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急救员 香港理工大学一役的历炼(组图)
香港理工大学反送中示威者在催泪弹烟雾中(看中国摄影/周秀文)
【看中国2019年12月16日讯】在香港半年来的反修例抗争中,许多义务急救员一直冲在警民冲突的第一线,尽管他们往往也受到防暴警的驱赶,但仍坚持为受伤的示威者,有时也有警员提供紧急救护。年仅18岁的大学生叶小姐,从运动的开始便志愿作急救员。在引发国际社会震惊的理工大学警民大战中,她历经冲突,被困在理大内4天3夜,经历了她人生的一场“惊恐”和“升华”。
“相比一个示威者,我希望可以做更多的事。如果我穿上反光衣的话,我就是一个中立的急救员。我的teammate(队友)也有为警察治疗。但是我没有穿反光衣的时候,我就是大家的一份子。”
大学一年级的叶小姐志向做飞行员,反修例开始后觉得做急救员更能体现自身价值。
“从6月12日开始。其实我并不是很关注政治的人。但是6月9号就开始100万人上街了嘛,就开始觉得这件事挺重要的,然后就看相关的事,然后觉得我要支持反修例运动。然后6月12号就开始。那天我也是在一个急救站做救护,是在中信附近。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中信围困那件事,我也在里面。”
“中信围困”是指6月12日下午民阵在中信大厦外举行反修例合法集会。但当临近的立法会示威区出现冲击后,集会被防暴警从两头围堵施放催泪弹,数以百计和平示威者被围中信外,只能从一边没上锁的玻璃门逃进中信。警察又向人群直射催泪弹,险酿“人踩人”灾难。警方称处理方法十分克制,有按指引使用武力。这是反送中运动警方首次发射催泪弹,致警民关系急剧恶化。
与朋友一起参加12月1日尖沙咀“毋忘初心”游行的叶小姐表示,警方在721元朗白衣人无差别攻击市民事件中的不作为,更加剧了警民关系的对立。
“就是他们的不作为,导致那天许多,就是不是示威者,普通小朋友、孕妇也受伤。他们就是不管,40多分钟后才赶到,这完全不是香港警察应有的素质。”
经历理工大学警民大战和围困的叶小姐表示,没想到这成了她一生中的一次可怕的“历炼”。
“16号晚上看到理工大很需要人,很需要急救员。就有一些家长车,有人义载,送我到理工大学附近,然后我在附近再爬进理工大学这样子。”
警方17号下午将理大包围得水泄不通,开始了长达十多天的围捕。
香港警方向理工大学反送中示威者发射水泡车(看中国摄影/周秀文)
“17号晚上说,医护人员可以从Y Core那栋楼的地方离开。后来我们知道那些人其实全部被捕。我就一方面有些害怕,不想就这样子出去被捕。然后,我觉得里面还有这么多人的时候,一定会有冲突,一定会受伤。所以,也会很需要急救员在里面。”
叶小姐在理大被困4天3夜,很多时候冲在第一线提供救护,自己也被催泪弹击中胳膊。
“因为那个人的精神状态是很不好的,没有办法说就真睡得着。就尽量让自己休息一下。因为有那个telegram,也有其他渠道知道,可能差不多要有冲突爆发,就会standby准备好。我自己也走得越来越前。冲突爆发的时候,我就做急救员。我也被催泪弹打到。”
在11月17日晚反修例抗争最激烈的警民冲突中,身处前线的叶小姐累得竟在冲突时睡着。
“我在A Core(正门)门口。那天晚上真的是太累,我甚至是累到,我坐在水马上面,外面完全是催泪弹和水炮车乱射乱飞,我坐在那然后我可以睡得着。我觉得这太恐怖了,我需要休息一下。”
叶小姐表示,她在理大似乎失去时间的概念,时刻要冲出去救护。
“他们应该有用震撼弹,然后震得我的头是很痛。所以我就去休息了一下,可能睡了一两个小时。然后突然间就有人叫我们全部起来,说那个A Core失守了。速龙(精锐防暴警)攻入了理工大学。”
像多数理大内的人一样,叶小姐经历了18号凌晨5点多发生的示威者为守护A Core最后一道门而被迫投掷大量汽油弹,使长楼梯变成一片火海的惊恐一幕。
“突然说A Core失守那天晚上,一出去就看到是一片火海,真的是像电影里那样夸张的一片火海。那一刻真的是很震撼,是真的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那里。”
理工大学长楼梯变成一片火海(看中国摄影/庞大伟)
她的teammate同伴被抓,让叶小姐一时感到迷茫和痛苦。
“一开始是觉得很无助。然后到我的teammate被捕的时候,因为她比我大比我有经验,所以我就觉得她是一个很可以依靠的人。她被警察抓了之后,有一刻我就觉得很绝望,我完全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我们两个都越来越走到前线,那天那个冲突有两个前线,她在这边的前线(科学馆道)。开始推是从那边(漆咸道南)推,然后突然警察从这边(科学馆道)开始,这边开始有催泪弹,这边抓了很多人。”
尽管急救员都穿有反光衣和标志,但17日大批急救员被抓,也令叶小姐感到自己有随时被捕的可能。
“17号晚上已经是一大批急救员可以被人抓。之后已经我们越来越觉得,无论你有没有反光衣,他们都可以攻击你,甚至是抓你回警局这样。”
叶小姐表示,经历理大激战,她可能一段时间有PTSD创伤后遗症的情况。
“虽然很绝望,但是我在里面那个情绪并不是很波动。因为,有一项我有一点点崩溃的是,我知道我teammate被捕,然后我就告诉我们的朋友,说帮忙联系律师呀之类的。然后我说着说着就要哭了。然后他就说你先不要哭,你在里面,你哭是没有用的。然后我在理工大学里面就完全没有哭过。但是,我觉得自己一定是有一定的PTSD,因为我出来以后,每天晚上到一定的时间我就觉得,呼吸很困难,就很难吸够气。然后每天晚上都会哭。但是在里面我不是emotional,出来以后才这样的。”
19日深夜,叶小姐等几十名急救义工举行记者会,宣布只是参与人道救援,不应被拘捕。随后在议员等陪同下,他们集体离开理大,每人被警方登记身份,但没有即时拘捕。随后,短暂患上创伤后遗症的叶小姐,开始努力让自己恢复。
“我其实很避免去理工大学附近。后来红磡隧道重新开通之后,我要在那里转车,然后我都不敢下车。然后,我就觉得,这样子不行,不可以不去面对。然后我就不停地逼着自己走过去理工大学那边,逼自己多一点接触它。然后再看那几天的一些视频、照片,让自己去面对这些东西。”
虽然叶小姐在抗争前线,尤其是理大义务救护冒着很大危险,也有些害怕,但觉得不后悔。
“我以前出去是不会戴头盔的。但是在理工大学的时候,真是催泪弹在我的头边飞过,听到嗖嗖的在我头旁边就飞过。然后还有真的受伤了,我就真的觉得是很危险的一个状态。虽然我一直有这个心理准备,当真的这些东西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也是会有一点点吓到。但是现在说到我还是会很怕,但是不会后悔去做这样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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