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七言詩是近代愛國詩人黃遵憲的《贈梁任父同年》:「寸寸河山寸寸金,瓜離分裂力誰任,杜鵑再拜憂天淚,精衛無窮填海心。」2003年6月29日,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在出席香港回歸6週年紀念活動發表演講時,曾經引述此詩。黃遵憲其人其詩,與清末那個難以回首的時代直接相關,而此詩所言就是國土分離。滿腔愛國熱血的黃遵憲本人被客家人引為先賢,而客家人在中國東南半壁舉足輕重。在多重符號的背景下,清華以此詩贈臺灣貴客寓意之深遠不必多說。包括那個讓顧校長不認識的小篆,源自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大統一的秦王朝「車同軌書同文」壯舉,與中華統一同生共存互為促進,絕不是隨便選用的。
清華另一件重禮是模擬縮比的清華標幟日晷,由此可見這首詩的份量。兩件禮物送前通過新聞媒體反覆進行了「神秘包裝」。1970年代畢業於清華的校長顧秉林既非私塾蒙學一代人,又不是考古和先秦典藉這兩個「專業」的教授,不識小篆是不奇怪的。但有兩點是毫無疑問的:日理萬機的大校長事先真的不知道當場要送什神秘禮物。當場,顧先生本人就是主持人,沒人要求他非得念這首詩,他自己逼自己現眼,是缺乏急智還是花甲之年已經老邁,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顧先生的錯誤要多低級有多低級,低級得就像清華精選的禮物那突出。
顧校長之露怯,再一次暴露出中國教育體系的問題。中國的學生百考成精,清華學子更是優中選優。選擇的結果,是出現了大批除了讀書,什也不會的人材。這讀書要是讀到水平上也說得過去,偏偏讀出來的全是「專業人才」,專業到物理學家顧秉林念不出絕句。到現在,中國教育體系還經常以陳景潤那種偏執於某一學科,不具備健全身心的「英雄」為榮。依這個思路,中科院院士顧秉林在重大場合不會念詩,極可能成為一件鼓勵後人學習的雅事。
至於中國高校的管理,問題如山乏善可陳,從科研經費的分配到招生入學,沒一樣能讓人說好。顧先生這次大丟人,只是重複證明中國高校的行政管理和校長選擇已經不是改革層面的問題。在中國能影響清華校長人選的,恐怕超不出十個人。而這十個人,與教育和科學相關的,大約也就一個半個吧。
清華校長的露怯,同樣暴露出中國人事制度的弊病。類似的高官笑話很多,如江澤民到黑龍江去出席亞冬會,當時的黑龍江省長田鳳山主持開幕式時雙腿顫抖。前總理李鵬在各種公開場合念白字、神情木然失態、說話顛三倒四,更是路人皆知的事情。能批量篩選出不適合本職的公務人員,中國的人事制度顯然有整體性問題。在網上查到一張清華校長顧秉林的照片,西裝領帶坐在一張擺滿辦公用品的大桌子後面。這幅照片的格局與著裝,是中國從鄉鎮級官員到國家領導人的「公務標準照」,你說他是什長都行,就是看不出是中科院院士、清華大學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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