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專欄】李局長，您還要怒幾回？——致李毅中的公開信

11月27日，大陸中央電視臺新聞頻道《360度》欄目報導，面對11月25日、26日兩天連續發生3起特大煤礦事故，今天下午，國家安監總局局長李毅中在全國電視電話會議上又一次憤怒了。

 

　　會上，李毅中通報，從3起煤礦事故的初步調查情況來看，都屬於已關閉礦井和停產整頓的礦井擅自非法違法恢復生產。他說：「一方面是這些非法礦主利慾熏心，鋌而走險，要錢不要命；另一方面，監管不力，工作不到位，甚至（雲南）曲靖市弄虛作假。這些非法違法行為，挑戰國家安全生產的法律、法令和政府監管的權威性，性質十分惡劣。一些地方整頓關閉工作不落實，確實到了相當嚴重程度。剛才給大家通報的例子，最典型的，雲南省曲靖市昌源煤礦25日發生的這起事故，死亡32人，這個礦是我們國家煤監局在人民日報公開登報接受社會監督的，板上釘釘（關閉）的礦，也是雲南省政府在當地主流媒體公告的，一個曲靖市有什麼權力偷梁換柱啊！而且根據我們督察組督察，曲靖市不止這一個，據說有23個，天方夜譚啊！判了死刑的，你不執行，拿另外一個人來頂替，什麼行為啊！記過，由於有政府做後臺，礦主他就膽大妄為啊，繼續非法生產，管理混亂到這個程度。」

他還說：「就比如發生事故的這幾個礦，黑龍江雞西遠華煤礦設計能力3萬噸，這個區的有關部門就核定為6萬噸，能力翻番就這麼容易。山西臨汾這個礦，5萬噸的礦，把它核定為15萬噸。這樣搞的話，我們這個核定能力要埋下更大的隱患，給明年和今後安全生產埋下更大隱患，非法變成合法，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們82號文寫的很清楚，3萬噸和3萬噸以下的礦要關閉，好，你要關閉3萬噸和3萬噸以下，他就馬上把他核定成4萬噸、6萬噸。」李毅中表示，要盡快依法徹查已發生的幾起事故，同時進入四季度以來，由於市場對煤炭需求增高，全國的安全生產形勢不容樂觀。李毅中同時還要求各地認真落實安全生產監管各項工作，遏制住目前事故多發的勢頭。

噫唏吁，李局長又發怒了！短短兩天的時間（11月25號、26號），黑龍江、雲南和山西連續發生三起嚴重的煤礦礦難事故，每起事故到目前為止都至少造成了20人以上的死亡，擱誰誰都要發怒。只是，在我們的記憶裡，都數不清這是您第幾次發怒了，我們也記不請黑心的礦主究竟害死了多少礦工。每出一次事故，您似乎都要怒斥一番，然而每次怒斥完了以後情況依舊，該死人的還是死人，還倒塌的還是倒塌，該進水的照樣進水，礦工的生命永遠都是那麼低賤。請看以往您的「發怒史」：

　　1.安監總局局長怒斥黑心礦主「草菅人命」，並大拍桌子。（源於今年5月18日山西省大同市左雲縣張家場鄉新井煤礦透水事故，57人蒙難）
　　2.李毅中怒斥國有礦礦長：連民營小煤窯主都不如。（源於去年11月27日黑龍江省龍煤集團七臺河分公司東風煤礦一礦井發生重大井下爆炸事故，117人蒙難）
　　3.「老闆發財，礦工遭殃，政府買單。」李毅中怒斥官礦勾結。（源於去年3月14日黑龍江七臺河新富煤礦特大瓦斯爆炸事故，18人蒙難）
　　4.李毅中怒斥：「‘官商勾結，官煤勾結’。」李毅中在湖南資江調查礦難時憤怒地說。
　　5.國家安監局局長怒斥：礦主賺錢，礦工受難，政府買單。（源於去年8月7日廣東梅州大興煤礦透水事故，123人蒙難）　　
　　………………

　　我們記得的就這些，當然到底有多少已「無據可考」了。這還是僅僅被您斥責的礦難，而沒被斥責的呢？不知道還有多少！您作為一個安監總局局長，沒有能力維持人民，特別是礦工的生命安全，沒有做到保證嚴格監督煤礦的安全開採，我們就可以說您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不是一個合格的安監總局局長。誠然，作為一個國家安監總局局長，下面發生礦難，不能把責任全部推到你身上。但是，您做為一個安監總局局長，您認為責任是否盡到？如果您實在覺得壓力大，不好做，那就辭職。要麼就把工作干好，要麼就辭職走人。別一邊怒斥一邊又出礦難，時間長了，大家會說您在「做秀」、在演戲。還有，您的手下都是怎麼做事的？您是怎麼管人的？您什麼時候學會向全國的礦工們說句：對不起！別就會給自己的屬下鞠躬。

「遙想」2005年2月28日，您從國資委副主任調任國家安監總局局長，雖說是陞官，但真可謂「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而您卻面帶微笑，信心十足地說：「對安全生產，我應該說不算陌生。」 但就在您到任後的第10天——3月9日，山西交城煤礦傳來礦難消息：近百人死亡或者失蹤。您便從10日凌晨1點開始坐了8小時的汽車，第一次出現在事故現場。自此，便開創了一個內地高級專管官員每逢重大安全事故就要親自到達現場的慣例。此後，您就開始頻繁奔波於安徽、河北、新疆、廣東、湖南、黑龍江、山西等省、自治區處理災難的善後事宜。還好，雖是公費，但沒「旅遊」。這一點，還要謝謝您。
「只要是造成30人以上死亡的特大安全生產事故，工作組或者調查組組長一般都會是李毅中。」安監總局一位官員透露，「在現場救援的前48個小時內，人們精神都高度緊張，總局長常常要靠安眠藥入睡。」

2005年11月28日，星期一。當您在初冬清冷的晨曦中從北京奔赴七臺河礦難現場時，要面臨的是此時黑龍江零下11度的寒意。而就在前一天晚上，您剛剛處理完松花江污染事件從哈爾濱返回北京，10來個小時後，又因為煤礦爆炸而再次趕往黑龍江的另一個城市。事故發生在11月27日晚9點40分，黑龍江龍煤集團七臺河分公司東風煤礦發生爆炸，221人被困井下。當您在第二天清晨匆忙奔赴現場時，已確定有40人死亡。礦難發生前的晚上6點，黑龍江省省長張左己剛剛喝下哈爾濱恢復供水後的第一口水，而身為該事件國務院工作組組長的您似乎也可以稍微鬆口氣——11月25日下午抵達哈爾濱，就從機場直奔到松花江蘇家屯監測斷面取水點，隨後連夜召開會議。就在礦難當日下午，您還到松花江下游依蘭縣達連河鎮「受總理之托，代表國務院工作組」向群眾表示慰問。然而，就在恢復供水的當晚，東風煤礦爆炸了！一個工作的終結和另一事故的開始，前後僅僅相隔3個多小時。

我們無法揣測您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心情：對您來說，自從當上國家安監總局局長，這個正部級的工作內容就是不斷地、匆匆地奔忙在處理各種事故的路上，去面對那些或多或少的死亡數字。就在您趕赴七臺河的當口，死亡數字正在不斷攀升——45人、51人、68人，隨後是突然暴漲至134人，到第二天的上午9時，死亡數字已經達到140人，9人下落不明。

不過，有一點我們可以肯定，您不嫌「旅途」勞頓，不辭辛苦，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半夜來電話。」您曾經表態說，「要為清洗‘帶血的煤’和‘帶血的GDP’而努力。」 可惜，寒冬將近，全國人民還不得不繼續靠燃燒那「帶血的媒」而取暖，儘管我們是花了錢的。您在2005年曾發表過「名段子」：老闆賺票子，農民死兒子，政府當孝子。當年底，山西省還出臺了「每死亡一人由縣級以上安全生產監督管理部門處以一百萬元的罰款」的規定。「安監風暴」雖不及「審計風暴」那樣迅猛，但同樣得到了全社會的高度重視。但今年，2006年，安全形勢的嚴峻性比去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此，計將安出？

我們試就目前形勢向您進一言：您還記得您曾慨嘆：想當年蓋著開封府大印的封條皇上都不敢揭，而我們前腳封礦，後腳礦就照開。那您知道為什麼呢？開封府裡坐的是包拯，有皇上的尚方寶劍，他的大印蓋到哪，哪就跟「聖旨」一樣，皇上當然不會打自己的「臉」。而您有什麼呢？您不就有個部級的虛銜嗎？您要是想叫那幫「廝」怕您，手裡就得有真傢伙！您應向溫家寶申請成立由您直轄的「安監警察部隊」，再出臺一個特別法規，規定您擁有處理事故的特別權力。即發現有黑心礦主草菅人命，當場就把他拉到礦井邊上，用片刀當眾「砍」了，然後再曝屍三天，其財產用作死難礦工的賠償。如果逃逸，全球通緝。發現有「紅頂礦主」拒不退還礦井股份，立刻沒收他的全部家產充公，讓他到大街上要飯去。我敢說，用不著您「砍」到第四個人、罰「躺」下到第四個人，舉國都會為之一震，全境肅然，再也不會有礦難發生了。亂世當用重典嗎！否則，您還接著在「京城」聽「消息」，然後再「出差」，到全國各地「視察」，最後，再開一次會議，通報批評，總結教訓。完畢後，又「靜等」下一次「輪迴」。如此週而復始，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數九隆冬即將來臨，煤炭的需求自然也大大增加，「看不見的手」在大陸到處揮舞，李局長，時不我待呀！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