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師們

在國內讀了將近20年的書,滿以為足夠了,沒想到到了Montreal,又重操舊業,來了三年,讀了三年,並且還要繼續讀下去,暫時沒個完。剛來時在等cofi的間隙,去社區讀了個法語班,讀了一個多月,排上了cofi,就quit了,去蒙大讀cofi。讀了半年,因為有事需回國一趟,不得不停掉。再來時,不想再排隊等cofi,就索性報了個馬上開課的短期training。在讀的期間,又報了另一個為時一年的training,等這邊一讀完,就開始讀另一個training。就這樣輾輾轉轉,已經呆過四個班級,和十幾個老師打過交道了。

當地教法語的老師,都特別耐心,也特別盡責,他們是打心底裡為自己所講的語言感到驕傲,所以很希望學的人能好好地學,多多地講。無論是社區班的老師,還是cofi班的老師,都把教學看成是一項神聖的使命。我的社區老師是個年輕漂亮的金髮女郎,開始以為她一定很溫柔,很好說話,所以大家總是遲到,今天這幾個,明天那幾個。也難怪,晚上6點開始上課,好多同學把孩子接回來,餵好飯,都快到點了,就算拚命趕來,也難免遲到。但這位女老師絲毫沒有縱容我們的意思,她說,要學好一樣東西,一定要有所犧牲。後來我們就不再遲到了。她自己也特別認真,並沒有因為是業餘班,就放鬆對自己的要求。她總是課前就預備好各種卡片,在上面畫上圖案,好像是教小朋友用的識字卡片。還把自己讀的句子、對話什麼的錄成磁帶,讓我們輪流拿回去翻錄。漸漸地,我們都喜歡上了她。

在蒙大讀cofi時,每一級的老師都換,第一級是個小老太太,頭髮捲得一顆顆的,隨著她上課時「上竄下跳」,頭髮一抖一抖的,煞是可愛。說她「上竄下跳」一點也不過分,因為她上課時從來都不閑著,從教室的這頭到那頭,不是拉一個同學比劃對話,就是或跑,或跳,或笑地用肢體語言教我們各種動詞和變位。我真奇怪她哪來那麼旺盛的精力,只能說她太愛這份工作了!後來一級讀完時,大家湊錢給她買了個漂亮的小鳥胸針作為紀念。她當時感動的樣子我至今記得,還說我們就像小鳥,她一點一點地餵我們,我們就一點一點地長大。

二級的時候,教我們的是個中年男人,他使我想起鄭少秋演的一部連續劇,好像叫《男人四十一頭家》,儼然被生活、工作的重擔壓得沒了脾氣。按說這個cofi,又沒教學大綱,又沒升學率,當老師的想混還不容易,但他沒有,我們的每一次作業,他都連夜趕出來,而他從沒遲到過,儘管他有兩個女兒要送去上學,而且還住在Laval!

讀training的時候,遇到的第一個老師是個華裔,胖胖的臉,個子不高,和藹可親,總是笑瞇瞇的。他十分敬業,除了站滿一整天說上一整天,以及那一黑板一黑板的板書,我們問什麼問題他都會耐心解答。記得有一次我想知 道去銀行存「定期」怎麼說,他做了詳盡的解釋,幾乎把銀行裡要用到的專業詞彙都告訴了我!他的英語非常標準,使我的聽力有了很大的長進。聖誕節的時候,他還自己買了精美的巧克力分給大家,就像一位分發禮物的可愛的聖誕老人!他是在溫哥華長大的華裔,除了會聽一些廣東話,不懂國語。他對我們這幫中國學生互相之間講的國語很感興趣,常在下課的時候微笑著聽我們講。我們看的中文報紙他也很感興趣,並問我們幾家中文報紙的不同之處。學完這個training很久了,我還和他保持email聯繫,有什麼問題了,首先就想到問他。

後來讀的這個training,遇到的老師就多了,形形色色,有敬業的,有敷衍的,有耐心的,有暴躁的,甚至有高尚的,有人品不怎麼樣的。其實老師也是人,難免會有一般人也有的缺點、不足和陰暗。

有位老師水平不怎麼樣,但是個好好先生,他教了好多門課,印象中好像沒有人不是一次性順利通過的,真是皆大歡喜!所有儘管他常常說錯(這時大家就會七嘴八舌頭地向他指出,他就很虛心地改過),還是得到了大家的喜愛。不過我覺得學校也真是有點不負責任,這樣的老師,誰能保證不會誤人子弟呢!

還有一個女老師,長得像個慈愛的老祖母,其實很不耐煩,不管誰問問題,她都會三言兩語就把你打發走,好像她總是急著趕那最後一班地鐵。完了還咄咄逼人地來一句:「Do you know what I mean?」見她那架勢,誰還敢再吭聲!所以大家情願私下互相問。另有一個老師,屬於喜怒無常型,若她高興,她會很詳盡地為你解釋,還一遍遍問你「明白嗎?」,不過若她心情不好,最好別不知趣湊上去,到時候你只不過問了她一個問題,她已經準備好無數的問題要你回答,以確保你最後明白自己是多麼地無知!

在網上看到有人曾碰到色老師,對漂亮的女生有一些涉嫌性騷擾的行為;也聽說有的老師對中國學生有偏見,因為中國人的語言普遍不行,甚至不如東歐、印巴的難民;還有更誇張的老師,竟然對自己看不慣的學生進行打擊、貶低,而且也真有一些人為了一己之私跟著起鬨,不知是為了討老師的歡心還是本來就有整人的慾望?

一個學校、一個班級就是社會的縮影,在這裡遇到各式各樣的人,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只是如果每天都身處一個陰暗的環境,面對人品低劣的老師或渙散的團體,肯定是一件不怎麼美妙的事。其實大家來這裡都是為了嘗試新生活,結交新朋友,應該用平和的心態、善意的眼光去對待別人。我很慶幸自己在每個團體裡都認識了一些能交心的朋友,也從不同的老師那裡,學到了不同的知識--不管是書本上的,還是生活中的。這一切將使我受益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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