社會總是要進步，講話的聲音會越來越大。這種呼籲是不可能被抑制的，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強。」

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一個成功的商人能以天下為己任，不以自己的衣食無憂而躲進桃花源裡，在當今萬馬齊喑的中國，汪先生的作為確實非常可貴。無論是汪兆鈞的聲明還是公開信，字裡行間都能讀到他的誠意與良知。雖然這樣的公開信不一定會有實質性的結果，畢竟一個公民行使了自己表達的權利。誠意和良知能得到善待嗎？這是在慶幸汪兆鈞行使表達權的另一個擔心。這就不得不看當政者如何回應，關心還是漠然，接受還是反對，悉聽尊便。但無論怎樣，那種動輒將公民視作敵對分子，那種以怨報德的事萬萬幹不得了。當然，最要緊的是中國社會危機這個現實不能不面對，結果如何？我以為還是要看看再說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