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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世忠三評中國共產黨:對思想的禁錮和扼殺 (下)

作者:陳世忠  2006-06-22 17:18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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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我們不妨進一步分析一下,什麼是「持不同政見」,什麼是「持不同政見者」呢?望文生義,所謂「持不同政見者」就是在政治問題上和統治者、當權者持不同的觀點和意見。就是和黨中央的政治決策持不同意見。試問,彭德懷是不是「持不同政見者」?劉少奇、鄧小平、陶鑄是不是「持不同政見者」?「三家村」、彭陸羅楊是不是「持不同政見者」?胡風集團、右派份子、馬寅初等等是不是「持不同政見者」?當然是。否則,毛澤東為什麼要打倒他們?那麼,從這些例子來看,在社會主義的中國,「持不同政見」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呢?如果早聽從了這些「不同政見」,中國不是早就好了嗎?至少也不至於發展得像後來那麼慘!

可是,在毛澤東年代和在共產黨統治下,「持不同政見者」從來是個貶義詞。毛澤東和共產黨不提倡,不贊成不同政見和持不同政見者,對他們極盡圍攻、鎮壓之能事。可是,不同政見和持不同政見者是客觀存在。且不說你中國共產黨大小錯誤不斷,人家當然要反對!退一步說,即使你的某一項政策對了,也不能要求十三億人民都異口同聲地擁護啊!這不是強人所難或自欺欺人嗎?既然你如此不能容忍不同政見和持不同政見者,那麼好,不同政見和持不同政見者就不得不從公開轉入地下。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安徽省三十幾戶農民就包產到戶問題籤訂的生死同盟協議。帶頭的就是村長和支部書記。他們發現只有包產到戶才能使農業生產力得到解放。可是當時的極左政策又不允許。怎麼辦?大家團結一致,陽奉陰違,表面上還是集體生產,夜晚各幹各的,包產到戶。結果果然收成喜人。事實證明他們做對了,後來成為抵制錯誤指導方針的好典型,名揚全國。試問他們不也是和當時的黨中央不一致嗎?他們不是典型的持不同政見者嗎?然而,他們並沒有因為陽奉陰違而受批評或處分。可見,所謂持不同政見主要就看你堅持的主張是對還是錯?並不總是壞東西,尤其是在現階段的中國。所以要允許,要鼓勵人民和黨員獨立思考,敢於提出不同意見,尤其是在重大決策問題上提出不同意見。真正地,誠心誠意地,而不是虛假地,引蛇出洞式地歡迎逆耳之言。身體力行「言者不但無罪,而且有功」的政策,廣開門路,共產黨這個隊伍才有可能起死回生!

與「持不同政見」相反的是「持相同政見」。也就是說統一認識,統一觀點,統一步調,統一口徑,統一行動等等。比如說,在批判馬寅初的《新人口論》時,在批判右派份子和反右傾時,在反胡風問題上,在對待三面紅旗的態度上,在反修防修問題上,在中蘇論戰中,在文化大革命中,在六四慘案的態度上,在鎮壓法輪功問題上完全和中共中央保持一致,這樣的黨員幹部應該算是最聽話的黨員幹部了吧?可是他們對於這個黨和對於中國的建設事業有什麼好處沒有?一點也沒有!只不過是一批可憐的、自私自利的、隨波逐流的、毫無主見的、吠影吠聲的、後知後覺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應聲蟲罷了。

我曾在工廠勞動過三年,後來落實政策去大學任教。離開工廠前夕,和黨支部書記有過一番談心。她比我大幾歲。她感嘆地說:「唉,像我們這個年齡的人,在那個時代,不要說指出毛主席有什麼錯誤了,就連想也不敢這樣想啊!」我也實話實說:「歷年來,我們黨的不幸就在於,像你這樣的黨員太多,而像我這樣的黨員太少了。」也可能正因為這個緣故,我始終也沒有入黨。
為什麼有一種說法,說黨中央高層領導中90%以上都是卑鄙的呢?因為只有在每一次政治運動中緊跟黨中央,積極響應黨的號召,而且在實際行動上表現出色,比方說,批鬥右派不留情,打擊階級敵人手不軟,這樣的人才有機會得到信任和提升,一步一個腳印地或者直升飛機式地升到最高領導核心層裡來!而即使熬到了中央委員甚至政治局委員這樣的位置,你還是要繼續緊跟黨中央,事事處處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否則即使你暫時上去了,還是會被整下來!去世不太久的趙紫陽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不論你是黨員還是民主人士,或者普通老百姓,你提意見原則上是歡迎的,但是有個「度」的問題。就拿毛澤東本人來說吧。他就曾經當著數千名留蘇學生的面公開承認過錯誤。什麼錯誤呢?原來「除四害」運動中是包括麻雀的。後來有人提意見,說麻雀是益鳥,它們吃害蟲。於是就進行了調整,不再號召消滅麻雀了。你看,誰說共產黨不接受批評?像這類的錯誤毛澤東和黨中央是很樂意承認的。

在人大代表會議和政協委員會議上代表們也是積極提出批評和提案的。有時還可能爭論得慷慨激昂,面紅耳赤。比如說哈爾濱市某代表發言說:「現在,祖國經濟飛速發展,人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老百姓口袋裡的錢多了,逛商店的多了。百貨大樓、秋林公司人山人海,這是可喜的現象。可是,人們往往找不到廁所。我們的人民政府是為人民服務的,像這樣涉及家家戶戶的民生問題,卻遲遲得不到解決,太不像話了。」在講話時要儘可能自然地逐漸提高分貝,作憤怒狀。接著由政府代表發言,表示歡迎,說這樣的意見提得好,提得及時,打中了要害。它反映了我們工作中的拖拉作風和官僚主義。我們一定虛心接受,定期整改。從這裡人們可以看出,為什麼說民主黨派是花瓶,為什麼說各級人大是橡皮圖章。共產黨需要的就是這樣的「花瓶」,它最希望人們向它提出的就是這樣的意見。毛澤東和黨中央,各級人大和政府之所以非常歡迎這類意見,就是因為它們無傷大雅,同時足以證明我們的人民和人大代表是享有充分的民主、自由的。說我們不民主、不自由純粹是境內外敵對勢力的惡意中傷。

不妨再看一個例子。我認識一位教師。後來他調到某省政協擔任秘書。他的父親曾被錯劃成右派,受過許多冤屈,後來得到了改正。當時批判他父親最積極的一位同事,現在則擔任該省政協副主席。他們之間叔侄相稱。有一天,這位副主席推心置腹地對他說:「你要吸取你父親當年的教訓啊!」這位朋友想不通,就反問他說:「我父親是被錯劃的右派,已經得到了改正。他並沒有犯錯誤。你要我吸取父親的什麼教訓呢?」那位副主席很不高興地說:「我是因為和你不見外,才和你說這番知心話的。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不通情理呢?」兩人不歡而散。

這個朋友心裏想不通,就去找省委統戰部長談心。可是,統戰部長回答他說:「王副主席的話是對的。當初他響應黨的號召,積極批判右派言論,並沒有錯。把你父親錯打成右派,也沒有他的責任。他只是按照黨的政策和要求,具體負責處理你父親的問題罷了。你不應該想不通。」這個小插曲是很有典型意義的。它說明,黨的一貫政策就是要求全體黨員和幹部始終緊跟黨中央,緊跟上級領導,即使跟錯了,也沒有你個人的責任。反正有黨替你兜著。大家一定還記得,胡耀邦說過:「毛澤東同志的確犯過嚴重的錯誤。但是我們不能把責任全部推到他一個人身上去。作為他的學生和戰友,我們也有一份責任。我們都說過違心話,做過違心事。」胡耀邦的這番自我批評應該算是最坦誠、最深刻的了吧!可是,如果追問一句:為什麼會出現那種人人都不得不說違心話,不得不做違心事的局面呢?答案只能是:制度使然!你想說真話嗎?你敢說真話嗎?前車之鑒多的是!誰願意在和平時期就因為說錯話(其實並不是錯話,僅僅是說的話不符合當權的一把手的心意),就落得個一敗塗地,一落千丈,甚至波及自己的妻子老小跟著遭殃?相反,儘管明明知道是錯的,只要你閉著眼睛,昧著良心,跟著說瞎話,不惜顛倒黑白,同意指鹿為馬,你就可以順利過關,得以再次證明你對黨的絕對忠誠,證明你的可靠可信,是真正的好同志!過了若干年以後,黨承認了錯誤,糾正了錯誤,到那時你依舊是你,沒有人會追究你個人的責任。你會遭到什麼厄運嗎?不會的。絕大多數人連個降級的處分都不會有!你也完全可以自我解嘲地為自己開脫說:「就連毛主席那麼偉大,尚且也犯錯誤;黨中央這麼多有識之士,都沒有看出來,何況我乎?」的確可以自圓其說,沒有人會因此歧視你。你呢?可以暗自慶幸,當初沒有像那些因為說真話而被打倒的戰友那麼傻,終於保住了烏紗帽,保全了身家性命。實踐證明,這是在共產黨統治下的求生之道,是成功的經驗,是終南捷徑。因此,以後遇到新的考驗,你還可以再三再四地以不變應萬變。「緊跟黨中央,管它對與錯?反正我沒錯!」所以說,共產黨通過幾十年來的具體實踐,已經完全證明,它是一個無情扼殺任何新思維的冷血組織。只准毛澤東一個人來「發展」毛澤東思想,誰膽敢說鄧小平、江澤民半個不字,誰就是對黨不忠,叫你吃不完,兜著走。據說,這就是社會主義國家的真民主。說到這裡,我想起一件事。在美國,一個著名導演,叫摩爾,在奧斯卡電影頒獎會上發言時抨擊了布希總統。他反對美國出兵伊拉克。他說:「布希總統,你應該感到羞恥!」請注意,這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結果,沒有人把他怎麼樣。可是,到了下屆總統選舉,絕大多數美國人還是選了布希當總統。大家設想一下,這種事能不能發生在中國?如果在中國,有人敢說一句:「六四應該平反」或者「法輪大法好」,馬上就抓你沒商量。不是判刑勞改或勞教,就是塞進精神病院。這就是中國社會主義「真」民主和資本主義「假」民主的「本質差別」!中共中央不厭其煩地教育全黨全國人民說,資本主義搞的議會制或總統制,都是資本主義的假民主,都是欺騙老百姓的。不論誰上臺,代表的都是地主、資產階級利益。可是,號稱社會主義的一切國家,無一例外地採取等額選舉制度。近年來中國搞了一點差額選舉,其差額也僅僅在百分之五以下,純屬做做樣子而已。而總理、副總理、國家主席、副主席、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副委員長等職務則從來沒有實行過差額選舉,現在更是沒有一個非共產黨員當得上候選人的。換句話說,即使讓有選舉權的代表們在兩個候選人(當然都是共產黨員)裡面選一個,他們也不放心。我小時候看報紙總是感到奇怪,為什麼蘇聯、中國和東歐國家每逢選舉,其結果總是候選人個個得票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幾。現在當然明白了其中的奧妙。前蘇聯流行過一個笑話,說是蘇聯總統戈爾巴喬夫在路上遇到一位農民。農民懷裡抱著一隻大西瓜。戈爾巴喬夫說,老鄉你好啊,你的西瓜真大啊!那農民說:總統先生,你要是喜歡,你就挑一個好了。戈爾巴喬夫有點納悶,你一共只有一隻西瓜,我選什麼呀?那老農笑道:「當初我們大家選你時,不也是一個裡選一個的嗎?」就這樣,連走走形式、走走過場的差額選舉都不敢實行,就連兩個共產黨員當政府總理的候選人都不敢實行。在這一點上甚至連中共的小兄弟越南都不如。他們卻美其名曰,這才是真正的無產階級真民主!簡直不知人間有羞恥二字!

回到問題的起點。既然這個黨選拔幹部的標準是是否堅持服從組織需要,是否堅持執行黨的各項政策,是否能夠真正做到在思想上和政治上自覺地和黨中央保持一致,那麼,最後有幸登上黨和國家領導人寶座的會是一些什麼樣的人呢?他們入黨以後就是一貫這樣做的。黨對黨員幹部的上述要求已經被他們落實在行動上,融化在血液中了。他們是不折不扣的 "Yesman",即只會重複黨中央的指示的機器或者螺絲釘!既然如此,他們作為一個整體,上臺以後,還能有什麼新意?他們又怎麼可能不要求他們的下屬,怎麼可能不要求全黨全國人民也像他們一樣服從組織需要,執行黨的各項政策,做到在思想上和政治上自覺地和黨中央保持一致呢?說穿了,這就好比是近親交配的結果,一代又一代地繁衍下去,思想越來越僵化,政治上越來越保守,對黨內外的不同政見越來越不能容忍。所以,所謂的「胡溫新政」僅僅短短一兩年不到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是不足為奇的,在情理之中的。

就拿六四問題來說吧,就拿對趙紫陽的評價來說吧。這些黨和國家領導人有哪一個敢於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呢?就拿胡錦濤、溫家寶、朱鎔基來說吧,他們好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名牌大學的畢業生,我絕對不相信他們會糊塗到如此是非不分的地步。可是朱鎔基說,六四不能平反;胡錦濤重申,六四平反問題不予考慮;趙紫陽被非法軟禁近十六年後去世,曾慶紅在他的生前病危期間去探視過他;田紀雲在他逝世後去悼念過他。可是,溫家寶,一個最應該去看望和弔唁趙紫陽的中共中央高官,卻一直「巋然不動」,無動於衷。是真的無動於衷嗎?我不相信。從溫家寶擔任總理以來的一系列表現,似乎還是對老百姓有一點感情的。他看到貧困地區的人民的悲慘情景,接觸愛滋病患者,慰問死難礦工家屬時都曾流出過同情的眼淚,不大象是作「親民秀」。可是,這和他對待自己的老領導、老上司、共產黨員趙紫陽的冷漠態度形成強烈的反差。人們記得,當時擔任中辦主任的溫家寶曾經跟隨趙紫陽一起到天安門廣場看望過和平請願的絕食學生的。趙紫陽在廣場對學生的那番語重心長的勸勉不會不對溫家寶產生影響。他畢竟並非鐵石心腸。可是,僅僅十六年後,當上了總理的溫家寶怎麼會變得對趙紫陽如此絕情呢?我不信!我相信,溫家寶有他的苦衷,有他的難言之隱。我手頭保留著一首詩。作者潘永前,我並不認識。詩的內容講的是十年動亂期間一顆顆被扭曲的心靈和隱藏在心靈深處的劇痛。詩名曰「笑」:

「這是一個多麼奇特荒唐的歲月,
憤怒的權利我已不敢享受。
我常常掛著一付謙卑的笑容,
向著邪惡和不義恭敬地點首。
半夜裡,醒來的良心在痛苦地抽搐,
而白天,微笑卻壓下了心靈的詛咒。
我有時真想撕去這偽善的面具,
有時卻感激她把我的命運護守。
天真的人們呵,別笑我是一個懦夫,
渡過那段歲月,你會知道這笑的根由。
呵,當人人臉上掛上了這樣一付笑容,
我的祖國啊,准到了哭的時候。」

是啊,在強權政治的高壓下,多災多難的祖國大陸同胞往往不得不戴著面具生活,在人生大舞台上違心地表演,強顏歡笑。我敢斷言,溫家寶內心的苦痛比一般人想像的更加深沉。他活得比你我累得多!不是國務院總理的工作壓力,而是良知尚未泯滅的心靈劇痛。「半夜裡,醒來的良心在痛苦地抽搐」。可是,走出家門以前,必須馬上戴上那付不得不戴的面具,從而得以週旋在他的同僚之間,不露馬腳。

正因為人人都不得不戴著面具生活,林彪的至理名言再一次得到驗證: 「不說假話成不了大事!」這是在中共中央最高層裡混跡幾十年的老牌政客的肺腑之言和經驗之談。他親眼目睹,講真話的人一個個都倒大霉。而他本人每說一次假話,就得到一次升遷,一直登上毛澤東接班人的寶座。這是何等寶貴的經驗總結!不論林彪死後,人們怎麼奉命批判他,可是中共黨內幾乎所有的有心人都暗自把這條寶貴經驗奉若至寶,並且付諸實施,結果果然屢試不爽!這幾乎是所有得以爬到中共中央高層的達官貴人的共同捷徑,只是彼此心照不宣罷了。也正因為這樣,那一絲不掛的國王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眾目睽睽之中,視天下人如阿鬥,堂而皇之地赤身裸體招搖過市!

但是,且慢!這些人的良心真的完全「大大的壞了」嗎?當然,心甘情願同流合污者大有人在,但也未必盡然!還是看看前蘇聯的例子。葉利欽也好,戈爾巴喬夫也好,不都曾是蘇聯共產黨的最高層領導人嗎?他們如果沒有一系列出色的表現,怎麼可能贏得審查幹部的組織部門和紀檢部門的信任?特別是怎麼可能贏得已經當上蘇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的老人們的信任?過早地暴露自己,只能是無謂的犧牲,落得像馬林科夫,莫洛托夫等人的結局,反而壞了大事!我想,這也是人們為什麼不說中共中央高層領導中間百分之百,而只說是「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卑鄙的」的緣故!但是,話又說回來,那個被胡錦濤痛斥為蘇聯和蘇共叛徒的戈爾巴喬夫,也並不是從一開始就蓄意要解散蘇共,瓦解蘇聯的。甚至當年戈爾巴喬夫提出建議取消憲法第六條的時候,他也不是自願的。不情願,為什麼又要這樣做呢?那就是形勢所迫,大勢所趨,不是以他個人意志為轉移的。而審時度勢的他,知道形勢已經不可逆轉,也就樂得順水推舟,變被動為主動。

共產黨也是由一個一個具體的人組成的。我申請入黨長達三十餘年,始終沒有能進去。我想說的是,當初我確實是懷著真誠的愛國、愛黨之心要求加入共產黨的。或許是因為我太愛提批評意見,使基層組織認為這個人不願意充當馴服工具,因此不符合他們的黨員標準。這是我的猜想,至少這是原因之一吧。再加上這幾十年來我接觸過的中共黨員,不能不說是良莠不齊,不能不說其中有相當數量的優秀人才,正直之士。就拿胡耀邦、趙紫陽以及六四前後被迫離開祖國的大批所謂的「持不同政見者」來說吧,他們中間絕大部分也都曾是共產黨員。所以,我堅信,即使今天,中共中央內部也絕對不是鐵板一塊。再說,任何人的思想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到了緊要關頭,總會有人分化出來,順應潮流,轉而支持要民主、要自由、反腐敗、反對一黨專政、反對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人民運動。借共產黨的一句口頭禪說:「馬克思主義不是算命先生」。我不想妄自猜測,誰可能是中國的戈爾巴喬夫或者葉利欽,這並不重要。但是,歷史的經驗和邏輯推理告訴我們,這種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而且,他們的偽裝完全是被中國共產黨內的惡劣環境逼出來的。他們有時不能不表現得比自己的同事們毫不遜色,有時甚至也幹一些喪良心的事情。為的是贏得信任,不過早地暴露自己。否則,他們就和歷次運動中因為講真話而遭厄運的右派或彭老總沒有什麼區別了。人們不會忘記,當年韓信甘受胯下之辱,鄧小平信誓旦旦地保證「永不翻案」。這叫做:「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固然可嘉,令人感嘆;但是,為了更加長遠的目標,能屈能伸,忍辱負重,也同樣無可非議。設想一下,胸懷大志的戈爾巴喬夫如果早早暴露在一幫政治局委員(「自己人」)面前的話,他還當得上總書記和蘇聯總統嗎?而葉利欽雖然一路順風地當上了斯維爾德洛夫州的州委書記,可是一旦被調進中央,擔任蘇共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兼莫斯科市委書記時,他就犯了操之過急的毛病,急於發難,結果被撤消一切職務,幾乎翻船。至於後來如何奇蹟般地東山再起,就不在這裡細說了。

以上例子告訴我們,和蘇共中央一樣,中共中央絕非鐵板一塊。我們沒有理由放棄對他們中間一部分人的爭取和寄予希望。最起碼的一點,在當今的信息社會,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擋得了真理和正義的聲音。我不相信,那二十幾個政治局委員會不看、不讀境外的不同聲音。而只要是尚存一點判斷是非能力的人,就不可能不想,是什麼原因導致中共中央成了過街老鼠,眾矢之的。為什麼這麼多不可思議、難以置信的醜聞和悲劇都會出現在中國大陸?

「人貴有自知之明」;「群眾是真正的英雄,我們自己往往是幼稚可笑的」;「真理有時掌握在少數人手裡」--這些都是毛澤東主席的「哼哼教導」,問題在於他自己未必真是這樣想的,否則他就不至於一意孤行,一錯再錯,落得可憐、可悲、可恨的下場。從本質上看,毛病出在他那主觀唯心主義的英雄史觀。自以為比別人高明,自以為比黨內其他黨員高明,自以為比黨外人士高明。所謂真假民主之爭,鬧出了多少笑話,令人噴飯。

現在輪到你胡錦濤當權了。你千萬不要重蹈江澤民的覆轍,步江澤民的後塵。對待一些現代科學技術暫時還解釋不了的奇怪現象,其中包括特異功能、氣功、怪異現象、宗教信仰中某些說教、水變油等等,需要特別謹慎,不宜輕易下結論,以免陷入主觀唯心主義。因為你們手中有權有勢,你們的話往往會給爭論中的一方帶來壓力。在這方面,前蘇聯的教訓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中國共產黨的一大特點是不斷地給自己樹立新的敵人,把本來並不與共產黨為敵的人們一大批一大批地變成「敵人」!可是,正如毛澤東自己說的: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無辜慘遭殺戮的青年學生和北京市民的家屬能不起來抗爭嗎?無辜慘遭迫害的法輪功集體能不反抗嗎?面對如此窮凶極惡的極權暴力還可以光講真善忍嗎?還可以講「你打我左臉,我把右臉也遞給你」嗎?不!對暴力的遷就和縱容只能使惡勢力加倍的囂張!

不妨問問七千萬到一億個法輪功修煉者,他們反對中國共產黨了嗎?根本沒有!法輪功修煉者當中有許多是共產黨員、離退休幹部,是為黨的事業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人。人家僅僅覺得這套修身養性的功法好,能使身體健康,使人情操變得高尚。這些人可以說是共產黨的統治基礎!可是中國共產黨不容,硬要把它打成邪教,這就引起了抗爭。即使是抗爭,依然是完全和平有序的,非暴力的。可是,那個崇尚武力,自以為是的江澤民卻惱羞成怒,一語道破天機。他說:「我就不信法輪功鎮壓不下去」。於是,不惜動用全國的警力和財力,不是和真正的犯罪份子作鬥爭,而是全面地殘酷打擊法輪功這麼一個主要由退休老人和婦女組成的弱勢群體,一個提倡真、善、忍的善良集體。他的唯意志論和主觀唯心主義的思維方式決定了他不甘心於自己的失敗,更不願坦然承認自己的判斷錯誤。他怎麼也解釋不了,為什麼在全世界七、八十個國家裡都有法輪功信徒進行修煉,唯獨在中國出現了所謂的法輪功信徒殺人、自殺、幹壞事等等。這使人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是不是這個撒謊成性的中國共產黨再一次故伎重演了?果不其然,天安門廣場的所謂法輪功信徒自焚案件鬧得沸沸揚揚,結果露出了無數馬腳,讓天下人進一步看清了中國共產黨是什麼樣的人們意想不到的壞事、弄虛作假的醜事都是幹得出來的。其結果是進一步人心喪盡,進一步原形畢露,進一步在國際社會裏威信掃地,真正是「以損人的目的開始,以害己的結果而告終」,說它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是一點也不假的。

今天的中國,新聞記者被捕判刑的人數之多,佔世界首位。而且大多數都是秘密逮捕,故意遲遲不通知家屬,這和克格勃搞綁架毫無區別。而且,經常假借「泄露國家機密罪」迫害新聞工作者,包括我的朋友趙岩。關於這個問題,後面還會細談。在這裡,不妨藉此機會也向胡錦濤老弟進一良言:你當上黨和國家及軍隊一把手才一年,竟然獲得諸如「在世界十大獨裁者中間名列第四」、 「世界上新聞最不自由國家的元首」等等一系列殊榮,實在是辱沒祖宗,令人汗顏。據說,你還公然宣稱北朝鮮和古巴政治上正確,認為朝鮮和古巴是學習的榜樣!要求大家學習北朝鮮和古巴的政治正確!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又曰:同氣相求,一丘之貉。西方諺語曰:告訴我誰是你的朋友,我就知道你是誰!真不知道你要沿著逆世界潮流的道路把中國帶到何處去。我真的擔心:你總不至於把中國帶回到毛澤東時代去吧。那可是死路一條啊!

根據中共建黨以來八十五年的經驗,應該總結出最重要的一條教訓就是一定要廣開言路、要真的而不是假的虛心聽取批評意見,真心誠意承認「自己往往是幼稚可笑的」。你一定意識到,中共中央政治局九個常委都是清一色的工科大學生,知識面上缺乏互補,思維方式偏得厲害,思想容易變得陳腐、僵化,缺乏新意,容易陷入唯意志論的泥潭。加上中共幹部的選拔標準:偏愛老實聽話、一切行動聽從指揮的馴服工具。這樣陳陳相因的結果,就變成了一種惡性的近親繁殖。如果你喜歡的是這樣的黨員幹部,那麼你自己恐怕十有八九也是這樣的庸人。因此我誠懇勸告胡先生,要有勇氣對自己說:我是無知的,我並非智商超過常人的「超人」!

當年鄧小平敢於否定毛澤東的一系列做法,你現在已經黨政軍權在握,不再有人掣肘,還有什麼難處改弦更張呢?想想自己選擇什麼道路,歷史怎樣定位吧!我要奉勸你一句誠懇的話:希望你從一條非常危險的道路上懸崖勒馬,回到民主與法制的軌道上來,不要成為逆時代潮流而動的反動派惡勢力的頭子,到頭來,被扔進歷史的垃圾堆。
亡羊補牢,時猶未晚。願你好自為之!

時有湊巧,值此中共85歲誕辰之際,謹以本文向中國共產黨獻大禮,衷心希望每一位中共黨員都有機會讀到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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