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明 (加拿大):辛灝年先生講演藝術初探

辛灝年先生是近十年來活躍於北美華人思想文化界的重要獨立知識份子。在擔任中國現代史研究所所長、兼任《黃花崗》雜誌主編的同時,他還往返奔波於美加各地,頻繁地參加各種研討會、座談會、賞析會、報告會,他的講演成了這些集會的亮點和盛事,「許多人主要是為了聽辛灝年的講演而來的。」(羊子語)

筆者在大學任教多年,並擔任過一份教育研究雜誌的主編,十分注意教學藝術的探索。雖「貴」為教授,卻曾被教研室逼著參加過系裡的題為「如何上好一堂課」的講演比賽,與青年教師同臺演講,最後居然獲得一等獎。好漢不提當年勇,筆者不打算在此吹噓自己的得意往事,而想根據自己的經驗和體會,對辛灝年先生的講演為何如此引人入勝進行初步探討。

1.思想清晰:概念源于思想,並成為推理和論證的基礎。一場好的演講必須思想清晰,這樣才能提出明確的概念,並在此基礎上展開嚴密的推理和論證。辛灝年先生在這一點上做得十分突出。例如,《中國統一的原則、道路和時機》這一講演的核心思想就是「中共喊統一,時機不當、原則不對、道路不通」。辛先生緊緊扣住這一核心思想,從國際談到國內,從歷史談到現在,使得全場演講邏輯嚴謹、條理分明。

2.知識豐富:辛灝年先生在史學和文學上都有很深的造詣。他的演講總是旁徵博引,蘊涵著豐富的文史知識。例如談統一的原則時,辛先生從正反兩個方面列舉了美國、蘇聯、中國、越南等國家歷史上的多個例子,證明了有原則的統一是民主的進步的;無原則的統一是反動的退步的。有原則的統一是民主統一;無原則的統一是專制一統。在這裡,辛先生不是為了炫耀自己的淵博而故意「掉書袋」(辛灝年語),而是用歷史事實作為論據來進行必要的論證。

3.說理深透:由於辛先生的講演建立在清晰的思想基礎上,又以豐富的文史資料為佐證來展開推理和論證,所以辛先生的講演貴於以理服人。在條理清楚、層次分明的闡述中,辛先生把自己確立的論題說得十分深透,使聽眾心服口服,心領神會。講演之後的提問時間裏,聽眾的提問又起到了補遺的作用。利用這段時間,辛先生又進一步地、有針對性的對聽眾的提問進行了答疑和解惑。

4.感情充沛:一個外國記者曾對陳毅的記者招待會發表過這樣的評論,「起初他像鴿子一樣溫和,後來他像獅子一般吼叫。」辛先生在他的講演中也有類似現象。在剛開始講演時,辛先生心平氣和,隨著痛批中國共產黨的逐步激烈,辛先生的情緒也逐步高漲,語氣自然而然地變得逐步強烈。辛先生的憤慨激情也會感染在場聽眾,在他們心中引起強烈的共鳴……在這裡,沒有任何扭妮作態,無論是辛先生還是聽眾,都是真情的流露。

5.幽默風趣:但是,不要因此就認為辛先生的講演老是嚴嚴肅肅、死死板板的。辛先生妙語連珠,常常引起全場聽眾會心的歡笑。辛先生在談到中共不敢打臺灣時說:「這個根本道理說白了就是三個字,『不敢打』。再說得詳細一點,那就是三句話,『共產黨死也不敢打,要死了才有可能打,打了就死!』」三句話連用三個死字,把中共反正得死、遲早會死這麼重大的問題用幽默風趣的繞口令似的語言表達出來,全場聽眾不禁都發出了會心的笑聲。

6.比喻生動:辛先生在講演中很注意用生動形象的比喻來深入淺出地說明問題。這對於增進聽眾的理解,活躍會場的氣氛是大有好處的。在談到要深入思考,不要被中共50年的謊言所矇蔽時,辛先生是這麼說的,「用自己認識的小船,衝向中共50年的謊言所壘成的大壩……」小船沖大壩,這是多麼豪邁的氣概!不要以為這是飛蛾扑火、自取滅亡,在熱愛民主自由、執意追求真理的有識之士的共同努力下,我們許多人的「認識的小船」已經衝開了「中共50年的謊言所壘成的大壩」。只要我們大家繼續努力,總有一天,全中國人民的認識都能衝開「中共50年的謊言所壘成的大壩」。

7.語言精煉:辛灝年先生的演講沒有任何重複、拖拉、梗塞、中斷、贅述、粗痞話、口頭禪。這使得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含有一定的信息量,從而時時刻刻都能扣住聽眾的心弦,使聽眾情不自禁地、身心愉快地緊跟他的思路聽下去,絕對不會分神溜號,因此也就不會產生疲勞的感覺或者厭倦的情緒。對辛先生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口才,我的太太十分敬佩。她曾經深有感觸地說:「一般人就是寫好稿子照著唸,也不能說得像他那麼好。」

8.準備充分:其實我並不同意我太太的看法。因為我認為辛先生肯定是有稿子的(儘管他沒有拿出來照本宣科)。無論是什麼人,哪怕是天才,不進行充分的準備,僅僅靠口才來即興發揮,絕對作不出辛先生那麼有思想、有條理、有激情的講演。對每一個講演,辛先生必須事先準備:查找資料、核實引文、擬定提綱、書寫草稿。有些關鍵的認識和精幹的語言甚至來自長年累月的積累。對此,辛先生自己也有所流露。對我們前面提到的「繞口令」(「共產黨死也不敢打,要死了才有可能打,打了就死!)辛先生自己告訴我們說:「大家不要以為我今天即興發明瞭這三句話,我這三句話是八年前和一批美國的中共問題專家,和一批華裔學者,和一批著名的民運人士接受美國之音採訪的時候,大家都認為馬上就要打臺灣了,我說了這三句話。」

關於辛先生的講演,我暫時評論到這裡。王若望先生在他的回憶錄中說,在五十年代初,上海有三個人的講話廣受歡迎:陳毅、顧准和他本人。筆者沒有榮幸去聆聽他們三人的講演,頗感遺憾。感謝科學技術的進步和《新唐人》電視臺,現在筆者有幸在電視節目中經常看到辛灝年先生的講演。每看一次都大有收益--不僅來自其講演內容,而且有感於其講演藝術。現草成此文,以《辛灝年先生講演藝術初探》為題發出,望能作為引玉之磚,供有心人進行深入研究時參考。

2005年4月11日凌晨3時完稿(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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