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国2015年02月03日讯】编者按:本网站专栏作家、81岁的老作家铁流先生,9月13日在北京以“寻衅滋事”的罪名被中共警方带走并遭非法刑事拘留,现已被转送到成都关押。1957年他曾被中共划为右派遭劳改关押,蒙冤受屈长达23年。铁流先生也是本网站《往事微痕》栏目的创始人与主要撰稿人之一,《往事微痕》内容都是当事人在反右﹑文革等运动中亲历、亲见的事件。现将铁流先生以及《往事微痕》此前投稿给本站的部份文章整理后陆续重新发表,以飨读者。
1958年开始,一些右派陆续被摘掉帽子,称为“摘帽右派”。但大部分“右派”和“摘帽右派”在文化大革命中再次遭到迫害。所谓的五类分子: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分子)成了最底层的专政对象。从此时开始的20年中,在包括右派在内的五类分子中,不知发生了多少历史的悲剧,但却没有人也不允许有人来记述这悲剧的历史。
直到80年代初,才有人敢于把一些骇人听闻的事件公之于世,有些事例较之德国的纳粹与日本法西斯诚恐有过而无不及。中国人对日本侵略者所施行的南京大屠杀一事揪住不放,表明了同胞对日寇的残忍行为表示出无比的愤慨。然而时至今日,有谁曾对本篇所述的道县大屠杀的那些刽子手们追究过刑事、那怕是道义上的责任?
湖南道县大屠杀事件发生在1967年8月13日到10月17日,涉及10个区,36个公社,468个大队,1590个生产队,2778户,共死亡4519人,其中被杀4193人,被迫自杀326人。详情参阅章成《湖南道县农村大屠杀纪实》。
下面是一位作者用近体诗形式反映的一起灭绝人性的事件。我们的诗人,终于从长期的奴化教育所规定的导向下,只会歌唱“伟光正”桎梏中挣脱出来,开始触摸人类起码的道德与良知,也许,这是一种最原始、最本能的觉醒。
引子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没有能力像耶稣那样背着沉重的十字架向上帝赎罪;没有资格像历代忠介之士那样提着头颅为民请命;亦没有胆量像小说里的侠客,拿着宝剑为罹难者伸冤。我只能凭着自己的良心,紧握住这小小之笔,如实地记录了人民的血泪,如实地记录了暴虐者的罪行。
双牌行(有序)
己未春月,与国成兄薄游湖南,途经道县(古称道州)。闻此县文革中借故将地、富、反、坏、右分子及其家属老小尽数惨杀在双牌水库内。当时尸满水库,陡闸堵塞不能放水发电。余听后感慨万千,赋此以记之云。
乍别桃源路,又向道州去。道州好风光,双排有水库。
今日正清明,云开雨已停。山花烂漫笑,水库澈底清。
踏青趁佳节,好鸟亦争鸣。忽闻幽咽声,天地为怆神。
循声至僻处,哭跪一妇人。年未过四十,肌瘦骨嶙峋。
草地陈祭物,香烟绕泪痕。借问为谁祭,良久乃起身:
客从何处来,问我心欲煎。可恨十年前,神州乱无边。
荒凉一道县,处处起狼烟。谁家司令部,兴兵抢武库。
嗟乎草头王,‘苛政猛于虎’。抢者可不问,罪行归地主。
地主想复辟,其心总不死,狠镇大叛乱,刀杀胜枪毙。
蹈漆呒后患,斩草除根蒂。我是贫农女,我夫地主儿。
蒲梅戏竹马,少小两无欺。好书同窗读,好梦共痴迷。
贫农与地主,子女不联姻。可奈阶级异,泣泪辞双亲。
夫妻恩爱深,双栖一枝暖。一朝狂风起,巢覆无完卵。
全家人十一,太公七十七。围坐正晚饭,忽惊凶耗急。
犬吠鸡鸭飞,汹汹紧相逼。铁丝人串人,临发又呵叱。
你是贫农女,刀下可留你?儿哭全家哭,哭声惊天地。
更惨我妹妹,婚姻亦凄楚,结婚才八月,押回娘家去。
云暗日落西,恐怖起半路,扯尽全身衣,刀戳怀孕肚。
大姑早出嫁,嫁与中农户,豺狼何狠心,当头劈一斧。
地富反右坏,家家尽抄捕,山谷狂飙吼,苍空凄云密。
草木惨五色,水库自凝碧,昨日发电站,今作屠宰地。
哀哉罹难人,泪尽眼不闭。抬头问苍苍,苍天不能济。
俯首唤冥冥,幽谷回声厉。爹娘哭儿女,儿女喊爹娘。
新婚与旧好,相对而断肠。一声下屠刀,血染水库赤。
肉酱岩壁飞,至今留痕迹。风雨连三朝,苍天为之悸。
水库尸体浮,尸塞闸门闭,据云从此后,“敌人”尽清洗。
默默水生波,还似魂归里:年年清明节,独我偷偷祭。
诉者与听者,一一泪纷纷。我是天涯客,听罢更惊心。
自将蘸泪笔,血写双牌文。千秋百代后,可资采风人。
自题《双牌行》后(二首)
写罢双牌涕泗淋,空庭冷月绕秋声。冤魂十万无归所,长向人间诉不平。
凄风苦雨怨魂啼,倘有良心谁不悲?恕我无能又无力,忍将愤怒化于诗。
【金缕曲】读金定强《双牌行》沈不沉
渺渺神州路,重回头,几番生死,几多愁绪。四十年前“文革”梦,历遍人间炼狱,犹道是,莺歌燕舞。万劫千磨为底事?问苍天厚土都无语,余灰在,梦醒否?生涯几度风和雨,慨蒸黎,生不如死。死不如畜。都道纣王工杀戮,胜却纣王无数,最堪叹,董狐不录。见惯司空多少事,信双牌不是中华独。词写罢,歌当哭。
“往亊微痕”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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