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答辯:一個女碩士的生命絕唱!超震撼(組圖)


身體極度虛弱的何國英在答辯過程中靠吸氧維持

   何國英在參加碩士論文答辯(6月10日攝)。廣西大學動物科技學院2002級研究生何國英,一個28歲的女孩,幾年間被絕症一再光顧,兩次大手術、一次又一次化療,使這個身高一米六的女孩體重剩下不到70斤,像風中之葉。何國英文靜、瘦弱,卻語出驚人:「我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此時,正是癌細胞再次向她襲來之際。她以驚人的毅力,一邊定期治療,一邊苦攻學業,和其他同學一道正常完成了學業,碩士論文獲得優秀。論文答辯後的第34天,她安靜地離開人世,微笑著以「優秀」完美謝幕。

  廣西大學動物科技學院2002級研究生何國英,一個28歲的女孩,幾年間被絕症一再光顧,兩次大手術、一次又一次化療,使這個身高一米六的女孩體重剩下不到70斤,像風中之葉。何國英文靜、瘦弱,卻語出驚人:「我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此時,正是癌細胞再次向她襲來之際。她以驚人的毅力,一邊定期治療,一邊苦攻學業,和其他同學一道正常完成了學業,碩士論文獲得優秀。論文答辯後的第34天,她安靜地離開了人世,微笑著以「優秀」完美謝幕。 新華社發

  2005年6月10日,一場特殊的碩士論文答辯會在廣西大學進行:會場是特別設置的,由三樓改為一樓,答辯桌高度也特意調低。會場外,一輛救護車正在默默守候。

  上午10時,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被人推進來。她開始宣讀自己的論文。

  除了她細弱的聲音,會場上一片寂靜。

  讀了十來分鐘,女孩猛地咳嗽起來,呼吸困難,現場醫護人員緊急輸氧。但她咳得實在太厲害,只好由師弟廖志超代讀,她在一旁補充。傷感向每一個人襲來,有的人背過身去,偷偷抹淚。

  一個多小時,對於這個面對死亡的女孩來說,是如此漫長。答辯結束了,評委一致認為,論文設計合理,有較高的學術價值和應用價值,總評分優秀。

  掌聲持久、熱烈。女孩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1個月零4天後,她安靜地離開人世,微笑著以「優秀」完美謝幕。

  她叫何國英,廣西大學研究生。

  她告訴人們什麼叫「堅強」

  何國英,一個28歲的女研究生,一個幾年間經歷了兩次大手術、數十次化療的癌症病人,一個身高一米六、體重不到70斤的女孩。

  1997年,來自廣西橫縣一個貧困山村的何國英考上了廣西大學。讀大二時,她被診斷出直腸癌,但她從未放棄。2002年,大學畢業一年的何國英以優異成績考上廣西大學動物科技學院研究生,主攻動物營養與飼料科學。

  然而,厄運之箭再次射向這個姑娘。當年11月底,她肺部出現癌廣泛轉移。短短兩年多,四次化療、一次大手術,每次化療療程2至3個月。疼痛,嘔吐,頭髮脫落,身體極度虛弱--何國英承受著難以想像的折磨。

  然而,何國英對指導老師說:「我是一個學生,學業上不需要特殊對待。」身體稍有好轉,她就捧起課本補習功課,戴上耳機聽英語,住院期間還參加了英語六級考試。她不但和其他同學一道正常完成學業,還和導師共同完成了兩篇高質量的論文。

  今年5月底,病情惡化的何國英不得不再次住進醫院。而6月10日對她是個重要的日子,碩士研究生畢業論文答辯在這天舉行。

  考慮到實際情況,學校表示她可以不答辯,也可以把答辯會場搬到病房。然而,對何國英來說,在嚴肅的氛圍中按照標準的程序答辯,有老師和同學在場,才是完整的。她含淚央求醫生和導師滿足她的願望。

  10日,何國英早早起床,精心梳了頭,還別上了自己心愛而許久沒佩戴的發卡。幾個師妹師弟和老師專程到醫院接她,醫院派出3名醫護人員,帶上急救藥品和氧氣,用救護車把她送到學校。

  「在第一關校外專家盲評階段,她的論文就是優秀。無論從學術上、應用上都很有價值,在這個領域有突破,優秀當之無愧。」導師夏中生說,自己從教20年,從沒見過這麼堅強的學生。

  「希望大家不要為我難過」

  何國英不長的遺書中,有這樣一句話:「使命已經結束,我可以離開了,希望大家不要為我難過。」

  何國英家在農村,村子人多地少,家裡只有兩畝多水田。靠著父親外出打工、東挪西借,她和弟弟才讀完了大學。農村的貧困,從小就深深烙在她的心底。

  研究生論文,何國英選擇了一個很「土」的課題:「非常規飼料--構樹葉的營養價值評定研究」。她對導師說:「我家在農村,我喜歡這個『土』課題,構樹葉在廣西農村到處都是,如果能做成飼料,讓農民用很低的成本養豬養雞,不就可以幫助農民脫貧致富了嗎?」看著眼前這個身患絕症的學生,導師無言,囑咐了一句:這個研究很辛苦,多注意身體。

  2004年7月,何國英開始了她的碩士論文研究。而此時,她正受著癌細胞的襲擊,整夜睡不著,只能坐著。

  「癌痛像刀割一樣,不是一下,而是持續性的。在這種持續不斷的疼痛中,一般人是熬不下去的。」何國英的主治醫生、廣西醫科大腫瘤醫院化療科主任胡曉樺說。

  在這種刀割般的疼痛折磨中,何國英開始了異常艱辛的科學研究。

  做動物消化實驗需要從事大量體力活,首先要自己養雞養豬,每天搬飼料、調和,然後餵豬、雞,還要收集雞、豬的糞便、尿液,打掃雞舍、豬舍,又髒又臭;天氣熱,每天要給豬沖十幾次水;消化實驗要煮樹葉,一煮就是幾個小時,人不能離開。師妹劉丹說:「師姐帶著我們從宿舍到雞場,騎車20多分鐘,兩三個月風雨無阻。每天從早到晚,從雞場回來再回到實驗室做實驗,正常人都累得不行。」

  「師姐很文靜,話不多,很少向我們訴說,但我們可以感受到她的苦痛。」實驗後期,劉丹幾乎每天都陪在何國英身邊,「實驗室在五樓,她要爬大半個小時,走一步休息一會。本來餵小白鼠可以交給我們做,但她每天都來自己餵。常常在實驗室泡到半夜,那是她疼得受不了,睡不著,就來做實驗。」

  今年三四月份,實驗進入關鍵時期。她劇烈地疼痛,呼吸困難,咳血。她把氧氣瓶搬到實驗室,一邊做實驗,一邊吸氧。

  有人驚異於這瘦小的身軀何以蘊藏這麼巨大的能量,她的弟弟說:「姐姐最大的心願是用她的研究造福農村,讓農民受益。」

  在生命的最後階段,她懇求過醫生:「你一定幫我頂住,答辯完論文,我才可以安心離去。」 

  生命的葫蘆絲

  去年初冬的一個晚上,何國英偶然在學校的一次音樂活動上聽到老師卓有權吹奏流行於傣族等少數民族地區的葫蘆絲,頓時淚如雨下。那山泉般的樂聲打動了她。後來,她告訴卓有權,每次聽葫蘆絲,她都有一種神奇的感受,那一刻連疼痛都消失了。

  葫蘆絲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為了減輕疼痛,她開始學習葫蘆絲。一次,她劇烈地咳嗽、吐血,卓有權叫她別吹了,她搖搖頭:「不。」卓有權說:這瘦弱的女孩好比葫蘆絲,樸實無華,卻充滿生命的張力。

  疼痛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何國英已無力吹奏葫蘆絲。卓有權每次去看她,都用葫蘆絲流出的音樂為她療傷痛。6月7日,葫蘆絲最後一次在病房響起,那是她最喜歡的一首《祈禱》:讓我們敲希望的鐘啊,快樂健康走四方,讓大家看不到失敗,叫成功永遠在……

  師妹們說,師姐漂亮、清純,如果不是因為病痛的折磨,絕對是個美女,「但為了不給家裡增加負擔,師姐生活很簡樸,很少看她買東西,幾件衣服換來換去。平時自己買菜做飯。」

  沒有人知道,錢對於何國英意味著什麼。為給她治病,家裡欠下十幾萬元的債。「常人難以忍受的苦痛,她獨自默默地扛著,由於經濟壓力,她只服用普通的止痛藥。」身為醫生,胡曉樺深感痛心無奈。

  在何國英生命最後的兩個月,父母日夜守護著這個從中學就離家的女兒。本來,何國英怕父母擔憂、又花錢,瞞著他們住進醫院。是同學們偷偷從她手機裡找到弟弟的電話,父母得知後匆忙趕來。

  弟弟說,兩個月,姐姐從沒在父母面前說過一個「疼」字,喊過一聲,流過一次淚。疼得受不了,咬著牙,雙手緊緊抓住床沿。

  入院前,她已經兩個星期幾乎吃不下任何東西,呼吸困難、嘔吐,疼痛排山倒海而來。她的主治醫生胡曉樺問,為何現在才來?答案讓胡曉樺眼窩一熱:一住院,驚動太多人,導師、同學都盡了很大努力,他們也是這裡擠點那裡擠點,我不能給他們增加太多負擔。

  大愛無慾。在她的遺書裡有如下內容:財產3000元,一部分給父母,一部分捐給失學兒童;內臟器官如果能用,就捐獻給醫學。

  7月12日,何國英去世前兩天,劉丹和幾個師兄妹去看她。「師姐手裡拿著MP3,全身蒼白,身體像一片紙,拚命呼吸,只是微笑了一下。」劉丹說,她用盡最後一口氣,給這個世界留下兩個字:「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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