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勁松：哪樣危機不關制度？ ——中國慘禍頻仍的背後

最近，中國「國家安監總局局長」公開承認：中國安全形勢嚴峻。該局長以罕有的「誠實」，坦白了一組組驚人的數字：中國交通事故死亡率，是美國的6倍，日本的10倍；煤礦事故死亡率，是美國的100倍，波蘭和南非的10倍。中國煤礦產量佔全球煤礦的31％，煤礦死亡人數卻佔了全球煤礦死亡人數的79％；去年全年，安全事故給一百萬個中國家庭造成不幸；每一萬人中，就有一人死於這類人間慘禍。

具有諷刺意義的是，這名「國家安監總局局長」是在一個美其名曰「安全生產萬里行」的全國會議上，作出以上披露的。更具諷刺意義的是，該局長居然以「全國安全生產呈現好轉態勢」為開場白，試圖營造某種「主旋律」，然而，一句「今年『 開局不利』，1到5月，一次死亡10人以上的特大事故就發生23起，死亡682人 ，同比增加1.6倍……」立即泄露天機，令他自相矛盾，自打耳光。

據這名「國家安監總局局長」交代：僅去年一年的安全事故，就造成直接經濟損失2500億，佔全國GDP（國民生產總值）2個百分點。這還沒有算上間接的經濟損失（如賠償、重建等）。該局長為此哀嘆：辛辛苦苦整一年，才讓GDP上升了8、9個百分點，安全事故一發，2個百分點就沒了！

可惜的是，這位「國家安監總局局長」哀嘆了半天，卻半點都沒有觸及安全問題的根本癥結---制度。試想，如果有新聞自由，人命關天的安全事故，總是登上頭條新聞，死者的慘狀，家屬的悲憤，官僚的可惡，全面而持久地曝光，社會輿論能不沸騰？官場能不畏懼？如果有司法獨立，受害家屬與貪官污吏對簿公堂，索討高額賠償，殺一儆百，豈能不對其他官僚有所震懾？如果有民選制度，地方政府與地方議事機構相互監督，一旦發生人禍，民選議事代表必代民問罪，一批批官員引咎辭職，一批批官員引項受審，責任分明之下，為官者怎能不人人自危，戒慎戒懼，小心巡防任內，避免事故頻仍？

以最近發生在黑龍江省寧安市的山洪災難為例，山洪驟然而至，沖毀了設在低窪處的沙蘭中心小學，88名學童、連同4位村民被活活溺死。就在山洪來臨前後，民眾曾不斷向沙蘭鎮政府和派出所報警求救，卻根本得不到任何回應。洪水肆虐一個多小時，當水位回落時，所謂「救援隊伍」才零星出現，過於遲緩的救援，事後的救援，等於沒有救援。學校選址不當、當局無視警訊和嚴重的救援不力，釀造出不折不扣的人禍。針對這一特大慘劇，官方媒體的主調居然是「遇難學生家屬獲賠15萬」、「150名倖存學生異地復課」等「正面」消息。

說起來，當今中國，哪樣危機不關制度？經濟效益低下，是制度性的低下；股市災難，是制度性的災難；生態破壞，是制度性的破壞；官場腐敗，是制度性的腐敗；社會道德崩壞，是制度性的崩壞；人心麻木，是制度性的麻木……

有網民順手拈來地總結道：銅川的瓦斯爆炸，炸出官員的貪婪和腐敗；沙蘭鎮的山洪，衝出政府的官僚和無能；汕頭的火災，燒穿一座色情樓……廣州的一位大學教授告訴筆者：去年一年，廣州市內曾發生公共汽車爆炸案十多起，但無一起獲得報導。也就是說，類似事件，只有當外界瞭解到的時候，或者，只有當「紙包不住火」的時候，不得以地，中國當局才予以報導，而且，精心挑選和拼湊詞句，死守「 正面報導」，把持「輿論導向」，並不失時機地為政府臉上塗脂抹粉，所謂「變壞事為好事」。由此埋下人心麻木、官場無忌、慘禍不斷復發的禍根。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