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中国古代刀剑锻造中花纹的一些命名(图)
据曹植“宝刀赋”云,建安中,曹操命有司作宝刀五枚,分别以龙、虎、熊、马、雀为识;据曹丕《典论》载,丕为太子时,曾命国工精炼宝剑三枚,宝刀三枚、匕首两枚、露陌刀一枚;皆因姿订名:宝剑“色似彩虹”的便叫“流采”,宝刀“文似灵龟”的便叫“灵宝”,“采似丹露”的便叫“含章”,露陌刀花纹“状如龙纹”便叫“龙鳞”。
稍后,西晋傅玄“正都赋”也说到了带花纹的钢剑,云“苗山之铤,铸以为剑;百劈文身,质美铭鉴”。
晋代大约也制作过这类文身刀剑的。张协“文身刀铭”说;“宝刀既成,穷理尽妙;繁文波回,流光电照”.张协“七命”说:“神器化成,阳文阴缦;流绮星连,浮采泛发”.此外,曹毗“魏都赋”、“治城赋”、裴景声“文身刀铭”等都有过类似的记载。
在我国古代关于花纹钢的各种记载中,大约以沈括《梦溪笔谈》卷十九所述最为形象和具体,说“古剑有湛卢、鱼肠之名;湛卢,谓其色湛湛然黑色也……鱼肠即今幡钢剑页,又谓之松文;取诸鱼熟,视见其肠,正如今之蟠钢剑文也”。依沈括之说,宋代蟠钢剑的花纹便象盘伏屈曲的鱼肠,又象刨光后的松木文理。
乾隆五十一年成书的海宁陈克恕《篆刻缄度》,和之后的仁和叶尔宽《摹印传灯》都说需用菊花钢再炼为刀,此菊花钢应是花纹象菊花一样的铁碳合金。据调查,近代浙江还有一种云花钢,其花纹正象蓝天上的云彩;本世纪三十年代时,北平还有一种折花钢,其花纹或象云彩,象木纹,又象流水之波。
从调查可知,不管是被凭折花钢还是浙江云花钢,都是用一种称之为“铁”、一种称之为钢的铁碳合金,通过多层积叠、多次折叠、反复旋拧等方式把它们锻合在一起而得到的。我们感到北京折花钢最为重要的工艺环节是两个:
a.选料,钢料和“铁料”含碳量的差距必须较大,但又不宜过大,否则钢“铁”料不易焊合得好。
b.锻打。
锻打的目的有二:一是锻合,以构成花纹。二是“锻炼”.《说文解字》云:“锻,小冶也。”
技术观点上看,反复锻打可以去除夹杂、均匀成分、致密组织,从而改善材料机械性能。
一是“百辟”说。前云,曹操命有司作了五把带花纹的宝刀,都叫做“百辟刀”;曹丕命国工精炼了九枚宝器,都是“至于百辟”才炼成的,其刀叫“百辟宝刀”,剑叫“百辟宝剑”,匕首叫“百辟匕首”;傅玄“正都赋”也说其剑为“百辟文身”.这“百辟”到底是什么意思?“辟”,原是指衣服上的褶裥或折叠衣服的;但对刀剑制作过程来说,这“百辟”便应是指钢铁材料的多次积叠、多次折叠了。由此便可推知,花纹钢是经过了多层积叠,反复折叠锻打后才得到的。二是“万辟千灌”说。万辟即多层积叠,千灌即反复灌炼。我们由此可以推制,张协说的花纹钢剑是使用了两种含碳量相差较大的铁碳合金,即生铁和“熟铁”,经多层积叠,反复灌炼后才得到的。
唐惠琳《一切经音义》卷35云:“镔铁出自外国,以诸铁和合,或极精利,铁中之上者也”.这是我国古代文献中关于镔铁工艺的唯一记载。此“诸铁”,应指含碳量不同的铁碳合金。由此我们可以得知,与我国花纹钢一样,“镔铁”亦可由不同含碳量的铁碳合金锻合而成。
安捷仁所着《波罗的海沿岸的大马士革钢》一书载:1859~1863年,丹麦的尼达沼泽发掘出了106枚公元三世纪的宝剑,其中至少有90枚是焊接大马士革钢的。有关研究认为,它约有三种不同的操作工艺:一是一层钢料一层“铁料”地积叠锻合,可得到流线形花纹。二是把具有流线形花纹的材料拧成铁麻花,一股向左拧,一股向右拧,再把两股方向相反的铁麻花焊合在一起,可得到尖角状花纹。三是把两股具有尖角状花纹的材料焊合在一起,可得到双角状或花瓣状花纹。
所谓花纹钢,实际上是组织和成分极不均匀,并且变化陡峭的钢铁集合体;这不同的组织和成分具有不同的光学性能。再自然光作用下,铁素体部分,或说低碳部分颜色往往较淡;珠光体、马氏体部分,或说高碳部分颜色往往较深;沈括《梦溪笔谈》卷三说纯钢“黯然青且黑”,方以智《物理小识》卷七引方中通说“喜鹊青乃钢”,说的都是同一意思。若在同一器物中造成了一薄层含碳较高,一薄层含碳较低时,相应地就会出现一层颜色较深,一层颜色较淡的现象;它们黑白相间,明暗相映,便构成了所谓的花纹。又因不同的组织耐蚀能力不一,若再用某种腐蚀剂腐蚀一下。这花纹就会更加明朗起来了。
沈括《梦溪笔谈》卷十九说,“刀剑绝美者以百炼钢包裹其外”.此“百炼钢”指经过了反复锻打、含碳量高、夹杂较少、性能较好的钢。这两段文献说都是复合材料技术。
花纹钢的基本形态,人们可通过改变钢料、“铁料”的积叠、折叠方式和锻打次数来适应控制,但其具体形态却又难以预测,难以控制;并在同一器物的任何一个砥磨面上的花纹都不会完全重复,经常是每砥磨一次都有新的变化。大凡锻焊大马士革钢、日本刀地肌也是这样的;铸造大马士革钢亦可通过增加折叠锻打次数的方式使花纹变得更加细腻均称;接焊大马士革钢花纹则完全是人为的,显得比较呆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