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微草堂笔记】驱狐(图)

一般说来，鬼神都听命于印，而符咒是法官掌握的。真人就如同长官，法官就是真人下属小吏。（绘图：志清/看中国）

叶旅亭御史的住宅，忽然有狐魅作怪，大白天的和人对话，叫叶御史搬走，把这房子让出来给它。每天里不断地胡闹，大白天的人们看见杯子盘子自己在空中飞旋，桌子和床自行移动。

叶御史被搅扰的无可奈何。把这事告诉了张真人，张真人就委讬给法官办理。（这个法官可不是我们日常说的那个法院的执法官。）这个法官是他们这些做道场驱邪的人。

这个法官先写了一道符，这符还没贴好呢，就被撕裂了。又写牒文告到城隍，也没有效验。

法官说：“这肯定是天狐，非上奏章不可。”

于是设七天道场，这个道场做到第三天时，那个狐怪还是谩骂不休，到了第四天才开始说好话求和。叶御史不想与狐怪结仇，请张真人作罢，算了吧。放这个狐狸一把。

张真人说：“奏章已经拜送上界，是追不回来了。”

就这样到了第七天，忽然听到格斗声，门窗都被打破掉落下来。一直到黄昏，格斗之声还没平息。

法官又作檄文，请其他神灵助战，才把狐怪擒住，用一个大肚子小口颈的瓶子装起来，埋在广渠门外。

我曾问过张真人怎么能够驱役鬼神的。

他说：“我也不知道其中的所以然，只是依法施行而已。一般说来，鬼神都听命于印，而符咒是法官掌握的。真人就如同长官，法官就是真人下属小吏。没有法官，真人就不能使用符咒，没有真人的印，符咒就不灵验。符咒有的灵验，有的不灵验，这就如官府中的行文奏章，有的批准，有得被驳回，不是个个都被批准，所以也就不可能都那么有灵验。”这话很有些道理。

我又问张真人，如果在空房子里或深山之中，突然遇到狐精鬼怪，你能制伏它们吗？

他说：“譬如大官从这里经过，强盗自然都避开了。假若有些无知的猖狂者，突然冒犯了大官，大官虽说掌有兵权，但一时不可能将大兵调来，对此强寇，一时也无可奈何。”这话也很实在。

有道之士说，世上这些贴符念咒驱魔逐鬼的，并不是修炼人，他们只不过是学了一些符咒之类的，就好像技术的承传，这些人并没有真正的神通法术。所以他们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且也不是总能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