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書「008在行動」之:第三章 組長雲飛揚
第三章 組長雲飛揚
當小雲子做勢準備發起另一次進攻時,雲飛揚鐵定知道這次非受傷不可。小雲子向門的方向倒退過去,好像背上長了眼睛,在飛揚提醒他之前已經自動停下來。然後弓起背,嘴裡唸唸有詞,裝出凶巴巴的模樣。雲飛揚已經根據他可能採取的進攻方式調整了幾個姿勢,最後發現幾乎不可能找到既保護自己又可以讓小雲子攻擊不失敗的方式。所以他決定還是仰天躺著比較好。當小雲子不管不顧的衝過來,雲飛揚幾乎在抱住他同時,感覺到肋骨被小傢伙踢了一腳。這疼痛自然在小傢伙的得意歡笑中顯得微不足道。這時寢室門打開,妻子探進一個頭,責怪道:"你們鬧騰到什麼時候,要睡覺了呀!"
飛揚努努嘴,小傢伙不情願的伏在爸爸的胸脯上安靜下來。飛揚知道如果沒有這次讓他得手,小傢伙不會這麼乖就要睡覺的。出生在美國的妻子一向對飛揚對待孩子的方式不以為然,認為是溺愛。按照妻子所說的美國方式,孩子從出生那一天開始就應該有自己的小床,有自己的小天地,就應該自己睡覺,就要學會獨立。孩子出生前,飛揚也很贊成妻子的意見,可是當在醫院第一眼看到那個血乎乎的小傢伙被護士硬拉出來拚命哭過不停時,飛揚覺得不讓孩子哭成了他這個做爸爸的最高責任。這就使得妻子那套建立在讓孩子哭夠了再適應的美國方式完全失去功效。不過妻子也沒有進一步責難飛揚,反正兩年來飛揚在很多時候不但盡了父責,還代了母職。妻子記得從孩子出生到現在兩歲三個月,飛揚確實沒有讓孩子哭鬧超過一分鐘的。他逗孩子玩,給孩子講故事,陪孩子睡覺,妻子覺得這樣的父親世界上可能沒有第二個了。飛揚卻告訴他,在中國大陸有很多這樣的父親,他自己的父親也是這樣。
講到大陸,想起大陸的父親,飛揚就會陷入沉思。妻子知道那是自己永遠無法搞清楚的。由於不知道飛揚在想什麼,妻子自然無從安慰,她會悄悄離開。這個時候只有把他們父子兩人留在一起,飛揚就會恢復過來。
孩子在飛揚的胸脯上已經發出了勻稱的呼吸,飛揚知道孩子睡著了,不過這不過是淺睡。為了讓孩子深睡,他一般都再等十分鐘的樣子,才把孩子從身上抱到小床上。兩歲的孩子已超過十五斤重。妻子曾經試過這樣讓孩子在身上入睡,結果堅持不到十分鐘就壓得透不過氣。他不理解飛揚怎麼會如此享受。飛揚喜歡孩子在他身上的入睡,喜歡聽他那勻稱的呼吸,還有聞著小傢伙身上頭髮上散發出的讓他著迷的味道;他還喜歡輕輕拍孩子的背部讓孩子感覺到安全。雲飛揚享受這一切。看著醫院那個血乎乎的小生命時,妻子擔心有大男人傾向的飛揚難以接受。事實卻相反。飛揚開玩笑的告訴妻子,這個世界上有兩種最基本的愛,一種是親人之間的愛,是天生的,並且愛的程度與日俱增。就像父親第一眼看到初生的嬰兒,你可能會懷疑自己是否真會愛上這樣一團血乎乎的小生命,可是不久,你會發現,小傢伙每一次吮手指,每一次裂嘴一笑,每一次咿呀學語,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讓你愛他深一點。這個愛永遠不會消失。另外一種基本的愛則是男女之愛,這個愛不是天生的,不管你是日久生情,抑或一見鍾情,你都會發現你陷進了愛之中(FALL IN LOVE)而不能自拔。不過,很不幸的是,大多數美國人在這樣掉進愛的陷阱後,開始竭力爬出這種愛,於是美國有一半婚姻以離婚收場,另外一半中還有數量不少的需要求助婚姻專家的意見才得以維持。妻子對于飛揚的這個愛的理論很生氣。有時甚至有點嫉妒兩父子的親密無間。
雲飛揚幾個星期後看到懷裡的孩子開始會笑,然後孩子開始知道爸爸媽媽,然後開始用小手來抓爸爸的手,然後那一天,孩子開始發出爸爸的咿呀聲,後來孩子開始親爸爸,開始用他那小手抓爸爸的臉,後來就開始和爸爸玩激烈的遊戲,並且總要勝利才肯罷休。雲飛揚一有時間就和孩子在一起,週末或者假期就帶孩子到華盛頓各個公園玩耍。同事在星期天看到雲飛揚帶著孩子在華盛頓紀念碑附近遊玩已經不止一次,他們都說,如果美國國務院系統有評模範父親的,當雲飛揚莫屬。
看著孩子平靜幸福的小臉飛揚總不禁想起父親,自己大學畢業後自願進入國家安全部,父親對此一直不理解,也不原諒飛揚。在父親的心中特務就是陰險狡詐,欺負善良的同義詞。父親身體一直不好,1989年6月飛揚執行任務秘密潛來到美國後,也因為特殊原因一直無法回去看望他。父親在1994年過世了。姐姐後來告訴飛揚,父親在臨終前不管抓著什麼都當成是飛揚的手,嘴裡含混不清的。可見當時父親多麼想牽著飛揚的手。飛揚心裏別提有多難過。父親伸出手想要抓住自己手的情景一直折磨著他,使他想起了那麼多本來不應該忘記的。父親沉默寡言,和母親一起在最艱難的歲月拉扯大三個孩子。父親在飛揚的印象中沒有什麼特別,上大學了還是一沒有錢才想起父親。自從姐姐告訴父親臨終時想抓住自己手後,這情景變得越來越清晰。這情景變幻成更多的一副副清晰的情景,小飛揚害怕了,小飛揚過馬路,小飛揚在田間小路走著時,只要伸起小手,總有那麼一雙粗糙的大手在那裡緊緊抓住自己的小手。現在那情景是那麼的清晰又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很難想像如果沒有那雙手,自己會是怎麼樣。自己什麼時候不再需要那雙手的?飛揚竭力回想著。可是在父親需要抓住自己的手時,自己卻遠在太平洋這邊的美國。
他的眼睛有些濕潤。小雲子的到來讓他更加理解了父愛。父親也一定像自己現在這樣充滿愛的撫摸著兒子,也一定喜歡聞自己兒時散發的氣味---
孩子睡著後,雲飛揚駕駛車子離開家,不一會就開進華盛頓特區。他喜歡這個時間在華盛頓駕駛著車子兜風,就像有些人喜歡晚飯後散一會步一樣。車子行駛在憲法大道上,兩邊的雄偉建築物迎面而來,又擦身而過。這些建築物被嵌在草叢中的射燈映照得沉靜莊嚴,自成一體;但一路走下來就會發覺他們其實是互相映照,一氣呵成的。在經過白宮兩條街道後,他把車轉入23街,然後減速。在經過一間7-11便利店時把車停下來,打開車門向便利店走去。在經過路邊垃圾筒時,他把咬了兩口的一隻蘋果丟在裡面。從便利店出來時,他帶著買的兩罐飲料。
華盛頓這個彈丸之地集中了世界上最優秀的間諜,也集中了世界上最先進的反間諜技術。這裡每一條街道幾乎都上演過驚心動魄的間諜反間諜故事。飛揚知道,只要你在這裡的街道上對情人嘀咕兩句知心話,不出半小時,很可能已經被翻譯成不同的文字被好幾個國家的情報機關專家在研究。在這樣的地方傳遞情報,飛揚認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使用任何間諜方式,順其自然。他把獲得的情報經過整理存進普通的數碼磁卡中,然後晚上出來游車河的機會把比指頭還小的磁卡插進蘋果或者其他物品中丟在垃圾箱。之後再使用街邊的網際網路酒吧,指示人去收取。他知道什麼時候垃圾工來收垃圾,即使出現問題,沒有領取,磁卡也會被消滅在垃圾處理場。飛揚一直堅持任何獲得的情報都經過他整理綜合後送出,並且使用普通電腦和普通電腦數碼磁卡。這樣即使傳遞中出現問題甚至"交通員"(負責傳遞情報,本人不收集或者整理情報的特務)叛變,也無法追查到他。已經成為中國國家安全部在美國首都最重要的情報小組組長的雲飛揚認為,沒有什麼比間諜器材和先進的間諜技術更能置間諜於死地的。在華盛頓,你不是找不到間諜,事實上每個人都是間諜,問題是你無法找到他們做間諜的證據。美蘇之間進行間諜戰時使用的形形色色間諜器材和各種技術幾乎成為間諜們的工作證,使得反間機構的工作異常簡單,也使得美工司法部法官輕而易舉就可以宣判間諜入獄。雲飛揚這十年多來從一個人到發展到二十人的間諜小組組長,始終堅持一個信條:不使用任何間諜工具。
當然這樣傳遞情報也要掌握技巧,首先華盛頓的窮人和流浪漢確實太多,他可不想藏在蘋果裡的小磁卡把可憐的流浪漢的牙齒碰掉。於是他迴避華盛頓東北區的貧民窟。其次這裡每一條街道都充滿著攝影和竊聽裝置,稍微不小心就會出問題。所以他乾脆選擇白宮附近的兩條街道作為主要傳遞地點。只要美國聯邦調查局那些傢伙們還是正常的,他們就不會懷疑有人瘋狂到在白宮附近傳遞情報。
他把車駛往北區,十分鐘後停在唐人街附近。下車後穿過一條小胡同,進入到25街。在那裡有兩間夜總會和一個快餐店,還有兩三間網吧。他走進一間網吧,進入網路世界。在一個尋人啟事網站,他發出了一則簡訊息。他知道很快就有人到那個7-11便利店收集他放下的情報了。他很高興,通過這個方式,那些收集情報的人始終不知道他是誰。事實上他在成為最優秀的情報小組負責人後,北京國家安全部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已經屈指可數。
飛揚又進入一兩個聊天網站,順便點了兩個色情網站,查看他們的免費圖片是否及時更新了。然後離開前,順便瞟了一眼一個交友網站的新朋友名單。他很高興的發現,來自紐約的消息告訴他,又一筆錢已經匯入香港的戶口。
這樣取得錢已經變得越來越簡便易行。經過香港幾個戶口的錢總計早超過兩億港幣了。最早有這個念頭,是雲飛揚來美國後發現工作條件艱苦,情報經費短缺,入不敷出。北京國家安全部雖然每年都有數十億的人民幣的情報經費,幾乎都拿去開辦公司和被國內情報經營機構花費掉,真正撥到海外情報小組的少之又少。雲飛揚曾經想像所有外派情報員一樣對北京也來個將計就計,那就是出來後不再搞情報,而是開始賺錢做生意。賺了錢再給一些好處賄賂國內的情報經營官員,然後他們再也不需要你搞情報。真是皆大歡喜,損失的當然是國家,不過誰介意?國家安全部每年都大量派出這樣的情報人員,99%後來都改行做生意了。不過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最後雲飛揚沒有這樣做,他不能放棄情報生涯。他就是一邊賺錢,用自己的錢也要當中國的特務。當初他自己大學畢業走進國家安全部,六四後他又自己主動要求秘密派遣到海外,他不是為哪個機構,哪個人,甚至不是在為自己工作,他在為國家工作,人民工作,為黨工作。
有了這個崇高的理想,手段再卑鄙點也無所謂。更何況敲詐這些貪官污吏的錢也算不上什麼卑鄙。至於獲得那些貪官的資料對於他這個國家安全部頭號情報員來說簡直易如反掌。在最早幾個敲詐得手後,香港戶口中作為情報經費的錢已經綽綽有餘。使用這些錢,雲飛揚在短短几年內發展了十幾位情報員,他們中大多數是1989年後出來的青年學生。這些青年學生在六四天安門鎮壓後,逃亡海外。起初他們仍然豪情萬丈,對於眼前的環境變化和艱難處境,多認為是臥薪嘗膽,必有後報。後來只到海外學生把他們的愛國激情民主熱情轉換為綠卡和永住訴求,再眼巴巴看著美國等西方政府開始迎合中共政權,又經受中共的打壓破壞造成的海外民運連連遭受挫折,---在這種情況下,雲飛揚發展這些和自己年紀相彷的青年學生幾乎沒有費多少心力。當然他心裏明白,如果不是自己的大計畫在鼓勵他們,但憑那些錢是不可能收買這些青年學生的,或者說不可能使他們心服口服。
很快雲飛揚發現通過這個方式得到的"情報經費"遠遠超過了實際需要,在與紐約等地區幾位小組核心情報人員商量後,大家一致認為停止這樣做實在太可惜。最後一致決定除部分錢留下作為情報經費和大計畫的費用外,其他錢一律捐給國內希望工程或者其他需要的人。於是在接下來幾年中通過這樣進入希望工程的匿名捐款達到五千多萬人民幣。
這個為希望工程匿名捐贈從貪官子女處敲詐的錢財的做法,到幾年前突然出現問題。雲飛揚在長長的等待敲詐的名單中,赫然發現北京專門負責希望工程以及好幾個省份負責希望工程的大小官員共二十多名貪官的子女在裡面,而他們貪污的途徑竟然就是海外捐款的部分利息和投資盈利。並且總數遠遠大於小組總共交上去的五千萬。雲飛揚的心都涼了。
後來雲飛揚決定把錢直接交給有需要的中國大陸人,同時開始資助大陸來的有困難的留學生。他們大多是工人,個體戶和少量農民的子弟,父母憑一生積蓄和向親友借來的錢供他們出國留學,希望孩子擺脫他們這一輩人的命運。他們來到美國,加拿大,澳洲等國家後,由於工作難找,生活陷入困難。雲飛揚決定對他們實行大量的資助。目前在資助名單上已經有在美國,加拿大,澳洲等七個國家的四百多名學生。
對於這樣一筆筆巨大的收入,小組成員中也有提議不妨拿些改善自己生活的。作為思想活絡的組長,其實對這個提議並不怎麼反感。就像對於國內的貪官們,雲飛揚也根本沒有多少惡意,他知道那個制度下,正常的人都會去貪污。那個共產黨制度,不但搞得法制財經制度漏洞百出,而且使得人民早已失去任何信仰,能貪污的自然就貪污,不能貪污的就假裝廉價以求陞官,陞官後再貪污;無法貪污也無法陞官的,就抓貪官,抓出名後逮到機會自己也開始貪污。有時雲飛揚甚至覺得,如其讓有些錢落入國家為對付人民設置的專制機構手裡,不如讓官員貪污掉更好。但是對於要分掉部分敲詐海外貪官子女的錢財,雲飛揚卻堅決不同意。他說只有在大計畫實行後,才可以考慮。因為實行大計畫的人都要像天使一樣純潔,否則計畫不攻自破。
對組長一向佩服的組員們都一致同意。他們雖然誰也不知道大計畫的全部內容,但知道現在已經開始一步一步地部署。一是要輸送盡量多的海外情報給北京,取得北京的絕對信任;二是要搞清北京部署在海外特別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的其他情報小組人員。另外一點就是組長直接負責的,等待一個機會。他們對組長人品和能力的信任使得他們覺得不需要知道更多,只要組長知道就可以了。
組長離開網巴後心情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任務完成!現在他可以真正開著車子享受駕駛的樂趣了。雖然他一直很喜歡開著車子轉來轉去,不過最近他越來越無法享受到這一樂趣。一旦放鬆下來,他腦子馬上被各種回憶和計畫充塞。華盛頓親中共的民主黨總統下臺後,上臺的共和黨總統無論從各方面來看,都正合雲飛揚大計畫的要求。計畫需要盡快制定,執行。雲飛揚知道,這個計畫將意味著什麼。他真想找人商量,找人請教,哪怕是找個人訴說也好。可是沒有這樣的人,妻子是標準的美國出生的華人,甚至不能理解飛揚看中文報紙;小組的成員雖然都是和自己年紀相彷的可以信賴的,可是他們也不能夠完全理解的;父親也離開了,在最需要飛揚時,飛揚卻在太平洋這邊。
他還記得父親第一次聽到他選擇的職業時的驚異和迷惑。飛揚在八十年代中從北京大學畢業後,在同學們遠走高飛美國,南下廣州香港,或者進入經貿部外交部的時候,他走的最近。他只穿過了不到十條街道,從北京大學校園走進了座落於北京西郊的西苑---國家安全部總部。他是半年後回家鄉過年時告訴父親自己的工作的,父親當時驚異迷惑得目瞪口呆,接下來是傷心和失望。飛揚知道,父親一直希望自己去政府當一名政府官員,次之則希望飛揚進入經貿部門。可是父親怎麼也沒有想到飛揚竟然在學習四年外語後進入了國家安全部。用父親的話說,"什麼不好幹,去當一個特務",陰險,打小報告,陷害父老鄉親等到,父親那天晚上越想越傷心,到後來竟然流下了眼淚。在雲飛揚的記憶中父親總共也就流過三次眼淚,一次是很小的時候飛揚記不清楚是為什麼,另外一次是母親去世的時候。這次是第三次。看到父親流出眼淚,雲飛揚默默無語。那時他也不十分搞清楚特務到底是幹什麼的,為什麼這麼遭父親嫉恨,不過從那一天開始,雲飛揚暗暗發誓,他一定要當一名好特務,一名讓父親為自己驕傲的特務!
他到國家安全部報導後才發現那些和他一起分配來的幾十名大學生幾乎都是被分配指標選進來的,他們進來的同時已經在打聽如何調出去了。唯獨雲飛揚是第一自願要求來的。當年北京大學外語系只有他一個人進入國家安全部。由於精通英語,飛揚被分配到當時的國家安全部一局---美歐情報局。不久飛揚就搞清楚,自己從事的職業完全不是父親說的那種,當然他後來始終沒有對父親解釋。飛揚從事的是對外秘密情報,專門對歐美人力情報收集。一局還對當時設在沿海省市的國家安全廳局內的歐美情報處進行業務指導。又過了一段時間,飛揚知道自己的工作並不是針對國內中國人民的,這使得他感覺好了起來。這種感覺也無形中轉移到他的工作熱情,工作也有了成績。他工作不到兩年已經受到局領導的多次表揚,並且提升了科長。
現在想起來他覺得是那麼的遙遠,可是為什麼又記得清清楚楚,情景還歷歷在目?那段時間是自己一生中最充實的時光。他還記得他得到第一套國家安全制服時的激動,局裡的年輕人都迫不及待在辦公室換上和警察制服一樣的國家安全制服。局領導已經明言,制服發給大家不是穿的,是放起來的。因為從事國家安全部秘密情報工作的幹部,都具有隱蔽身份,制服只能在照相或者內部活動時才可以穿。飛揚當時很失望,他一直穿著新制服在辦公室走來走去。那天回到單身宿舍後又穿起來在鏡子前留戀了很久。
那真是一段值得懷念的日子。部領導在新人歡迎報告中說,雖然我們不強調"站著進來,躺著出去",可是我們確實希望大家要安心工作,並要有一生貢獻給黨的情報事業,國家的安全工作的理想和決心。部長詳細解釋了三個忠於---忠於黨,忠於國家,忠於人民。對於當時的雲飛揚來說,國家是中國共產黨一黨領導的,共產黨又是全國人民的唯一的代表,所以不管是幾個忠於,最後歸結為忠於中國共產黨。他也慢慢明白了國家安全部的情報工作為什麼被稱呼為黨的情報事業而不是國家的情報事業。
兩年後,雲飛揚發現他進入國家安全部所作的工作和他想像不是一回事。他之所以進入安全部工作就是受到那麼多中共情報史上的英雄人物的鼓勵,從永不消逝的電波,戰鬥在敵人心臟,到看不見的戰線,他心中的情報人員生活工作和現實中的完全不同。不久,他才算搞明白了,情報工作本來就有內外之分,北京安全部本部的情報工作就是情報經營管理工作,國外叫SPY MASTER,即是管理海外特務間諜的。真正的特務間諜自然不在國家安全部工作,而是散佈在敵後和對象國,也就是臺灣,港澳地區和國外。這是完全不同性質的兩種工作。一般說,真正的特務間諜或者國家安全部稱的情報人員,是靠兩種方式取得:一是派遣,就是物色大學或者社會上的優秀人才以自然或者特殊的方式派遣到對方國家和地區;另外一形式則是由情報經營人員或者派遣的情報人員在目標國家或者地區"就地發展",從當地政府或者敏感部門"拉"出有用的人,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授之以惠"的方式說服為他們為我工作。這些情報人員必須符合一條規矩,那就是不得使用安全部工作過的情報經營人員。情報員只需要在對象國知道竊取什麼情報,並不需要對自己的情報總部有過多的瞭解。國家安全部的情報經營人員由於知道內部太多機密,反而不適合派遣到國外直接從事情報竊取工作,以免一旦失手被擒,招架不住透露本部機密。所以國家安全部經營人員除開部分被以解放日報,文匯報等名義派遣到國外從事外調和物色工作(也不直接捲入秘密情報竊取活動),內部人員一般不得作為情報員派遣。雲飛揚在搞清楚這個關係後,很不開心。原來他進入的地方正好讓他無法作為外派情報人員到第一線去。他開始對這種和他黨政機關沒有什麼區別的國家安全部辦公室工作感到無可奈何。
1989年出現的學生民主運動改變了這一切。雲飛揚獲得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國家安全部成立於1983年,其中的情報業務部分是從中共中央調查部繼承來的。無論是調查部還是國家安全部情報局,一直以來都是獨立王國,即使在國內階級鬥爭最炙烈,情報部門也沒有受到多少衝擊,在很多鬥爭中甚至置身事外。這除開一直有周總理保護之外,也與情報部門的工作性質有關。中共從建黨以來就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所以他們從周恩來在上海親自領導特科開始,就非常倚重情報機構。在國民黨敗退臺灣後,有心人總結了一下,幾乎在所有國民黨軍級以上的作戰機構中都至少有一名中共情報員;如此相反,國民黨除開在早期國共鬥爭中獲得幾位叛變的共產黨員外,沒有成功安插幾位情報人員到中共軍級作戰機構,加上當時國民黨大特務頭子戴笠為了不被蔣節石剝奪特務頭子的權力,而把大量重要得安置於中共高層的特務記在自己腦子中,結果他飛機出事後,國民黨損失利了很多在中共的內線。這不能不是共產黨打敗國民黨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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