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子孙的人生遭遇(图)
1940年代,蒋中正与戴笠。(图片来源:公用领域)
1946年3月17日,戴笠乘专机由青岛飞往南京,因南京上空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无法降落,不得已转飞上海。而上海的天气也很糟糕,不适合飞机降落,只能改飞徐州机场,结果在转飞途中,撞在了南京西郊板桥镇附近的岱山,机上人员无一幸免全部遇难。
戴笠之死,给国民党的谍报工作造成了无可估量的损失。周恩来庆幸地说:戴笠之死,可使中国共产党的革命,提前十年成功。
抗战时军统局与美军合组“中美合作所”,戴笠(左)担任主任,美军梅乐斯中校(右)担任副手。(图片来源:公有领域 军情局)
蒋介石对戴笠的死深感痛心,如同丧失左膀右臂。在他的关照下,将戴藏宜从江山雨农中学校长调任京沪杭铁路警备处少将专员。
戴藏宜是戴笠唯一的儿子,在沈醉眼中,戴藏宜“和他父亲一模一样,不但写字相似,而且个性、习气、嗜好都相同。”
戴笠(左三)视察军统局外站时留影。(图片来源:公有领域 军情局)
1949年4月,杭州解放,戴藏宜见情势紧急,连夜逃回江山老家,准备带妻儿一同前往台湾。
戴藏宜和妻子郑锡英生有三子二女:儿子戴以宽、戴以宏、戴以昶;女儿戴眉曼、戴璐璐。
随着解放军进军步伐的逼近,戴藏宜赶在解放军到达江山县的前两天,匆忙收拾好金银细软,带着妻子儿女连夜逃了出去。
戴藏宜带着妻儿一路向南,来到福建境内的水北乡时,被一伙武装人员拦截了下来。经过一番交谈,获知原来是当地的民团。戴藏宜这才放下戒心,亮明自己的身份,希望民团出租车兵护送自己南下。
在国民党溃逃的背景下,地方民团早已军心涣散,哪管你是什么少将身份。民团团长走过来看了一眼戴藏宜,对他随身携带的财物顿时起了歹意。也不多啰嗦,直接就招呼民团上去抢了个干净。
因为钱财被抢劫一空,戴藏宜只好带着妻女返回了江山老家。
但此时的江山县被解放军占领,正在搜捕国民党残余势力,戴藏宜自然也在通缉之列。无家可归的戴藏宜只好带着妻儿躲藏到山洞中,每日靠野菜野果度日。
很快,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戴藏宜就承受不了这样的磨难,主动选择下山投案自首。
1951年1月30日,江山县人民政府以反革命罪判处戴藏宜死刑。
戴藏宜被处决后,妻子郑锡英一个人无力扶养五个孩子,只好将两个女儿讬付给戴家厨师汤好珠收养,自己带着三个儿子前往上海。小女儿戴璐璐不久夭折。
戴笠唯一的儿子戴藏宜被处决后,妻子郑锡英一个人无力扶养五个孩子。(图片来源:网络图片)
郑锡英来到上海后,找到戴笠生前的护士长范娟理,请求帮助。范娟理将郑锡英母子安顿下来,还为郑锡英找了份工作。
1953年,蒋介石听说了郑锡英的情况后,指示务必将戴笠的儿媳和孙子接到台湾。
蒋介石强调说:“此事只许办好,不许办坏,一定要把戴笠的儿媳和孙子平安接到台湾!”
根据这一指示,少校特工王时叙秘密来到上海,并与潜伏在上海市警局的特务黄福源进行了电话联系,相约在南京路梅龙镇酒家面谈。
见面后,双方按约定暗号,确定了彼此身份。王时叙向黄福源说明了自己此行的任务,请黄福源帮助解决。
黄福源领取任务后,即于第二天晚上在家设宴,招待上海市警局负责户政管理的干警陆秉章。在酒酣面热之时,黄福源拿出两千万元(旧币,折合新币两千元),放在陆秉章面前。又拿出两根十两重的金条压在钞票上,对陆秉章说:“陆兄,恭喜你,财神找上门来了……”
黄福源告诉了陆秉章自己托办的事情,并让陆秉章在出具户口迁移证时将郑锡英改名为沈凤英;戴以宽和戴以昶保持原名;戴以宏改名为王时叙,并增加三十岁年龄。黄福源解释说王时叙是郑锡英的亲戚,他要带母子几人去香港投奔他们的伯父。事成之后还会另有重谢。
陆秉章认为风险不大,便收下了钞票和金条,答应帮忙办理。于是次日将郑锡英母子四人的户口迁出,同时按照黄福源的要求进行了改动。黄福源拿到迁移证后,设法办理了出境证,并将情况告知王时叙。王时叙非常高兴,当天就偷偷来到郑锡英家,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郑锡英没想到老蒋还在牵挂自己,真是喜出望外。只是对不能带走二儿子戴以宏很不放心。经王时叙一番劝说后,郑锡英只能不得已同意了。
第二天,王时叙找到黄福源,让他向台湾发报告知情况,要求按原计划派人到香港接应。他还让黄福源找陆秉章将戴以宏的户口迁移到郊区,并讬人帮忙照管。
1954年1月7日,王时叙带着郑锡英母子三人乘火车从上海前往广州,然后从广州前往深圳,再通过罗湖桥去香港。不料去广州的火车晚点了三个半小时,致使他们无法赶上去深圳的汽车,只能在广州找一家旅馆住下来,等待第二天再去深圳。为了让母子三人旅途愉快,王时叙决定带他们去外面的饭店好好吃上一顿。
待吃完饭回到旅馆时,老板告诉王时叙有警察找他。王时叙心里一惊,问警察有什么事情。警察说:“我们是广州市警局的,请出示你的证件。”王时叙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警察仔细检查后问道:“你和沈凤英是什么关系?”王时叙说:“我是她的小叔子,带嫂子和侄子去香港投靠我的伯父王真如,他是成衣厂老板,住在新界屏山唐人新村。”警察将证件还给了王时叙,告诉他:“你们暂时不要离开广州,等待通知。”
原来当天晚上,广州市警局接到报告,两广地区通缉的土匪头目麦罗汉潜逃至广州并打算外逃。警局立即对全市旅馆进行了地毯式搜索。王时叙一行和麦罗汉一家的情况相似,引起了警察的注意,所以对他们进行了询问。后经过核实发现,尽管王时叙的外貌和年龄与麦罗汉相似,但口音却有很大不同。
这内中的情况王时叙并不知情,他回到房间后心里仍然忐忑不安。经过反复分析,他认定警察的目标应该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所以决定静观其变,以免前面的努力付之东流。
第二天早上,茶房来通知王时叙说,警局打来电话了,可以离开广州了。原来,在凌晨三点时,警局已经抓捕到了麦罗汉。于是王时叙带着郑锡英母子三人顺利出境到达香港,然后转赴台湾。
戴笠儿媳郑锡英(右)与二子以宽(左)、以昶(前)来台后,与蒋中正总统合影。(图片来源:公有领域 军情局)
郑锡英母子到达台湾后,蒋介石特地安排了一次接见,并与郑锡英母子合影留念。在蒋介石的安排下,给郑锡英母子分配了住房,发放了生活补贴。
这使得郑锡英母子能够在台湾安定地生活。大儿子戴以宽读书上进,念完大学之后,去了美国留学,获企业管理学士学位,并留在了美国工作。
小儿子戴以昶从台湾东吴大学毕业后,供职于台湾中华贸易开发公司,一直留在台湾照顾母亲。
留在大陆的戴以宏最初由潜伏在上海市警局的特务黄福源讬人照料。黄福源将戴以宏抚养了3年后,因身份暴露被捕,戴以宏因此失去生活来源,被送进了一家由宋庆龄资助开办的孤儿院。这家孤儿院的条件不错,有些食品还是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及国际福利组织赠送的。戴以宏在孤儿院生活到16岁时,被分配到合肥市棉纺厂工作。当时,中央号召青年到边疆去,到农村去,到祖国最艰苦的地方去,戴以宏第一个报名去农业第一线,被调往安徽枞阳县,当上一名拖拉机手,后来又改行做了修理工。
文革中,戴以宏的身世被揭露出来,他才知道自己是戴笠的孙子。当时,有造反派想借此批判他,戴以宏反驳说:“我9岁就进了孤儿院,是政府把我抚养成人的,我连戴笠长啥模样都不知道!”由于戴以宏平时工作积极,为人热情,人缘好,也就没被格外为难。1976年戴以宏与一位上海女知青组成家庭,1984年两人离婚。不久,戴以宏与当地一位女工重新组成了家庭。
当年讬付给汤好珠收养的大女儿戴眉曼,为避人耳目,被改名为廖秋美。因为生活在乡村,戴眉曼从7岁开始,就肩负起了家务劳动。
原本想平静生活的戴眉曼,最终还是被人知道了她是戴笠的孙女。在讲阶级成分的年代,即便她已经出落成了容貌秀丽的姑娘,仍然没有人愿意主动上门提亲。
直到遇见了邻居大妈为她介绍的谢培流,这个在上饶汽车厂做修理工的小伙子,两人才一见钟情,决定结婚成家。有人劝谢培流慎重考虑,毕竟戴眉曼“出身不好”。
对此谢培流不为所动,回答说:“我是跟人结婚,又不是跟成分过日子,她凭什么要替戴笠背锅呢?”
在几位村干部的支持下,戴眉曼与谢培流最终走到了一起。
1970年代中期,戴眉曼在上饶一家工厂找到了工作,后来工厂倒闭,成了下岗职工。戴眉曼和谢培流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一家人生活和睦。
1991年,戴以宏、戴眉曼赴台与母亲郑锡英团聚,一家人在分离了38年之后,终于再次团聚。
见面期间,郑锡英一直感觉亏欠了女儿,生怕女儿怨恨自己。戴眉曼反复安慰母亲说:“你没错,一切都是注定的,只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