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功夫片、李小龍都是壯陽的標誌
細想李小龍真功夫的意義,他的一聲李式長嘯加上李式三腿可以說是功夫片的一大武器,直擊人們壯陽訴求。而同時代的長發披肩、重音咆哮的西方重金屬的流行,如Led Zeppelin,也是一種壯陽意識的抬頭。再說當年邵氏武俠電影的盛行正是對陰性的黃梅調電影氾濫的反動,在這之前,黃梅調電影把男性演員整得夠慘,像黃梅調名片《七仙女》、《女巡按》全是女角的天下,連董永的男角也要凌波來反串。所以,張徹的大刀砍向的是一個陰柔的電影王國。當然,他的壯陽手段是矯枉過正的,甚至有男性意識的霸道痕跡。最典型的例子是不變的兩男搭配如狄龍和姜大衛,女性站一邊去而豪氣蓋天是張徹的電影美學的本質。
邵氏早期功夫片沒有在好萊塢走紅有各種原因,其中一條是大多數演員並非像李小龍那樣從小習武,張徹電影引進武術指導便是明證,但在打鬧過後,人們會發現在武術上的研究是欠缺的。習武,是中國文化的悠久傳統,只是儒家思想的「克己復禮」一直在中國習武文化裡起了主導作用,學藝先做人,包括盡忠報國的思想始終沒有讓中國文化裡的陽剛部分發揚到極致。但是在中國文學裡,不但有《紅樓夢》這樣的「陰柔」大作,還有《水滸傳》、《七俠五義》這樣的一直是男兒立志奮發的名著。立志奮發的潛意詞便是壯陽,可惜的是施耐庵的「反骨」後來被金聖嘆的統治者意識攔腰斬斷。
壯陽幾乎可以說是長期壓抑造成的,功夫片裡多「反清復明」的題材也說明瞭這點。這也就不奇怪文儒大導演胡金銓喜歡研究明末清初那段歷史,他的很多電影如《龍門客棧》、《忠烈圖》都把背景放在那段歷史裡。可以說,「忍」是胡金銓壯陽的起點,正好和張徹相反。
後功夫時代的符號遊戲、成龍與周星馳功夫片裡的搞笑、傳達秘密的空間、張徹等人的個人英雄主義、少林寺的寺廟象徵、李安《臥虎藏龍》裡的威亞,還有李小龍的長嘯,可以看作是功夫片的七種武器。
虛張聲勢是當下功夫電影的腎虧特徵
當張藝謀把功夫片的壯陽情結偷換成一種陰性審美,儘管胡楊林裡的打鬥是如何地淒美,但它的本質不是陽性的,包括《十面埋伏》所渲染的是打鬥之外的愛情悲劇。可能人們會被《英雄》裡的大場面所迷惑,這正好是腎虧的埋伏:個人英雄主義的瓦解。一如跪伏在紫禁城內皇帝威嚴下的情景歌劇,大製作是這個時代壯陽難成的敗筆。
最典型的例子是《英雄》裡的刺客,在「和平」的空洞口號聲中被某種皇權意識所害。有理由相信張藝謀的武俠電影是嚴重腎虧的。其實,這波功夫片的返潮是從好萊塢發起的。世紀初,李安的《臥虎藏龍》給西方觀眾的衝擊是功夫片的一個側影,並以「飛檐走壁」的空靈為特徵。《臥虎藏龍》的意義是讓東西方文化又一次交合,顯然它並沒有走得太遠,儘管繼承了胡金銓功夫美學的些微神韻,但不是真正的壯陽。李安渲染了纏亂的愛情線索,直接導致了後來跟上的功夫片在虛無縹緲裡迷失的可能。舍棄精神,追求表面,舍棄蓄力,追求男女。但凡是虛幻的境界,對於崇武的西方人是圭臬。昆廷.塔蘭蒂諾的《殺死比爾》就是試圖走近東方武俠世界的代表作,有點可笑的是在第二部《殺死比爾》裡昆廷終於被他的「務虛」所異化,過分的形式主義讓角色東西不分,也是痞子哲學和俠義不分,當然他的神神叨叨來源尤早,《落水狗》和《低級小說》的一部分就是從香港當年槍戰片、黑幫片派生而來。
必須說明一點,吳宇森這個在男人 --張徹身邊成長的香港槍戰片的代表延續了功夫片的精髓。只是在刀劍不流行了的時候,用槍來代替。而且吳宇森的系列片《英雄本色》壯陽意味很濃,併發展了功夫片的美學意境,尤其是子彈在射出去一剎那的停滯美感完全是東方化的。關於這點,西方的阿蘭.狄龍有異曲同工之妙。當年吳宇森走進好萊塢依仗的就是從功夫片衍化而來的槍戰片的神韻,受他及他背後的香港電影的影響者無數,《駭客帝國》和《霹靂嬌娃》都是,《駭客帝國》更有武術指導袁和平的功勞。
當這股在西方電影圈翩翩起舞的功夫片浪潮愈演愈烈之時,華人導演已無力重振當年李小龍狂掃天下的精氣。西方人找不到我們補氣的血脈,但我們卻要人為腎虧,這裡麵包括當年新武俠的代表徐克。要提醒的是,新武俠電影走向沒落便是注重娛樂化導致的,其中包括片面追求視覺效果,如徐克的《蜀山傳》。
有個觀點我非常贊同:上個世紀70年代,香港逐漸從一個「集鎮」發展為現代文明的「都市」。我以為在這個過程中,個人英雄主義精神徹底喪失,也連帶起塵煙滾滾的虛無傾向。所以,所謂的腎虧也是現代文明的腎虧。
一個輪迴下來,世紀功夫片的輝煌成了一具美麗的軀殼,虛張聲勢地將真正的東方意境異化殆盡。(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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