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花花綠綠的票據在現實生活中早已失去了其存在的意義,但是,它確實是那段貧窮落後歷史的真實寫照,它們的背後有著很多不為現代人所知的故事。於是,記者就此採訪了幾位不同年齡的人,他們翻開了塵封的記憶,講述了一個個他們親身經歷過的或辛酸、或無奈的關於票據的故事。
70歲的楊老師:為糧票被批鬥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楊老師在我市某中學教書。雖然事情已經過去30多年了,可提起來,楊老師還是很氣憤:「真不明白,她怎麼那麼沒有良心!」
糧票分全國糧票和地方糧票,那時用糧票可以換油條吃。在某種程度上糧票可以頂錢用。楊老師一家四口,兩個女兒飯量都小,在部隊當軍官的姐姐和姐夫還經常在錢、糧、物等方面接濟她,所以楊老師家的生活在當時還算不錯,糧票也略有盈餘。她看到一位同事常常吃不飽飯,有一次在課堂上因飢餓而昏過去了。心地善良的楊老師便給了那位同事5公斤地方糧票。沒想到,「運動」來了,「組織」上讓楊老師交代清楚:在勞動人民都吃不飽、面臨困難的情況下,為什麼她家能有多餘的糧票?原來,是那位被接濟過的同事,為了表現積極,主動向組織上反映了這一情況。楊老師慨嘆道:「昔日的貧窮,使人性都變得扭曲了!」
66歲的李師傅:為肉票兄弟反目
今年剛過完「66」的李師傅提起往事滔滔不絕:六七十年代那陣子,我才30多歲,也算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當時由於沒有住房,我和大哥兩家都和父母擠住在一起,戶口也都在一起。
那時,街道居委會是根據一家人口的多少來發放各種票據的,人口多的家庭,得到的票也多,而人口少的家庭得到的票據就有限了。我老伴當時是農村戶口,居委會發各種票據都沒她的份,她只能是白吃白喝我們大家的。
我記得1969年,我家「老大」出生那年,老丈母娘和七大姑、八大姨來下奶,咱總得招待招待吧。於是,我就把當月的肉票全花完了,那個月也就甭想再見油腥了。怎麼就那麼巧,正趕上我大哥的岳父來串門,可肉票被我用沒了。說起來不怕笑話,為這事,我和大哥當時都動手了。兩個妯娌也幹起來了,大嫂一個勁地罵我老婆是廢物,我老婆氣得奶水都沒了,餓得我兒子乾嚎了兩天。這全都是讓一個「窮」字給鬧的呀!
43歲的周先生:為糖票挨揍
那時候買糖、買魚、買雞蛋都得用票,即使上街「揀」塊豆腐也得憑票。
我從小就特別愛吃糖果,可是,媽媽總是把每個月有限的糖票都用來買了白糖,然後給患肝炎的大姨送去。記得有一天,我去商店買鉛筆,當我在食品櫃臺看到那些花花綠綠的糖果時,實在經不住誘惑,便偷偷地從家裡拿了兩張糖票買了糖果。當晚就被媽媽發現了,那個場面我至今記憶猶新:媽媽像頭憤怒的獅子,不僅給了我兩個嘴巴子,還用一個竹板子把我的右手打腫了。那年我正好13歲。
78歲的趙大夫:為布票婆媳生分
提起往事,趙大夫感慨萬千:當時為了幾尺布弄得婆媳生分、姑嫂不和,人們又都十分較真。
小兒子剛結婚,女兒還沒出嫁,我們一家五口人的戶口都在一塊兒。女兒看好了同學穿的一件藍地白花的布拉吉,非磨我幫她裁一件不可,我便用布票為她扯了同樣的小花布。兒媳看見了也說好看,也要做一件,可布票不夠了,兒媳又哭又鬧,說我偏心眼兒,向著自己的女兒。兒子說了她兩句,她就說我們全家都欺負她,氣得跑回娘家去了……
第二年發布票、棉花票的時候,我先可著兒媳來,免得又被她說成「偏心」!
由於物質的匱乏,只好用有限的票據來限制人們的購買力。因而,糧票、肉票、糖票、布票等等票據才演繹出或辛酸、或無奈的故事;而今,隨著社會的發展,物質的豐富,那些早已完成了那個時代賦予的使命、退出舞臺的各種票據,將成為那段抹不去的歷史;作為旁觀者,它不僅靜觀著歷史的發展變化,也見證了那年代和共產黨的"偉大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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