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過了518人民幣真的不動如山?

亞太經濟時報/人民幣平靜地度過了5月18日,並沒有像坊間所傳言那樣如期升值,讓國際熱錢的投機企圖再次落空。但這並不表示人民幣匯率從此一百年不動搖。事實恰恰相反,中國匯率制度改革其實正在遵循著市場規律進行著,只不過為了不讓外來壓力得逞,在尋求一個「出其不意」的時間而已。

在普遍的升值預期之下,國際熱錢大把大把地湧入中國,狂賭人民幣升值。據統計,自2003年以來,潛入中國的熱錢估計有1000億美元左右。熱錢進入中國之後,房地產市場就成為它們首選的棲息地,中國樓市為此熱鬧非凡,高燒不退。僅在今年第一季,全國房價就平均上漲了12.5%,上海等個別城市的升幅更高達30%左右。全球資本市場蠢動

作為反映未來經濟的一面鏡子,資本市場首先嗅出了人民幣升值的味道。在中國股市,外債多的航空類股連日來已是雞犬升天;國外訂單多的中集集團、中興通訊等傳統績優股則是放量暴跌。如此反常的表現,顯然是「先知先覺」的機構大戶正在為人民幣升值做好兩手準備。

在日交易額達上萬億美元的國際匯市上,資本的流動也是暗流洶湧。美元近兩個月一改頹勢,一路飆升,兌歐元已升抵六個月高點的1.26:1。這其中的玄機耐人尋味,在人民幣議題主導全球匯市的情況之下,假如人民幣採取一步升值到位的改革方案,那麼國際熱錢將會在人民幣升值之後集體回流美元資產,以兌現投機獲利,並由此推高美元。因此推測,在國際匯市上,同樣有大批投資者在賭人民幣升值,並為此先行一步,佈陣美元。

目前,全球投資者正在密切關注人民幣動靜,稍有風吹草動都牽動他們的神經,國際匯市還為此發生了一次令人啼笑皆非的烏龍事件。雖然這件事已變成一則國際笑話,但它卻以一種通俗的方式向世界傳達了一個信息:人民幣已處在前所未有的升值壓力之下。

中國決策者當然清楚這種國際壓力。如果仔細分析一下中國官員近些年來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的講話,就會發現一些微妙而顯著的變化。從政府、央行最近的公開發言看,中國已經不再堅持人民幣緊跟美元的政策了。溫家寶總理已明確表態,中國將堅定不移地推進匯率改革,並且表示在出其不意的時候推出匯率改革方案。

但以美國為首的國際社會仍繼續施壓,要求中國立即提升人民幣匯率。美國財政部17日在其提交給國會的匯率和貿易報告中敦促中國政府,期望中國在六個月內將人民幣升值。美國眾議院的一項議案則提出,如果中國再不讓人民幣升值,美國就應對所有從中國進口的商品加徵27.5%的關稅。與此同時,美國及歐洲政府更對中國出口的紡織品設限,以此向中國施壓,迫使人民幣盡快升值。

但匯率改革是一項複雜工程,無法一蹴而就。首先,人民幣升值將使中國的外匯儲備大幅貶值。人民幣兌美元若升值10%,國家外匯儲備將立即蒸發約650億美元,折算超過5300億元人民幣。

而且人民幣升值也將打擊中國出口,恰恰中國經濟的增長又是以出口為主要推動力,這對中國經濟將是巨大的考驗,同時也會影響到上百萬人的就業。更為嚴重的是,如果熱錢在人民幣升值後撤出兌現,必將重擊樓市,未必不是泡沫破裂的開始。

因此,人民幣升值對中國來說是一個進退兩難的選擇,在外界關於人民幣18日升值的猜測被中國政府明確否定後,美國財政部17日向中國發出最嚴厲警告,稱中國若不迅速採取重要步驟浮動人民幣匯率,美國將正式把中國列入「以人為手段操控匯價的國家」名單內,到時可能會向中國實施制裁。

美國財政部長斯諾向國會提交的外匯市場報告中,並沒有直接批評中國為爭取貿易優勢而操控人民幣匯價,但卻指中國目前的外匯政策「被嚴重扭曲」。美國財政部表示,美國主要貿易夥伴並未通過操縱全球匯市以促進出口,不符合實施懲罰的標準,但同時警告說,中國緊盯美元的匯率制度不久將可能觸犯美國法律。

德意志銀行研究報告提出,人民幣最有機會在下半年宣布升值措施,因為愈是拖延,意味日後升值幅度愈大,對經濟的衝擊亦愈大。針對人民幣升值問題,德銀提出了四種可能方案。

方案一:一次性大幅升值再固定掛鉤美元;人民幣最好是一次性大幅升值至市場預期水平,方能遏止熱錢持續衝擊中國經濟。不過這是各種升值方案中最差勁的建議,所以實行機會最低。德銀解釋,一次性升值面對的最大問題是如何客觀界定某個升幅才算「合理」。再者,掛鉤美元意味中國人民銀行仍然喪失制定金融政策的自主權。

方案二:掛鉤一籃子貨幣並維持固定匯率;有建議人民幣可考慮改與一籃子國際貨幣掛鉤,以減低側重持有美元的外匯風險。對此,德銀不持反對態度,惟擔心此新的固定匯率機制不可能持久,預測僅能維持五至七年,之後又要面對升值壓力。長遠而言,人民幣若與多種國際貨幣掛鉤,最終兌籃子內的每一種貨幣均要升值。

方案三:掛鉤一籃子貨幣並容許較大波動;德銀稱之為「新加坡模式」。基本上同樣是人民幣與一籃子國際貨幣掛鉤的固定匯率,但分別在於擁有較大波動限制。德銀讚賞官方匯價有較大彈性,惟中國人民銀行在制定利率政策仍無百分百自主權。

方案四:管理浮動匯率制有序升值無限制;德銀認為,印度採用的「管理浮動匯率」機制最適合中國國情。「管理浮動匯率」的具體做法是:中央金融機構以多籃子的國際貨幣為中期匯率參考依據,但既無固定匯率、亦不會公開匯率波幅。

如此,央行才真正擁有匯率及金融政策的自主權。德銀進一步建議,可以考慮每年有序升值2%至5%,如是實行數年。德銀估計,未來十二個月人民幣兌美元以升值3%為佳,而在未來三至四年便可以累計升值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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