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为唐明皇驱鬼

宫中从前有一幅吴道子所画的钟馗像,画像的卷,首有唐代人的题记:开元年间,有一次,唐明皇在骊山练兵,在翠华山留宿了一个晚上。回到皇宫之后,皇上感觉不舒服,由此引发了疟疾,病了快一个月了,巫师用了各种方法也没有能治好。忽然一天夜里,玄宗(唐明皇)梦到两个鬼,一个大鬼,一个小鬼。小鬼穿着绛色的犊鼻裤,一只脚穿着鞋,另一只脚光着,腰带上吊着一只鞋,还插着一把大的竹纸扇,他偷了杨贵妃的紫香囊、以及皇上的玉笛,绕着大殿奔跑。大鬼戴着帽子,穿着蓝色的衣裳,袒露着一只胳膊,两脚穿着皮靴,等他把小鬼捉住后,挖去了小鬼的眼睛,然后将小鬼撕碎吃掉了。皇上问大鬼说:“你是什么人?”大鬼禀告说:“臣是钟馗,是参加武举考试没有考中的举子。我发誓要给陛下除尽天下的妖孽。”

皇上梦醒之后,觉得疟疾完全好了,而且身体更加强壮。于是,皇上召见画工吴道子,把梦告诉他,然后说:“试着为朕把梦画出来。”吴道子奉旨,他好像是亲眼目睹一般,很快就把图画好了,交给皇上,皇上惊讶地看了画很久,然后抚着几案说:“你和我一起做的梦吗?否则怎么画得这么像啊!”吴道子上前,说:“陛下从早到晚地操劳忙碌,因批阅公文而影响了饮食,从而患上了疟疾。然而终归有驱邪的神,护佑陛下。”吴道子因此而拜舞,恭祝皇上万寿无疆。皇上非常高兴,赏赐给他一百两黄金,并在画上批示说:“灵祗应梦,厥疾全瘳,烈士除妖,实须称奖。因图异状,颁显有司。岁暮驱除,可宜遍识。以祛邪魅,兼静妖氛。仍告天下,悉令知委。”

熙宁五年,皇上命令画工临摹这幅画,然后雕版印刷,赏赐给两府的大臣每人一本。那年的除夕之夜,皇上派遣内供奉官梁楷,前往东西两府,赏赐钟馗画像。看到这幅画的题相记,钟馗的传说好像是开始于开元年间。皇祜年间,金陵上元县发掘了一座墓,刻有石志,是宋代的征西将军宗悫的母亲郑夫人的墓。郑夫人,是汉代大司农郑众的女儿。宗悫有个妹妹名字是钟馗。后魏有个人叫李钟馗,隋朝的将领有乔钟馗、杨钟馗。由此可见,钟馗的名字已是由来已久了,并不是起源于开元年间,只不过开元年间才有这幅画的画像而已。

(据宋代沈括《梦溪笔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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