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問良知：我不想給希望小學捐錢

曾經看過一本中山大學編印的《民間》雜誌（2005年秋），裡面有一張照片很震憾人：在一個簡陋的教室裡，一群農村娃坐在課椅上聽老師講課，另有幾個學生沒地方坐，就只能待在半開放式的閣樓上，低頭向下，這也叫上課？



農村孩子綴學嚴重，不是他們不想回到課堂上，實在是交不起這個學費。交得起學費的，鄉政府卻沒錢蓋房建校，能蓋房建校的又請不起教師，即使是師職要求很低的教師也難找。農村教師人員奇缺，因為報酬太低，沒人肯願意幹這一行業工作，幹了不能養家餬口。



我們的新聞媒介總是宣傳說：只要城市裡有收入的人每人省下50元錢，積少成多，就可以建多少多少的希望工程小學，讓農村娃重新回到課堂上去，接受知識的教育。



愛心很重要，愛心無疑就是愛國。然而，我卻不想捐這50元，我情願將這些錢用在城市裡那些享受著豪華教育的富裕孩子們身上。為什麼？我覺得這些城市裡生長的孩子雖然掌握了一定的文化知識，但對公民基本權力的保障意識卻如此淡薄。這不怪他們，不是他們的錯，因為他們從進小學的第一天起，直至高中畢業，從沒有接受過來自課堂上的民權教育。



是的！我們富有同情心，對於那些在邊遠山區失學的兒童會毫不猶豫地從口袋裡掏出錢，伸出我們的援助之手。但是，假如您捐出50元用在了扶持中國最好的大中小學的民權教育事業上，那麼，它所產生的社會效益，要遠遠大於救助貧困地區的失學兒童。原因很簡單：錯誤的教育比沒有教育更具有危險性。



我們現有的教育錯誤嗎？教育的根本意義在何處？我以為：教育固然要給一個人以課本知識的灌輸，讓他們憑著自己所學到的知識熟練地解答各種難題。並且，通過掌握知識來達到掌握走向社會的技能。但是，無論怎麼說，這只是教育之小道，不能凌駕於教育本質之大道。確實地說：我們與先進國家的真正差距就在於公民教育上。李慎之曾經在《改革》雜誌所召開的座談會上說：「千差距、萬差距，缺乏公民意識，是中國與先進國家最大的差距。」



為什麼中國人會缺乏公民意識？李慎之在《修改憲法與公民教育》一文中說：「原因就在於自從秦始皇以來的２２００年間，中國實行的政治制度和意識形態一直是專制主義。統治者執行的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愚民政策，老百姓遵守的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的奴隸主義。只是在農民革命引起的激烈社會變動中，它才受到‘造反有理’的短暫破壞。然而農民革命勝利以後，馬上又照原樣建立起專制主義的統治。



「到了２０世紀，這一套才愛到某些質疑而有所鬆動，但是由於它的根子太深而沒有什麼根本上的改變。所以中國的‘國民性’始終沒有能擺脫魯迅所抨擊的阿Ｑ相。中國現在要趕上先進國家，要實行現代化，最重要的就是要解放被專制主義所扭曲了的人性，發揚每一個人的本真人性。換言之，也就是要培養人的公民意識，使在中國大地上因循守舊生活了幾千年的中國人成為有現代意識的公民，有人的覺悟的公民，成為一個一個獨立的、自由的、能主動追求自己的幸福、創造物質財富與精神文明的公民。」

我們活在自己的臆淫中，我們曾經幻想三五十年之後超英趕美，有著新鮮活動的社會主義一定能追上垂死的帝國主義。「我們看錯了世界，卻說世界欺騙了我們。（泰戈爾語）」 這是荒唐的一頁歷史。歷史是什麼？歷史是培養人的。在今天的國情與歷史教學課上，教師為學生灌輸什麼，明天，社會就是出什麼樣的人。



翻看歷史，長期以來，公民、權利、自由、正義這些實質性的內容在教育中居然被遺漏了，取而代之的是功利主義的價值觀，要麼是對學生進行成人化的空洞說教。教育不能不為，教育的目的就是要培養一個學生在求真、求善、求美境界中做一個合格的公民。那些擁有燦爛文憑的大學生，還有滿腹經綸的小博士，沒有幾個具有基本的公民修養，不懂得公民的基本知識，更沒有完整的公民人格。這是很可悲的事，這也是一個公民在長期無民權教育體制下所品嚐到的苦果。



這，就是我為何不想給希望小學捐錢的原因。

2006-8-4晨六點半





後語：

在文章中我說了：「愛心很重要，愛心無疑就是愛國。」我不捐錢是不是說明我不愛國了呢？愛國是什麼？



從網上下載一篇《愛國流氓與流氓愛國》（作者不詳）文章，讓大家在此一閱，希望有收穫：



愛國流氓與流氓愛國

在憤青眼裡，只要是愛國就是好人，只要出發點是愛國，做什麼都是可以接受的，所謂「一愛國遮百醜」，愛國實際上已經成為憤青無法無天的遮羞布，百試不爽的擋箭牌，但是，今天貓貓要說的是，愛國並不神聖，也並不可貴。

人都是感情動物，生在何處愛何處，中國人如此，外國人也是如此，美不美，故鄉水嘛，上海人愛上海，北京人愛北京，這是一種基本的情感，神聖嗎？其實愛國就是愛故鄉的擴大，僅次而已，譬如偶是杭州的，既然覺得杭州最好，但面對外國，不會覺得自己是杭州人，而是中國人，自然愛中國，想像一下，如果有一天偶飛出地球，可能就會忘記自己是中國人，而是「地球人」，可以預想在很多年以後，「愛國主義」將會被「愛球主義」替代，所以說「愛國」不過是人的一個最基本的感情或者本能而已，並沒有什麼可值得讚美與驕傲的。

一個貪官，你可以說他貪贓枉法，但不能說他一定不愛國，一個歹徒，法院可以判他殺人放火，但不能判他不愛國，同樣，一個流氓，無論怎麼無恥，照樣可以愛國，那麼，「愛國」怎麼可以作為人的好壞的評判呢？



所以說，在判斷一個人是否是一個「愛國者」之前，首先要判斷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比如在BBS裡，文字代表一切，如果你文筆傑出，才思敏捷，自然有人佩服你，反過來，如果一篇像樣的文章寫不出來，除了傻笑就是灌水，除了謾罵就是意淫，只能說是個賤人，賤人不能愛國嗎？一樣可以，愛國就不是賤人了嗎？還是賤人！

流氓愛國，並不代表他就不是流氓了，流氓照樣可以愛國，但愛國的流氓多了，以至於愛國者都是流氓，那麼這個國家的前途也就可想而知了。

流氓愛國的精神造就了一群愛國流氓，張口國家主權，閉口國家利益，只要提出批評的就要打倒，只要介紹外國的就是漢奸，愛國流氓在網路上的氾濫，造成了BBS中的人生攻擊蔚然成風，愛國流氓在現實裡越多，國家就越危險。

在愛國流氓看來，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其實，在國家利益之上，還有人類利益，國際公法，以至於道德與行為的準則判斷，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德國與日本的侵略，不是為了國家利益難道是吃飽了撐的？東條不愛國愛什麼？但這種不顧法律的愛國，不顧尊嚴與他國人民生命的愛國，不是愛國流氓又是什麼？

愛國流氓常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其實應該是「匹夫興亡，國家有責。」匹夫都亡了，國家還能不亡？國家是什麼？是由人組成的一個集體，而領導這個集體的，不管是皇帝還是主席，都是人民賦予他權力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那才是他的本分，做一點份內的事情卻讓人民感激戴德，卻又是何道理？而愛國流氓卻經常把這些本來是本分的東西作為主子的功績炫耀，不是奴才又是什麼？

流氓的特徵就是欺軟怕硬，愛國流氓同樣如此，憤怒是人的另一種動物也具備的本能，但愛國流氓卻把它看為一種品質，一種驕傲，一種難得可貴的精神，當然他們也知道不能對著自己貪污腐化的領導憤怒，不能對著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的歹徒憤怒，名哲保身，對著美國憤怒對著日本憤怒自然是上上之舉，既發泄了，又不傷及自身，罵兩句是發泄，發泄多了就是意淫，意淫多了當然就是被別人看笑話，看誰的笑話，自然是看中國的笑話。

愛國流氓認為自己罵兩句，別人就怕了，真是幼稚！譬如美國英國叫囂要對我們開戰，我們即使不怕也會緊張一下，但是如果你看到毛裡求絲的人說「打到北京去」「強Z中國女人」，會怕嗎？說聲扯淡，一笑了之罷了，而愛國流氓正扮演這這樣一個被人嘲笑的角色，可悲的是在很多外國人眼裡，他們代表的是整個中國人的素質。

有文筆者，必要有武略相輔，何況愛國流氓沒有文筆，只有一張臭嘴乎？

幾十年前，我們提出超英趕美，現在看來只是個笑話，如今我們擔心的不是再過多少年能趕上日本美國，而是有沒有希望趕上日本美國，中國不能再做面子文章，腳踏實地的建設自己，學習別人改正自己，目的是為了讓人民生活一步步提高，以賭氣和報復的心理的發展必將是欲速則不達。

愛國流氓可以去死!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