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学团”在大陆方兴未艾,“美国全真课堂体验”、“在真正的美国家庭寄宿”的金字招牌吸引了不少计划中学毕业后到海外留学的学生。(FREDERIC J. BROWN/AFP)
中国富豪移民海外,是近年来不断热炒的话题。去年美国的投资移民签证(EB5)80%都给了中国人,今年又爆出“中国出生者投资移民名额已用罄,将首次出现排期”消息。
在富豪们“用脚投票”,“花钱买幸福”同时,有一些还未能跻身富豪行列,却同样想得到幸福,或至少让下一代幸福的中国人,也不甘被“落下”。于是,由十几岁的中学生组成的所谓“游学团”,也成了大陆一个新产业。
“游学团”的金字招牌:全真体验美国
“游学团”所针对的“顾客”,主要是中学毕业后想到海外留学的学生,打出的招牌是“美国全真课堂体验系列”,“为了更好地体验中美教育差异,学生们将走进美国学校,亲自去体验美国校园环境、同时可以参与到美国的暑期课堂,充分感受不同的课堂氛围以及美国老师授课的不同方式,……在短短的时间内,真真正正地做一回美国学生。”
瞄准了这个新兴的“产业”,中国一些以提供英文教学为主的公司,也开始提供这种为期三周的“游学团”,典型的线路是从美国东海岸游到西海岸(或从西海岸到东海岸),除了参观白宫、自由女神像、华尔街、好莱坞环球影城、迪斯尼等一般游客都会去的观光点外,最吸引人的招牌,便是 “在真正的美国家庭寄宿”,“到真正的美国学校上课”。
“移民美国的中国梦”
从中国到美国的三周“游学团”,费用大约是四万人民币,对一般家庭,这是个不大不小的数字。但许多自己从未来过美国的家长,却心甘情愿花上这笔钱,让孩子来美国实地游玩考察,期望孩子在获得良好的体验后,能认同家长“移民美国的中国梦”,并在若干年后的将来,不但自己移民美国,也能提携着家长实现移民美国的“中国梦”。
洛杉矶的“重头戏”
在刚刚过去的暑期,一个由十二名十几岁的中学生和一名带队老师组成的“游学团”,也来到了洛杉矶——他们美国“游学”的第二站。
在第一站旧金山,他们只是参观了金门大桥、九曲花街、渔人码头等旅游景点,并走马观花的访问了一下斯坦福大学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
根据他们的行程安排,洛杉矶是这次美国游学的“重头戏”,在这里,他们不仅要住在“真正的美国寄宿家庭”(在其他城市都是住旅馆而已),还要到“真正的美国学校”上课。
“真正的美国家庭”?
十二名学生,被三三两两安排在离洛杉矶市中心约50英里的一个很安静的社区,分住在几个不同的家庭中,其中两名来自北京和四川的刚刚初中毕业的男孩,与来自武汉的带队女老师一起,住在一个墨西哥裔家庭,女主人叫路易萨。
来自中国的游学团的十二个中国留学生住在离洛杉矶市中心约50英里的一个安静的社区。他们在体验“真正的美国校园”的同时,也能感受这里安静的社区生活。
路易萨有好几个孩子,大的已经工作,搬出去住了。空出来的房间里放了个上下床,两个十五岁的中国男孩就住这个房间。
路易萨每天给寄宿的客人做饭,并开车送他们到半小时车程外的一所“真正的美国学校”体验上课。
路易萨说,她家里经常住着来自中国的中学生,大家最后都很喜欢她,走的时候恨不能叫她“妈咪”。
不过,路易萨的英文水平很有限,带着浓重的西班牙语口音,她不在家时,代她行使“美国寄宿家庭”责任的亲戚甚至不会说英语。家里的电视也一直放着西班牙语的节目。那么中国家长想让孩子在寄宿家庭多学点儿英文、多体验点儿美国式生活的希望,是不是多少要打些折扣呢?
寄宿家庭做生意
有的寄宿家庭做的时间长了,摸清了中国学生的需求,也顺带做起了贩售美国“土特产”的生意。
比如路易萨,听四川来的男孩说,妈妈想让他带几瓶美国产的深海鱼油回中国,却不知上哪里去买时,立刻热情的说,她的朋友就有做这个生意的,她帮忙买。
可是,三瓶鱼油到了男孩手里,他却发现有一瓶上的生产日期被涂抹的看不见了。是不是过期产品呢?男孩心有疑虑,却不敢直接问,只小声的跟老师嘀咕。老师说,会帮他“声张正义”,去责问路易萨,但似乎也有抹不开面子的意思。
记者离开时,路易萨风风火火的“欢送”,完全没有干错了事的样子。最后中国老师到底有无鼓起勇气问那深海鱼油生产日期的事?不得而知。
100%的美国向往率
学生们去的“真正的美国学校”倒是真的。但因为正值假期,上的课似乎并不是很正规的课程,美国学校的老师和学生的人数,也远不如中国学生多。
课堂体验每天大约半天,到下午一、两点结束,为期一周。
一周后,学生们举行了简单的结业仪式。中国的带队老师要求每名学生谈谈来美国一周后的感想。
虽然有美国老师和同学在场,但十二名中国学生对自己的英文水平没把握,所以感想还是用中文说的,把美国老师和同学们晾在一旁。
有的学生说,来到这里才发现自己的英文很烂,回去后要好好学英文,有的说,这里的天很蓝,空气很干净, 以后要来这里上学。
住在路易萨家的那个十五岁北京男孩以跟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语气说,他发现美国的很多事情很人性化,比如,晚上天黑后,公路上的车道线是发夜光的,很方便司机夜间行驶。再比如,他们上学的学校,因为女生比男生多,所以女厕所就比男厕所多。而他去过的其他地方,从来没见过女厕所更多的。这样的安排很贴心。
十二名学生在发言的最后,都提到以后想来美国上大学。
如果说他们的家长不惜拿出一年的收入让他们来游学,就是想让他们对美国产生美好向往的话,家长们的这笔钱,似乎还真没白花。一周多以后,十二名学生对美国的向往率,达到了100%。
竞争激烈 层层防范
在对一切都保持匿名和低调的前提下,带队老师透露,其实这行也不好做,竞争很激烈。她带的这十二个学生,是面向全国才招满的,来自不同的城市和省份,而她是第一次带团来美国。
记者问:“第一次出来,人生地不熟的,你怕不怕出了意外处理不了?”
“不怕。出来前,公司进行了全面培训,把各种可能遇到的意外都讲到了。并且各地还有联络人,万一出了问题,联系这些人,他们也能帮忙。”
“那为什么不派熟悉美国的人来呢?”
“大约是公司为了防止太熟以后,又自己私下做别的什么动作吧。所以我们公司每个人最多只让出来两次。”
为防范同行了解到他们的业务机密,他们甚至连在这边上的“真正的美国学校”的名字也不公布,对家长都不透露,就怕一旦同行知道后,也一窝蜂的去找这家学校,大家都能提供“真正的美国学校体验”的话,他们安排的游学团,就不那么值钱了。
游学团的“现在进行时”
洛杉矶一周的重头戏结束后,学生们第二天早起三点多就要起床赶早班飞机。对于收留他们的寄宿家庭,这是又一次的“送旧迎新”;第一次率团来美的老师,仍在到处打听在美国买到的东西,回中国时能不能在机场退税。
而那十二个十几岁的孩子们,则是继续怀揣着两代人移民美国的中国梦,带着些兴奋,带着些好奇,一边低头打着手机里的游戏,一边到东海岸继续他们的“游学”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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