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開飯店的不怕大肚漢。要說也是,飯店老闆靠賣飯菜賺錢,顧客越多生意越好;客人點的菜餚檔次越高,飯店老闆越賺錢。可是,司巷鄉的一家老闆的經營方針有點「異常」:「我家現在堅決不接待鄉幹部,他們到酒店我就把菜藏起來,說沒有菜。」
鄉領導一來,酒店老闆就藏好菜,是一個「怕」字;堅決不接待鄉幹部,是一個「拒」字。因怕而生煩,因煩而粗暴,索性將帶有鄉幹部標識的「客人」,一股腦拒之門外。司巷鄉的這家酒店老闆何以如此「無禮」?「向他們要賬太難,換了領導就不認賬,要的錢還沒送禮花得多。」感情好嘛,鄉幹部來酒店吃喝,酒店做的多半是賠錢的買賣,難怪人家不歡迎。
看過這出「微型諷刺喜劇」,我首先想到的不是譴責司巷鄉政府某些幹部,或者質問他們在鄉里的名聲臭到這般地步,為什麼還不「縮衣節食」,而是冒出一個疑問:類似於司巷鄉的現象,在全國到底有多少?
發出這樣的感慨,源於自己的一次親身經歷。大概在六年前,那時,筆者還是一個電視臺的記者。有次到公安部門採訪一個案子。到了中午時分,刑警大隊的領導帶我們去吃午飯。到了一家飯店,那裡的生意還比較冷淡,可是,更冷淡的是女老闆的臉。落座後,遞上菜單,問一個菜,對方說沒有;再點一個,還是不巧。後來,我們只得另換地方。到了第二家,老闆很「爽快」,問刑警大隊的人,你們簽的那麼多單,什麼時候結賬啊。不結賬,他們受不了啦。此時,我終於明白剛才那家酒店老闆,為何寧肯生意不好,也不做買賣了。當然,那次最終還是簽單,不過,好菜還是沒有。所以,我在懷疑,是不是安徽這個司巷鄉的酒店老闆,「克隆」 了我老家那個酒店老闆的生意經,學著把價格貴的好菜都藏著,生怕賠的錢更多?
看來,「堅決不接待鄉幹部」,不過是一個鄉鎮酒店老闆的原則,到了城裡,開飯館的老闆,他們的口頭禪會不會更多,譬如說,「堅決不接待警察」,「堅決不接待城管隊員」,「堅決不接待街道辦事處的幹部」……
當然,敢於「堅決不接待XX」的酒店老闆,畢竟還算有骨氣的,那些沒有勇氣直接得罪某個部門工作人員的酒店呢,他們豈不是將淚水咽進肚裡,甚至還得強作歡顏?司巷鄉政府還算有點「良知」,拍賣政府大樓,拍賣電影院何鄉廣播站,至於那些「捨不得」拍賣國有資產的職能部門,遭殃的豈止是幾家酒店,恐怕政府的信譽都給糟踏了。
酒店拒絕鄉幹部固然不恭,但首先不義的是「食客」,酒店的拒絕接待,也就理直氣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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