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回國徵婚記
王老五當然不是他的真名,只是我這麼叫慣了他,就這麼寫吧。老五是河南鄭州旁邊某一縣的人,從小一直在黃河裡翻滾,誰想長大後就翻滾到國外了。說起他出國,那又是一特精彩的故事,如果大夥有興趣,下次說,這次就說他的終身大事。經過幾年風風雨雨,酸甜苦辣,王老五海外革命終於成功了,在他的那本咖啡色的護照裡多了一個圖章,英文是這麼寫的:「Australia
permanent residency holder, unlimited entry to Australia……」
用中文說就是拿到了綠卡。
那天,興奮的王老五開始和我討論應該怎麼分享革命的成功。我語重心長的對他指出革命成果的保持就在於接班人的質量,沒看偉大的老人家都栽在這上頭。他認真的點點頭:「是啊,為了對革命後一代的質量保證,我一定要在自己個人伴侶的選擇上好好把關。」於是,王老五將自己的婚姻問題放到了議事日程,開始積極的考慮選拔革命伴侶,想想革命這些年的艱難痛苦,為了對得起自己的淚水,汗水,經過幾晚通宵不眠的思索,一個關於海外革命伴侶選拔辦法的決議(暫行)出現了。先在悉尼通報了一下:學歷:大專以上,英語四級以上。須為國家教育部承認並具有海外鑑定承認資格。品貌,品端貌美,身高1.60以上,體重標準。健康,四肢健全,無任何病症,家族無任何遺傳病史。歷史,無離婚同居史,無墮胎或生產史。我看了這份決議後,不禁對王老五同志的革命覺悟,深表欽佩。男同志尋找伴侶,一般都將女同志的相貌作為第一條件,王同志為了革命大局著想,將女同志的學歷修養放在了第一,這是非常值得我們海外同志學習的。
我立刻抄起電話,向王同志表達了我的欽佩,他謙虛的否認了這種覺悟,並誠懇的表示父母從小就希望他能上學讀書,作村裡第一個大學生,但他辜負了父母的期望。這會,好歹也得給二老找一個大學生媳婦,爭口氣。這讓我更敬佩王老五同志了,不但革命覺悟高,又有孝心,還懂得謙虛,中國人的美德全佔了。接著我很誠懇的為他分析,照決議中所要求的女子,在悉尼這種資產階級的堡壘是不不可能存的,要找,只有回革命的發源地,我們的祖國去找。他說正有此意,預備放假就回國。我連忙指出革命的破切性,老五你都快四十了,不抓緊生產,革命下一代就不能保障了。老五立馬認識到問題的嚴重,連連稱是。於是在我們一班同志的祝福和鼓勵下,過了一個星期,王老五便踏上回國徵婚的路程。
老五回到中國,連家都故不的回,就在上海下了,開始他的任務 .他在上海幾大報紙上刊登了徵婚啟事:本人王xx , 64 年出生,未婚。先居澳洲悉尼,。為澳大立亞永久居民持有者,收入穩定,欲尋符合下列條件,年齡不超過34女子為終身伴侶。學歷:。大專以上,英語四級以上。須為國家教育部承認並具有海外鑑定承認資格。品貌,品端貌美,身高1.60以上,體重標準。健康,四肢健全,無任何病症,家族無任何遺傳病史。歷史,無離婚同居史,無墮胎或生產史。有意者,請……
這都是老五回國前,就打好的草稿,其中刻意的迴避了他的職業,他是作清潔工的,收入倒是真的穩定,只是怕說了,嚇退那幫革命覺悟不高的女子。老五是個特純樸的老實人,登完廣告後,忙打個電話回來通報情況,言語中可以聽出他的惶恐,他以為上海女子大多特別清高,不太可能看上他這麼個出生鄉下,其貌不揚,又只不過在澳州作苦工的人。我想想也有些道理,但為了堅定老五的革命決心,我開始侮蔑我的上海女同胞,列舉她們現實啊,貪慕虛榮等等等缺點,直到老五安心。過了幾天,老五再來電,語氣非常激動,按他的話說,革命的形勢不是小好,是一片大好啊。自從廣告登錄後,反應太強烈了,賓館服務臺來信來電不斷,應徵者不但有30左右成熟婦女,也有20幾的妙齡女子,更有幾個青春在校少女。而且,不只上海,近至江浙,遠到黑龍江,當然這些地方都是親友相應的。一般都是附照並介紹自我條件,希望見面聯絡,不過也有熱情的親自登門的,個複合基本要求。
老五眼花繚亂,老革命遇到新問題,不知如何是好了。我聽了也很為老五高興,自己也有些興奮,但還是比較冷靜的對他說,老五啊,越是形勢好,我們越要保持警惕,要慎重對待,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候犯錯誤。老五聽了連連稱是,詢問具體怎麼辦,我說要不你從裡面選十幾個,叫她們來面試吧。這選革命伴侶不是兒戲,我們需要經過仔細審查,以免混進不純分子。老五說對,可又為難的說,不知道怎選。
我說你,你就按照決議上的選,沒照片的不要。然後越年輕越好,當然不要太年輕,學歷越高越好,當然不要太高,以此類推吧。選了,就傳真過來,我們悉尼的哥們再幫你把把關。老五一聽就高興了說:「中,就聽兄弟的。」
說起來,老五的工作效率還真高,只一天功夫,就把人給篩選完,傳了過來。我們幾個同志連夜加班討論,這老五是越來越進步了,這幾個候選人要模樣有模樣,要學歷有學歷。那相貌最差的我看也比鞏利強,學歷最低就要屬那什麼國家重點大學的在校生了。我們幾個原來也有為自己終身大事擔心的,現在個個都充滿信心。老五打點話問結果,我們一致通過,叫他立即安排面試,速戰速決。
一兩個星期過去了,老五那兒沒半點音信,我們悉尼的幾個同志都開始有點擔心,種種奇怪的猜測也隨之而生,我也懷疑老五是不是為革命犧牲了,心里特著急。終於,老五電話來了,開口:「浪子,我搞定了,我有老婆了」。 我一聽,真是鬆了口氣,想想忍不住罵道:「你丫這麼好的事,怎麼也不透個氣過來,就顧著自己樂,也不想想同志們在著為你擔心,還有沒有組織性紀律性了。」老五趕緊的認錯,說是回悉尼就向組織檢討。我說算了,多帶點喜糖回來吧。挂了電話,我連忙向別的同志通了喜訊,大夥都為老五興奮,也幻想著新嫂子的質量,和老五現在的幸福樣。
由於簽證及其他種種問題,過了三個月,老五才帶著新嫂子回到悉尼。那天,我們發動了悉尼全部的革命群眾(除打工的以外),去機場迎接王老五同志勝利歸來及歡迎王嫂子加入革命。其實那後一條才是大夥的熱情所在吧,因為所有人對新嫂子抱著及大的好奇和期望。
在大家的盼望下,老五拎著兒個蛇皮袋走了出來,後面果然跟了個女同志。我們連忙迎了上去,一陣問候後,老五正式的介紹了她的老出場。我一看,不由懷疑,怎麼看都不像一受過高等教育的同志,而且無論模樣身材都不符合決議的精神啊,再說老五傳來的候選名單上也沒她啊,倒有點像村姑。老五看出了我也是大家的困惑,忙不迭的使眼色,說晚上聊,晚上再聊。
到了晚上,嫂子因不太適應時差早早睡了,我們大夥就把老五叫了出來,一是替他洗塵,二準備聽他匯報。老五上桌,先自個灌了三杯,抹抹嘴,開始了匯報:「同志們,我知道大夥心裏都有些嘀咕,我承認我違背了組織的決議,我檢討。不過,我真是盡力了。」我問到:「你怎麼沒從我們通過的候選人上去挑選?」「老五,浪子你不知道,起先,我也覺得形勢不錯,這麼多好閨女來應徵。可是,到了面試我才發現,我受不起啊。就說那什麼大學的在校生吧,是他娘陪著來的,一坐下,就問我收入啊,存款啊這些我也老實說了。她娘還問,你娶了我女兒,一個月準備給娘家多少家用,什麼時候我和他爹能移民啊。我怎麼聽怎麼不像要把女兒嫁給我,想是交換啊。還有別的都差不多,都是要我保證錢啊,出國的。有的說要求不高,只要住有情調,吃的精巧,這不就是錢麼。還有一個,長的特水靈,和我說如果她嫁了個我,明年奧運她想把什麼三姑六婆請來參觀。我一聽,就把她趕跑了。兄弟們,我們在這真是叫革命,她們就想來摘桃子,我能答應麼。我看了六個,其餘的不想也不敢看了,他們不是看上我,只是這本護照和澳幣。 「
我們聽了,都陪著老五搖頭,「那這個嫂子你哪找來的?」有個同志好奇吧問。「你說妞妞啊,她是我村子的,從小一直玩的,也有過那麼一段。我出國後她就嫁人類。這次我回去看父母,才知道,她男人死了,就留下她一人,怪可憐。我想起從前那段情分,她能吃苦,又本分,就問他願不願意跟俺。她答應了,我父母也覺得合適,就這麼著了。其實,我這裡說一句,革命還得靠能吃苦啊。」聽了老五這段匯報,我站了起來,舉起酒杯,朝老五一敬,「老五哥,你他媽真有覺悟,兄弟服了。來!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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