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乐舞——汉唐“百戏”(图)
【看中国2013年10月08日讯】“百戏”是我国古代乐舞、杂技表演的总称,实际上包括杂技、武术、幻术、民间歌舞杂乐、杂戏等多种艺术表演形式,在表演中多伴有音乐的唱、奏,所以,“百戏”与音乐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
“百戏”一词,在汉代已经出现。汉文帝《纂要》云:“百戏起于秦汉曼衍之戏。”在汉代,“角抵戏”又是“百戏”的别称。桓宽称它为“倡优奇变之乐”(《盐铁论》)。《汉书·武帝纪》载:“元封三年(前108)春,作角抵戏,三百里内皆来观。”场面极为宏伟、壮观。东汉张衡的《西京赋》,曾详细记述了汉代长安表演“百戏”的引人入胜场面。这场规模盛大的“百戏”演出,有风景如画的仙山楼阁、奇珍异宝,有扮成豹、罴的演员的舞蹈,有扮成白虎、苍龙的演员鼓瑟吹篪,有扮作娥皇、女英的演员纵情歌唱,洪崖(传是三皇时乐人)身穿羽毛服饰在指挥。一曲未终,忽然飘起了雪花,响起了滚雷,接着装扮成怪兽、熊虎、大雀、白象、巨龙、蟾蜍的演员纷纷出场。随后是 “奇幻倏忽,易貌分形,吞刀吐火,云雾杳冥”的精彩幻术表演。最后则是角抵竞技演出。张衡是第一个在文学作品中记述我国古代“百戏”演出情况的人。《西京赋》中提到的还有“鱼龙曼延”“总会仙倡”“跳丸剑”“走索”“马戏”“吞刀”“吐火”“东海黄公”等20多个节目,其形式有歌舞、杂技、幻术等,这是研究我国汉代“百戏”的规模及其形式的宝贵文字资料。
山东沂南汉墓画像石上雕刻的《角抵百戏图》则栩栩如生地描绘了汉代“百戏”演出的盛况,其中有各式各样的杂技、角抵、马术、鸟兽舞、七盘舞等等,表演水平之高,令人叹为观止。以汉代最为著名的舞蹈 “七盘舞”为例,表演者是一名男子,长袍衣冠,似正从盘上飞跃而下,做大弓步(右腿“登弓”,左腿伸直贴地),足近鼓边,挺身回头。地上是排列整齐的一鼓七盘。他的右手上扬,左臂向前,两袖横飞,神形飞动,可以看出舞蹈动作十分矫捷。“七盘舞”是一种近似杂技表演的舞蹈,舞者既要在盘鼓上腾踏纵跃,踏出有节奏的声响,又要以轻盈而敏捷的舞步来翻滚扑跌,它正具备了“百戏”中乐舞的独特风格。舞者边上有一支17人组成的乐队,分坐在三列长席上。第一席有女乐伎5人,头戴花冠,或执节,或击拊,或拍手,均以节奏的敲击来配合舞蹈动作。第二席有男女乐伎5人,左起第一人左手执排箫,右手击铙,中间3人吹排箫,第五人吹埙。第三席男女乐伎4人,或弹瑟,或吹埙,或吹笙。后面有建鼓一架,一乐人扬双臂执桴欲击。有大钟二,悬架上,一乐人持棍欲撞。有石磬四,悬架上,一乐人持槌击磬。“七盘舞“庞大的乐队规模以及完备的乐器配置反映了汉代“百戏”注重艺术质量的高度发展水平。
魏晋南北朝时期,“百戏”继续盛行,以至于在宗庙祭祀中都有表演,“时太庙初成,四时祭祀,犹设俳优角抵之戏”(《周书·崔猷列传》)。南北朝以后,“百戏“亦称“散乐”。《旧唐书·音乐志》载: “散乐者,历代有之,非部伍之名,俳优歌舞杂奏……如是杂变,总名百戏。”所以,“散乐”乃是“百戏”的同义语。
隋炀帝时,每年正月都举行规模宏大的“百戏”盛会,所谓“总追四方散乐,大集东都”。《隋书·音乐志》记载了大业二年(606)在洛阳演出“百戏”的盛况:“……每岁正月,万国来朝,留至十五日。于端门外,建国门内,绵亘八里,列为戏场。百官起棚夹路,从昏达旦,以纵观之,至晦而罢。伎人皆绵绣缯采,其歌舞者多为妇人服,鸣环佩,饰以花眊者,殆三万人。”隋代的“百戏”演出,其规模已经大大超过汉代的角抵表演,技艺也更加高超,“百戏之盛,振古无比”。“百戏”这种原本是民间的艺术,在隋代已为宫廷所吸收,已经相当贵族化了。
唐代的“散乐”又有进一步发展,而且更加专业化。《新唐书·礼乐志》载: “玄宗为平王,有散乐一部……及即位,命宁王主藩邸乐,以亢太常,分两朋以角优劣。置内教坊于蓬莱宫侧,居新声、散乐、倡优之伎……”“宣宗每宴群臣,备百戏。”“咸通间,诸王多习音声、倡优、杂戏,天子幸其院,则迎驾奏乐。”因此,无论在盛唐还是晚唐,“百戏”始终是唐代贵族统治阶级所喜爱的艺术表演形式。
唐代“百戏”其形式之多样更达到了空前的程度,如傀儡戏、参军戏、排闼戏、浑脱舞、旋盘、掷枪、蹴瓶、飞弹、拗腰、踏球、吞刀、吐火、藏狭、山车、旱船、寻橦、走索、丸剑、跳丸、角抵、戏马、斗鸡、舞剑、击鞠、戴竿、蹋鞠、相扑、拔河……人间百艺,应有尽有,将“百戏”的发展又推上了一个高峰。
唐代“百戏”中,舞马算得上是一个精彩非凡的表演节目。《旧唐书·音乐志》有记载。表演时引舞马30匹或百匹,分左右两部。马身披华丽锦绣,络以金银饰物,打扮得金碧辉煌。奏乐为《倾杯曲》,马开始舞蹈,“连骞势出鱼龙变……翩翩来伴庆云翔……腕足徐行拜两膝,繁骄不进踏千蹄……”它们随着音乐的节拍摇头摆尾,有时像鱼跃龙门般矫健壮观,有时像飞鸟般轻捷飞腾,有时跪倒前膝缓缓徐行,有时随着急剧的鼓声奋力上窜。舞马的高潮是马匹登上3层床榻,旋转如飞,最后由大力士举着床榻,马静立于榻上一动不动,衔杯曲膝,“更有衔杯终宴曲,垂头掉尾醉如泥。”实在是难得观赏到的艺术表演。西安出土的唐舞马衔杯皮囊式银壶上正是镂刻了舞马屈膝衔杯这一舞姿,与文献记载可相互印证。舞马的盛况,可以说是代表着唐代“百戏”的巅峰水平。据载,唐玄宗曾亲自教习舞马,而且有过“舞马四百骑”的盛大表演。唐代“散乐” 之盛,由此可见一斑。
宋代“百戏”依然相当流行。南宋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记载了北宋汴梁每逢元宵佳节时“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嘈杂十余里”的动人情景。元代之后,“百戏”内容更加丰富,却各用其乐舞杂技的专名,逐渐向各自独立的体系过渡。包罗万象的“百戏”一词,便逐渐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