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钱有眼,谷有鼻,飞来飞去无定地。”下面讲的故事,就可说明这句民谚。
从前有一贫穷后生,名唤钱来,年方二十岁,性情放荡,不务正业。一天,有一个身穿青衣的人,带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来到他家,说:“我俩被人拘留很久,今天逃了出来,想在此住下,过几天还有一位黄老弟也要来。”说完,不容分说便走进内室。
钱来见来者不凡,心中奇怪,也不敢言语,便随着走了进来,可室内空无一人。正在诧异,只见地上铺满了青钱、白银,方知道来的二位是钱神。不几日,又来了一身穿黄衣的人,黄衣人走后,满屋尽是黄金。几日之内,钱来暴富。钱来想:既然财神是逃出来的,必然乐为人用。便大肆挥霍,聘妻买妾,造屋买田。奴仆就有几百,来闲吃闲喝的人更不计其数。出去则乘舆驷马,炫赫道路,俨然如同长官贵族。远近几百里,没有不知道钱来富豪的。
一天,钱来的父亲外出,见地上的牲畜粪中有几粒谷子,心想:“谷子是农人辛勤种出,人生活的必需品,怎能浪费呢?”便命仆人拾起来,用水冲洗干净,自己去吃。
老汉刚一到家,只见钱来便哭哭啼啼地说:“中午时,有成群结队的人,穿着漂亮的衣服从咱家走出,走时对我说:“你们家赶我们,如今我们到西村颜常家去住。”再看家中财物,哪里还有半点?只见亿万黄蚁从仓中跑出,成队向西飞去。
西村的颜常,是个老实、孝道、节俭的小伙子。钱来和父亲二人,见钱都去了西村,父子相对,跌足懊叹,后悔不该如此挥霍铺张。不到一月,家中钱财各物全部用光,上顿不接下顿,奴仆妻妾早走得无影无踪。钱来哪里受过这种苦?没过两月,便面黄肌瘦,不久竟饿死在山沟里。
钱父知道儿子生活太侈奢,死是报应,自己便安下心来度日。忽一日,做了一梦,有人告诉他说:“我是谷神,有感于你曾从粪便中救了我,为了报答,我将接济给你粮食。”钱父听后,心中欢喜,忙起身,去粮仓一看,只见有亿万黄蚁都飞到他家,化为谷子,吃完了又飞来,直到他去世。
(清代乐钧《耳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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