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便衣被打記

2002年6月3日晚,我和幾位朋友到一位朋友家,祭奠在1989年"6.4"慘案中死難的烈士。離開朋友家我騎自行車返回,幾分鐘後,朋友即通過傳呼機告我,有人跟蹤我。我經常被這種人跟蹤,有兩次把跟蹤者堵在小巷或居民小區裡。這次快到我家時,我迅速拐了一個彎兒,藏在路邊燈光的陰影裡,很快就見跟蹤者騎車而過,朝我家的方向奔去。我騎上自行車尾隨著他,到了我家的大門口。只見他扶著自行車透過鐵柵門問裡面的門衛:"剛才有騎自行車的人進去沒有?"

"有吧。沒注意。這兒出出進進的人很多。"

便衣遂掏出手機打電話。他聲音很低,我站在他身後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麼。打完電話裝起手機,他掉轉車頭,看見我站在他身後,愣了一下,慌忙推著車子就走。我跟在他後邊說:"你別走,我問你,你為什麼跟蹤我?"

便衣說:"你怎麼知道我跟蹤你了?"

"你是幹什麼的你自己還不知道嗎?你是幹什麼的?叫什麼名字?"
"我是工人。"

"哪個工廠的?拿出證件來讓我看看。"

便衣沒有回答。我接著說:"我們這個院子裡有家委會,咱們進去說明白。"便衣一聽,推著車子要溜,我擋住了他。有幾位院子裡年長的人在大門口夏涼,聽到我們吵起來,紛紛過來問我:"小馬,咋啦咋啦?"

我說:"他跟蹤我。"

"為什麼跟蹤你?他是幹什麼的?"

"他是便衣,是共產黨的狗。我在朋友家悼念?.4'烈士,他就跟蹤我。"

"這你就不對了麼。人家又沒做壞事。""平白無辜你怎麼能跟蹤人家呢?"幾位老人七嘴八舌地說便衣。便衣無地自容,騎上車子就溜。

我也騎上自行車跟在他後邊,邊騎邊說:"我看你年輕輕的,又沒病又不殘,幹什麼不好,要幹這種事?有些人為了反官倒、反腐敗獻出生命,你卻替貪官污吏幹這種勾當,你不怕你的老婆、娃知道?我今天就跟你到你的上司那兒去,讓他說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便衣不答話。這條路上只有稀稀拉拉幾盞路燈,很暗,他騎得很慢,可能不知道該怎麼辦,或是等待他的同夥來援助他。

出了小路口,就是寬敞燈光明亮的文藝路,便衣拐向南,順著自行車道騎行。我仍跟在他後邊。突然,一輛奧拓出租車從我們的左邊疾駛到我們前邊,猛然停住,從車右側兩個門裡躥出兩個年輕人,跑到便衣跟前,其中一個把便衣連人帶車一把拉倒,兩人對便衣拳打腳踢,還罵道:"你想咋?你媽個屁!你把俺的人想咋?"從車左側後門裡下來另一個人,跑到我面前急速地說:"馬師,你走了以後,咱院子的幾個老人怕你吃虧,要跑著攆你去,我們說你們騎著車子,攆不上,就搭的過來咧。"我一聽這話,趕忙制止住對便衣的打罵,把便衣從地上拉起來,他的臉和衣褲右側已沾滿了土。搭的來的人抽下便衣的腰帶,把便衣的雙手反捆住,從他衣兜裡掏出手機和一本駕駛執照,駕照上寫明他的姓名和身份證號。問他是哪個單位的,誰派他來的?他不吭聲。雖是晚上十點多了,街道上的人還很多,很快就有很多人圍觀,不少人還問:"咋咧?咋咧?""為啥?"

我說:"他是中共的便衣,跟蹤我。""今天是六月三號,我們悼念'六、四'烈士,他就跟蹤我。"圍觀的人不但不散開,反而圍得更近了,有人還說:"把狗日的綁牢些,不要讓他跑了 !"

便衣始終不吭聲,我們決定把他送到派出所去。搭的來的兩個人押著便衣乘出租車,另外一個騎便衣的自行車和我一同前往。我們到達派出所時,押送的人說便衣下車時乘機跑掉了。我們拿著便衣的手機和駕照報了案。自然,此案派出所不可能給我什麼答覆。

在這件事的過程中,始終有輛桑塔那轎車在幾十米的後面跟隨著我們,車上便衣的同夥始終沒有出來公開解救這個便衣。便衣攜帶的手機,經核查是西安市公安局某處一個警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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