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冰山的匕首
巨大雄伟的“泰坦尼克号”在浩瀚无边的大西洋上则显得像一片绿叶,也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史诗中一个小小的标点,但她给大海带来节拍和韵律。
“泰坦尼克号”自英国南安普敦港出发,已在大西洋上以每小时40多公里的速度行驶了四天,按照预定计划,再有两天她就会抵达纽约。
只用六天时间就可以横跨大西洋,从英国抵达纽约,这种速度在当时简直是奇迹。在“泰坦尼克号”首航之前一年半的1910年7月12日,中国著名学者胡适考取了“庚子赔款”留学美国的名额,从上海坐轮船去美国,在海上足足颠簸了26天,到8月7日才抵达旧金山。
从上海到旧金山的海上距离是5,800海哩,比伦敦到纽约的3,270海哩,还不到远一倍。如果胡适乘坐“泰坦尼克号”这样时速的轮船,只要10天,就能达到旧金山,比原来省一多半时间。
“泰坦尼克号”最高速度达到每小时45公里,而今天行驶在美国高速公路上的汽车,一般才是每小时八、九十公里的速度,由此可见“泰坦尼克号”当时是多么先进。而当时比“泰坦尼克号”慢的轮船,横跨大西洋要七、八天以上。
“泰坦尼克号”上的近九百名船员和工作人员,为1320名乘客提供全面的服务,使他们在六天的船上生活不感到无聊和烦躁。美酒佳肴和各种水果饮料,再加上舞厅、夜总会,以及网球场、体育馆和游泳池,使乘客们有各种去处和消遣。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乘客们刚上船时,就得到了船方发给的乘客名单,人们不厌其烦地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中寻找熟人和朋友,有的人则只关心那些富豪和名流。当年还没有电视、有声电影和广播,人们主要靠报纸和口头流传得到消息。哪个大富翁或者大名人在船上,会很快传遍客舱。但这条船上不要说有作家、艺术家、政界名人,光百万富翁就有57个,够乘客们,尤其是三等舱的普通旅客,好奇议论几天的。四天的旅程,光这件事,就占去了他们不少时间,所以日子过得很快,人们对漫长的海上旅行也就不感到乏味。
4月14日是个星期天。晚上六点整,二副莱特勒准时来到驾驶室接大副怀尔德的班。怀尔德向他交待说,除了天气比平常冷之外,没有特殊情况。不过他特别强调了天气:“落日之后,气温下降了好几度,现在已接近零度。”莱特勒听到怀尔德的报告,决定叫木匠吉米.哈钦森去查看一下淡水系统,防止因为气温太低而冻结。同时他又向了望员强调要密切注意冰山,因为天色已暗,能见度越来越低。
在“泰坦尼克号”轮船桅杆上,值班的了望员弗雷德里克.弗利特正在聚精会神地凝视前方。这是一个出奇的夜晚,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云,天上也没有月亮,只有寒冷使空气凝固得越来越冷峻。
船长史密斯这个时候并不在驾驶室,他去餐厅参加一个宴会。这个宴会是特意为他办的,因为他这次驾驶“泰坦尼克号”首航之后,就要退休了,这是他最后一次当船长,当然也是最后一次作为海员横跨大西洋。
史密斯已59岁,他从1869年开始当海员,已在船上干了43年。从1880年加盟“白星轮船公司”,他出任过至少17条船的船长。在“泰坦尼克号”建成之前,他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轮船“奥林匹克号”的船长,并驾驶“奥林匹克号”从英国到纽约成功地完成了首航。
史密斯是一个严谨细心的船长,有着丰富的航海经验,在过去40多年的航海生涯中,没有出过任何事故。1907年,也就是在出任“泰坦尼克号”船长五年前,他在接受《纽约新闻报》记者采访时说:“当任何人让我描述过去40多年的航海经验时,我很少说,它是不平坦的。我从没有过任何值得一提的事故,我从来没有过船难,也没有看到过船难。现在更没有任何预兆可能导致任何程度的灾难。”
史密斯长得魁梧健壮,腰板挺直,有一脸银灰色的胡须,他的体型显示他是一个很有权威的人,似乎随时都会从驾驶台发号施令。这从他抽雪茄的神情也能看出来。他女儿曾说,“抽雪茄对我爸爸来说是他最大的乐趣之一,他抽雪茄时,被准许留在他房间里的人,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这样才不会使他头上的袅袅蓝色烟雾飘散离去。”
但史密斯却是一个非常有修养的人,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绅士。他从不大声说话,即使向船员发布命令,也不是大喊大叫。他有一种稳重斯文的神奇气质,他对船员的态度很好,对乘客们也是这样,因此人们都说他人缘好,也很敬佩他。也许正由于这一点,很多名流和富豪都愿意坐他的船,并在船上请他吃饭喝酒,为此他为白星公司的客轮赢来了很多重要的客人。白星轮船公司选择他担任“泰坦尼克号”处女航的船长,可谓慧眼识真,人尽其才。
气温突然下降,使乘客们没有闲情逸致到甲板上消遣了,几乎都回到了暖和的客舱。有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干脆睡大觉,有的躺在床上看书,有的在写作室给家人或朋友写信,有的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大天,还有的聚在一起打牌,小小地赌一把。
在一等舱,旅客们三三两两在聊天,名流富豪们利用最后的机会互相结识,增进友情。也许这次旅行之后,他们就可以合伙做生意了。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后一个晚上在船上,虽然到达纽约前还有一个晚上,但那个晚上大家都要收拾行李,准备下船。
晚餐时间,女士们都梳妆打扮得如同去参加婚礼做伴娘,男士们也是西装革履,系着各自风格的领带。亨利.哈里斯夫人打扮得很像是参加戏剧演出,但她整个晚上都很高兴,因为船长史密斯夸赞了她衣服上插的羽毛很漂亮。
在二等舱,用过晚餐之后,大约有一百多名乘客,占二等舱人数一半以上,聚集在晚宴沙龙,由欧内斯特牧师带领,进行传统的宗教唱诗活动。英格兰的工程师道格拉斯.诺门弹奏钢琴。
所有选上的宗教歌都是被指名的。另一个牧师卡特在大家唱每一首歌曲前都要介绍一下这个歌曲的作者、历史背景和为什么创造这个曲子。但多数人都没有去注意听他说些什么。当马里恩.赖特小姐准备唱“前面那美妙的灯光”时,卡特介绍说,这首歌是在北大西洋发生船难之后写的。
凯特.伯西小姐在她的新朋友马里恩.赖特唱这首歌时观察到,聚集在晚宴沙龙中的很多人都被感动了,有些男士还流了泪。当歌声达到高潮时,伯西看到牧师卡特的妻子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她不是陷入起伏的情感,就是在虔诚地祈祷。
当越来越多的关于船难的歌曲被选择,人们的情感也越来越投入。从伦敦去纽约看望兄弟的青年教师劳伦斯.比斯利后来回忆说,所有人都非常投入和动情,尤其是大家唱起“天父,保佑我们安全”这支歌时:
天父,保佑我们安全,
你的手臂抚平了,
翻腾在深深的海洋底下,
巨大而无休止的波涛,
让它不再汹涌狂啸。
当我们在海上危难的时刻,
天父啊,请倾听我们的
哭喊和向你的呼叫。
凝固的37秒
船长史密斯参加完晚宴,又被他的商人朋友乔治.怀德纳拉去另一个餐厅,怀德纳为庆祝老朋友史密斯即将退休,给他举行了一个荣誉仪式。史密斯很不情愿去,但他喜欢怀德纳和他的家庭,又是为他颁奖,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到了九点钟时,仪式餐会还没有完全结束,史密斯就借故离开了。他回到了驾驶室,见到正全神贯注地注视前方的二副莱特勒。所有的报告,除了天气超乎寻常地寒冷、海面反常地平静无声之外,没有任何异常。这种气氛,使莱特勒和史密斯都感到压抑。史密斯见到莱特勒,就谈起这该死的天气。
“是的,先生”莱特勒回答船长说,“天气非常冷,事实上,距离结冰只有华氏一度。”
“也没有多大风?”
“没有,非常平稳安静,就是这样。”
莱特勒特别提到,没有风,更难以提前观察到冰山。因为有风时,那刮来的冰屑和雪花,使人更容易发现冰山。但史密斯安慰他说,以现在的能见度,还是有足够的时间事先看到那“蓝色的”冰山。九点半时,史密斯告诉莱特勒,他要回到自己的客舱。
“如果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马上让我知道。”史密斯临行前特别叮嘱了一句。史密斯所以这样谨慎,或者说有点紧张,因为他裤兜中揣着几封别的船发来的电报,警告这一带有冰山。但是在随后的两个小时内,什么意外的事情也没有发生。“泰坦尼克号”在漆黑、安静的海洋上,以每小时22海哩的速度疾驶。多数乘客到这个时间也回到客舱中准备睡觉了。
在无线电发报室,报务长杰克.菲利普斯正忙着发报,因为无线电当时还是一个新鲜玩意,很多乘客都想往家里或给朋友发个无线电报,尤其是从世界第一艘最大的轮船的处女航中发出的,显得更荣耀,也有纪念意义。这么多要发的无线电报可苦了发报员,同时菲利普斯还要接受陆地和其它船只发来的无线电信号。
在11点左右,菲利普斯接到了也在大西洋上航行的英国客轮“加州号”发来的电讯,电讯说:“嘿,老活计,我们的船被冰包围了,现在不能动了。”这个电讯声音太大,几乎要把人的耳朵震聋,它说明“加州号”距离“泰坦尼克号”很近。菲利普斯有点不耐烦,太多的乘客电报等待发出,而他正在与加拿大纽芬兰的“雷斯角”无线电基地通话,他可没有时间听别的轮船的牢骚,于是马上回答“加州号”报务员说:“住嘴,住嘴,我正在忙着,我在跟纽芬兰的雷斯角基地通话。你别烦我。”雷斯角无线电基地的话务员是菲利普斯的朋友,他当然愿意和朋友多聊几句。然后又去发那些乘客们的无线电报。
在轮船桅杆上的了望门里,了望员弗利特和他同班值更的雷金纳德.李有时聊两句,多是抱怨这天气太冷了。更多的时间是默不做声,眼睛紧盯住黑咕隆咚的前方海面。“泰坦尼克号”配备有六个了望员,但没有望远镜,全是凭肉眼观察。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凭肉眼发现前面是不是有冰山,显然是比较困难,也是极为辛苦紧张的一件差事。
到了11点40分时,弗利特突然看到前面好像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第一眼看到时,那个东西只有两张桌子那样大小,可是马上它就越来越大。弗利特立即把桅杆了望门的警钟连敲了三下,发出前面有危险的警告信号。同时抓起电话,打给驾驶台。
“你看到了什么?”驾驶台那边接电话的人声音相当平静沉着。
“我看到咱们船的正前方有冰山!”
“谢谢你!”驾驶台的人很客气的回答,但声调流露出有点不确信。
随后的37秒钟,对于了望员弗利特和雷金纳德.李来说,等于是凝固的时间,他俩目不转睛地死死盯住前面那个越来越近的黑家伙,最后终于看清楚,它确实是一座冰山,而且像一颗炮弹一样飞向“泰坦尼克号”。奇怪的是,驾驶室接到弗利特的报警电话后,既没有减速,也没有改变航向。冰山眼看就要和轮船相撞,那白皑皑耸立的冰山顶,已高出前甲板,像一个白色的恐龙向船头扑压上来。
弗利特和雷金纳德紧紧地拥抱,准备那山崩海裂的一瞬间。一般轮船与冰山迎面相撞,至少轮船前面五分之一的部分会被撞坏,而且在轮船前舱的人可能会撞伤或死亡。在了望门上的了望员很难幸存。
但似乎是奇迹,就在前甲板要和冰山相撞的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船头偏向了左方,在最后一秒钟,船尾从冰山外面冲过,冰山沿着船的右舷一闪而过。但弗利特和雷金纳德都感觉到船身剧烈地颤动,像是被冰山的匕首戳了一下。
驾驶室的掌舵员乔治.托玛斯.罗看清楚前面确实是冰山,那座耸立在水面有30米高的冰山,像是一艘鼓胀着白帆的大船,一下子就从“泰坦尼克号”右舷擦肩而过,很快就消失在船尾,成为黑暗的一部分。
并不是船上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冰山给“泰坦尼克号”带来的这一击颤动。但有些细心的乘客和船员却是感觉到了。在四号甲板的头等舱大餐厅里,虽然晚餐早已结束了,大厅像散了场的电影院,空空荡荡,但四个餐厅服务员还没走,在那里侃大天,聊他们见到的各种各样的客人,尤其是那些富豪和名流们。
突然船身像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虽然没有很大的震撼,但他们同时都注意到了,因为大家忽然都闭了嘴。同时他们也听到了那些为明天早餐准备的银质餐具发出了哗啦拉的声音。这声音给他们一种不详之兆。
在船尾厨房做饭的夜班大厨柏尔德,也和那些服务员一样,感觉到了船身的颤动,因为他正在做明天客人吃的小面包,在船身颤动下,一锅刚做好的小面包震出了烤炉,撒了一地。
客舱中的乘客也有人感觉到了这个“颤动”。一个随父母旅行的瑞士女孩,可能正在甜甜的梦中,她一下子被震醒了,对妈妈喊着“到岸了,到岸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在头等舱中正在睡觉的白星轮船公司总经理伊斯米也是一下子被震醒了,他是这个轮船上最兴奋的人之一,这是他们公司的船,而且是处女航,这是他多年的梦想成真。但此刻,他明显地感到这不是做梦,职业敏感告诉他,一个什么东西撞到了他的“泰坦尼克号”。
一等舱的乘客休.伍尔纳在几天后写给他的朋友的信中对这个“震动”这样描述:“突然有一种轰隆隆的沉重擦刮声,在我们头前的底舱传来,迅速地通过整个船身,最后来到我们的脚下。”
费城的采购商迈格尔感觉的最强烈,因为他的客舱的窗户是开着的,冰山与轮船擦身而过时,很多冰块竟掉到了他房间的地板上。
甲板客舱的吸烟室,是男士们的“领地”,更是夜猫子们的最爱。他们经常聚集在这里打牌,一打就是半夜,或者通宵。在距离午夜20分钟时,有两桌男士们在这里玩桥牌,其中一桌坐着伦敦真空石油公司的总经理霍华德.凯斯。
其他一些人在别的沙发上聊天,出生在圣路易斯的斯班塞.西尔弗斯恩正独自埋在沙发中,读欧文.威斯特的小说《弗吉尼亚人》。那些聊天的声音似乎和行驶的轮船发出的匀称的机械响动声在相互打着节拍。
突然,吸烟室一下子安静了,打桥牌的人也不嘻嘻哈哈地耍笑了,因为这个震动惊动了每一个人。一位牌友把手中的一把牌摔在桌子中,起身就奔向甲板,另一个正站在室内吸烟的服务员也一起冲了出去,到了甲板,正好看到右舷有一座冰山一闪而过。他们看到冰山比船上的救生艇甲板还高,擦过去时,大块大块的冰砣落到了海水中,也有小冰块落到了甲板上。其他人也相继奔到甲板上,有人高喊,“我们撞上冰山了!”然而后来出来的人都没有看到冰山,只是沿着别人的指点,看到船尾处有个越来越远的黑点,迅速在暗夜中无影无踪了。
但随后轮船什么也没有发生,外面冷风刺骨,人们就又都回到了客舱。玩牌的人又拿起那把没有打完的牌,聊天的人又开始胡侃,当然免不了要议论冰山和他们知道的轮船和冰山相撞的故事。反正有说不完的奇闻逸事。但很快他们就感觉到,船好像不走了,最后他们确定,船停了。
最后的乐观
听到这声震动,反应最强烈的莫过于船长史密斯了。他几个箭步冲到驾驶台,马上问负责的一副默多克:
“默多克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船长,我们遇上了冰山。我下令马上打右满舵后退,准备绕过去,但距离冰山太近了,无法完全躲开。”
“关闭紧急舱门!”
“舱门都已经关上了!”
“马上停船!”
“已经扳了停止阀!”
船停了,这可是所有乘客都能感觉到的。人们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谁也没有想到会沉船,但也感到有点什么事不对劲儿。有人抱怨,不能如期到纽约了,不知要在这无边无际的大西洋中耽搁多久。也有人很高兴,说还可以多玩几天牌,好好享受这世上最大轮船上的美景和佳肴。也有些消息灵通人士,到处打听后,发布他的独家新闻。也有人想当然地猜想。刚刚在吸烟室打桥牌的伦敦真空石油公司总经理霍华德.凯斯对纽约的名律师弗雷德.西沃特说,“似乎是船上掉了一个推进器,这下我们可以多打几个小时的牌了。”
但还是有很多乘客不放心,他们走出客舱,来到寒风刺骨的甲板,想发现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否严重。当时船上有各种各样的反应可想而知。不要说一艘在大西洋上行驶的轮船,即使是在陆地上行驶的火车,或者是地铁,突然停了,乘客们都会抱怨、不耐烦,以至有点紧张。现在这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大海上啊。
有些乘客显然相当惊慌,他们穿着睡衣就跑了出来,各种各样的服装,使甲板似乎成了夜总会。有穿睡袍的,有穿皮大衣的,有穿浴衣的,还有穿套头毛衣的,这和平时那种精心的打扮和矜持的高贵,简直判若两人。
在上层的一号甲板,住在51号房间的伊丽莎白.舒特斯小姐焦急地问一个正从她房间走过的服务员:
“我们到底有没有危险?”那个服务员带着微笑回答:“没事,不用担心,我们只是裂了两根管子。”“但是为什么这船停了?”舒特斯小姐紧逼不舍地追问。“没事,绝对没事!”服务员说着就走到别的房间。
但在舒特斯小姐还没有关上客舱的房门时,她听到这个服务员在走廊远处向另外一个船员说:“我们用水泵抽这些进来的海水,只是杯水车薪。情况很坏。”
舒特斯关上房门后,想看看她房间的同伴、19岁的玛格丽特.格雷厄姆是否听到了这个服务员的话,正在吃鸡肉三明治的玛格丽特小姐也听到了。玛格丽特后来回忆说,她听到后,手马上发抖,“三明治里的面包片和鸡肉都被颤抖得分家了。”
也有的乘客惶恐得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有点歇斯底里地发作。在上层的甲板,正和查尔斯.海斯一起观看那些三等舱的乘客在甲板上玩耍冰块的普里钦少校,突然哭了起来,他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这船要倾斜?它不能这样!这海水这样平静,这船却要停开?!”
但也有人十分镇静。在52号客舱住的阿奇伯尔德.格雷西上校,毕业于美国著名的西点军校,他不慌不忙地穿上内衣,长袜,皮鞋,长裤,还穿上了一件诺福克牌夹克,然后才去外面的甲板。
甲板上有一对老年夫妻根本不管别人怎样惊慌或跑来跑去议论冰山,也不关心停了的轮船发出的沉重汽笛声,照样在甲板上手牵着手散步。一副任凭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样子。
被称为英国宗教大师的威廉.斯特德先生是位很神的人物,他是神学家、旅行布道家、宗教改革家,还是报纸的编辑。他比任何人去甲板都晚,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态。到了甲板看了一眼,耸耸肩膀说:“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有什么,我可得回舱里看书。”
当有人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故障”时,名画家、罗马统一学院院长富兰克.米利特只是简单地回答:“呵,冰山。”
牧师托玛斯.拜尔斯也像米利特一样,毫不在乎,回到房间继续做他的默祷。也许他想从默祷得到上帝的启示,“泰坦尼克号”到底会怎样。
默祷了一会儿,拜尔斯牧师就停止了,作为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他相信上帝绝不会让这条巨轮和两千多条人命沉入大海;至少上帝不会让他这个极为虔诚信主的天父的子民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葬身海底。拜尔斯牧师躺到床上,准备睡觉了,在梦中他再和上帝联络。
纽约大富翁约翰.雅各布.阿斯德也是处事不惊,他到甲板上转了一圈儿,就回到头等舱的每晚4,350美元的高级套房,对他太太马德琳解释说,船撞到了冰山,没有什么严重。阿斯德的太太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重新躺回床上。
美国密西根州的富翁迪金森.毕晓普夫妇,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当船上服务员告诉他们在甲板上要当心,因为可能会有冰块时,他俩说:“没什么,我们的船只不过撞上了一块冰,而且把它撞碎了。”然后他们夫妇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把衣服脱下来,拿起一本书来看。
孩子们可高兴了,他们本来就不愿意很早就睡觉,这下喊着要去外面看冰山。头等舱的乘客彼得.达利刚走到客舱门口,就听到一个女孩子在向她的女伴在喊:“嘿,快来呵,看看冰山,我们以前可是没有看见过。”
在客舱休息室里,也有正喝着酒的人开玩笑说,“弄点儿冰块来,放在我们的威士忌里。”他的要求真是可以达到,因为冰山和轮船擦肩而过时,擦撞下来很多冰块,都落在了右舷甲板上。这些冰块很快吸引了很多乘客,尤其是二等舱的客人,他们在甲板上竟玩起扔冰块来。也有人半开玩笑地说,“要不要拿点儿冰块作为纪念品带回纽约?”
对有些人不相信船刚刚撞上了冰山,因为毕竟没有大的震动,那些好事的人就去甲板捡些冰块回来给他们看。水手约翰.波因德斯特捡了一大块冰,在船员餐厅到处给人传看。有位统舱的乘客给了四副博克斯霍尔一块比盘子还大的冰块。而油工赫斯特正半睡半醒地躺在床上,同住在一个统舱的岳父竟把一大块冰扔到了他的床上,把他吓了一大跳。
头等舱服务员艾塞斯在轮船撞冰山时不当班,因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别人传说的船撞了冰山也半信半疑。一个三等舱的客人把一大块冰扔到他的面前说,“这回你该相信了吧!”
各种坏消息和海水一起涌来
但史密斯船长可没有这么乐观。他第一个反应是,派四副博克斯霍尔对全船迅速进行一次检查。但几分钟之后博克斯霍尔就从统舱回来了,他在那里没有发现什么损害。但是史密斯还是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儿,他再吩咐博克斯霍尔,“你去找一下木匠,让他去听一听全船。”
当时船上只有爱德华.克罗斯比是“先知先觉”,这位美国密耳瓦基市航运界人士、大湖区域的老船长和水上滑板玩家,听到这声“震动”后,就对他太太喊道:“你们会在这里淹死!”
虽然“泰坦尼克号”是最大的轮船,装配了当时最先进的设备,但是,那时没有电子扫描设备,不仅无法在很远的距离就能扫描到冰山,以便及时躲开,也没有办法迅速了解船本身的状况,完全靠人自己凭经验探察。而且那么大的一艘轮船,无数的部件,光密封舱就有16个,火炉达162个,检查一遍也要很多时间。何况那时除了在乘客住处安装了电梯外,其它底舱都要爬上爬下,才得以查看,而且这是一个有12层楼高的巨大轮船。如果一个人检查全船,恐怕要几天才能全部看个遍。
史密斯派出了几路人马,到各舱查看。很快,回来的都是坏消息。下了班的锅炉工亨明正躺在床上,突然听到他头顶前面有奇诡的嘶嘶的水声。他的头顶前面是最接近船头的一个密封舱,也就是船头顶舱。他跳下床,走到前面去看看究竟。他发现储存船锚铁链的房间有气体向外喷发,他探头一看,吓了一大跳,他看到滚滚的海水正咕都咕都地涌进舱里,把空气挤压得向外冒。
在生火员底舱和第一号货舱舱口,一名生火员也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他起来一看,不是别的,是碧绿的海水在向上冒,沿着底舱梯架打着旋涡拾级而上。
三号统舱的乘客约翰逊看到的情形更是恐惧。这个客舱在船的最底一层,也最靠近船头。约翰逊被客舱外边的一种很大的声音吵醒了,他披上衣服到外面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刚走到门口,看到海水从门缝底下流了进来,把他的皮鞋都浸湿了。他仔细观看海水涌进的速度和覆盖的情况,发现速度平稳,覆盖得也均匀。但速度很快,他的另一个伙伴起来得迟了一些,等跳下床时,海水已经深到淹没了脚脖子。
放置邮件的底舱的情况更为严重,因为它在下层甲板上,海水很快就涌进这里。五名邮递员匆忙地把两百袋挂号信运到没有进水的分捡室,不到五分钟,水就汹涌澎湃地涌到膝盖那么深了。不到一会儿,海水又淹没了分捡室,他们只好沿着舱梯往上爬,撤退到更高一层的甲板上。
在底舱锅炉房,20多个烧火工正在想方设法迅速把火熄灭,增大节气阀使蒸气不再上升。在过去的四天中,他们每天挥汗如雨,一天要把600吨煤一锹锹扔进火炉中,以最快速度产生水蒸汽,使轮船达到每小时22海哩的速度。现在,他们却要以最快的速度把锅炉里的火熄灭,那煤烟和水蒸汽,以及进来的海水,上面还漂浮着机油,使他们一个个变成了黑包公。一位烧火员后来回忆当时的情景说:“我们熄火的时候,可真是焦头烂额。”
史密斯听到这些消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喃喃道:“我的上帝。”他说的声音很低,只有四副博克斯霍尔听到了。
紧急求救
白星轮船公司总经理伊斯米被那个不同寻常的响声震醒之后,迅速跳下了床,在睡衣外面披上一件衣服,就奔向驾驶室,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史密斯船长马上告诉了他实情。
“你认为船损害得很严重吗?”伊斯米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紧张,用平和的口气问,但声调显然颤抖得有点走样。史密斯停了几秒钟,然后慢慢地回答:“我想恐怕非常严重!”他们几乎同时意识到,应该马上去找托玛斯.安德鲁斯。安德鲁斯是“哈兰德沃尔夫造船厂”的业务处长,也是“泰坦尼克号”的制造人,他对这艘巨轮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他随船来,就是负责解决船上的一切技术问题。
安德鲁斯被称为是造船专家,他在这方面非常有天分。他对“泰坦尼克号”的锅炉、船舱、汽轮等所有部件都了如指掌,他对这条船的了解,就像一个骑马师对他的马,或者比尔.盖茨对他的电脑视窗那么专业内行。他甚至可以预料船在怎样的情况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在四天的航行中,安德鲁斯每天都忙碌地在船上兜圈子,爬上爬下,观察记录船的各种设备情况,以便将来改进。至少他发现厨房的加热厨需要调换,因为它已发生了故障。特等舱的私人散步甲板上的粗纹颜色太暗淡,需要改换亮色。所有头等舱帽架上的螺丝都太多了,需要调整。同时“写作室”的建造有点多余,因为没有多少乘客到写作室去,他们大多选择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信或看书,所以安德鲁斯计划“泰坦尼克号”回到英国之后,要把一部分写作室改建成两个头等舱,这样可以物尽其才,还增加收入。
此刻,安德鲁斯正在自己的36号头等舱房间忙碌着,他据几天的船上观察写成了几本笔记,正在按照笔记记录,在“泰坦尼克号”的图纸上找出位置。他的房间里堆满了船图、设计图纸、计划书等,把一个豪华的头等舱房间弄得一片凌乱。
安德鲁斯由于沉迷在他的图纸世界,对“泰坦尼克号”和冰山擦撞引起的那下震动,根本没有注意到。直到史密斯船长派人到房间叫他,才知道出事了。
伊斯米、史密斯和安德鲁斯,这三个船上的最高管理者,匆匆地磋商了几分钟,就决定由安德鲁斯和史密斯亲自下舱去察看。
伊斯米在船上的角色有点特别。他不是船长,但他是这艘轮船所属公司的总经理,又是他聘任了史密斯做这艘轮船的船长。他在船上有时发号施令,独霸专行。例如预定4月17日“泰坦尼克号”到达纽约,他改成了16号,为的是创造最快的记录。有些船员并不买他的账,按照海上的规矩,船员只听船长的。因此一些水手很不喜欢伊斯米在船上指手画脚。伊斯米看到船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这次不再插嘴了,因为无论是航海,还是关于这条船的构造,他都不是专家。因此他同意由史密斯和安德鲁斯去察看并做决定。
史密斯和安德鲁斯为避免引起乘客们的惊慌,特意从船员的楼梯下舱,去到底舱各处察看。从距离前舱最近的底舱,到进水最多的邮件室,再到锅炉房、和冰山擦撞的右舷甲板。在五号甲板的连廊里,他们看到了更为吃惊的场面:
这是一条非常宽阔的连廊,是从船的这一头到那一头的最快的通道,造船工人称这条通道是“公园街”,而船员们更喜欢叫它“苏格兰路”。此刻,这条宽阔的连廊挤满了人,有从六号锅炉被迫逃出来的烧火员,更多的是住在右舷统舱的乘客,他们还带着箱子、手提包和随身衣服。
那个对于别的客舱的乘客来说只是个轻微震动的声音,对这些住在轮船的右舷(也就是轮船和冰山擦撞的右舷之处)的乘客,却是一个“巨大的撞击”,很多乘客被从床铺上撞摔到地上,随后船舱进水,他们不得不逃。
安德鲁斯和史密斯迅速地计算、评估船被损害的程度:船头尖舱进水,然后进到第一舱,第二舱,邮件室,六号锅炉,五号锅炉,其它还有很多地方也进了水,涌进的海水高过了船身龙骨水平线四点三米,全部数据和状况加起来,显示轮船的右舷由于和冰山擦撞,船身有几十米长的一条裂痕,前面五个密封舱已全部进水,轮船会沉没。
“泰坦尼克号”设计有16个密封舱,前面任何两舱进水,都可以浮在海上;前面五个舱,即使有三个舱进水,也可以浮起来;甚至前面四个舱全部进水,船还是有可能不会下沉。但现在是前面全部五个舱都进了水,这条船就只有下沉了。而且已经进水的第五舱与第六舱的隔舱板只有五号甲板那样高,如果前五个舱灌进了水,船头必然向前倾斜,会低得使第五舱的水一定灌进第六舱;第六舱被灌满后,海水就会自然地涌进第七舱,依次一舱舱灌下去,无论多么巨大坚固的船也毫无办法,没有一点希望。
安德鲁斯对这些太精通了,他平静地解释给船长史密斯。史密斯当然相信这位轮船专家,尤其是“泰坦尼克号”建造师的分析。但他还是难以相信,这条任何人都说绝不会沉没的船,现在竟然真的要沉。
在“泰坦尼克号”出发前,所有的英国、美国的报纸杂志一面倒地夸赞这是一条永不会沉没的轮船,连权威的高度技术性的航运杂志《造船者》都说,这条船的船舱系统,是1911年的特殊设计,“只要船长扳动一个电力开关,就可以立即封闭全船的水密舱门,使这条船根本不会沉没。”
但现在那个电力开关早已扳动,所有的水密舱门都关闭了,但船却一定会沉没。这让史密斯船长无论如何无法接受。尤其这是他最后一次当船长横跨大西洋,而且是众望所归的世界上第一艘最大的轮船的船长。仅仅在两个多小时前,他的朋友们还为他举行了庆祝首航后退休的荣誉仪式,现在,他要在一条世界首条巨轮沉没之后退休,伴随他的将不再是光荣,而是无法言喻的痛苦。对于一个在大西洋上航行了43年、大半辈子的老船长,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史密斯在六年前担任崭新的“雅德利亚海号”轮船首航的船长时,曾对报纸记者说过:“我想不出在什么情况下会使一条船沉没,也设想不到这条雅德利亚海号会有什么重大的灾难发生,现代的造船技术已超过了这些。”
此刻,不知道他是否回忆起六年前说过的这些话,但他清楚的是,他此刻站在比当年那艘“雅德利亚海号”大两倍、也安全两倍、并被所有的造船专家和航运界人士(包括他本人)确信永远不会沉没的船上,而主要的制造者在他身旁告诉他,这条船一点希望也没有,一定会沉没。
这简直就像拿破仑站在山丘上,望着他的骄勇善战的骑兵方阵,事先就清清楚楚:一会儿就会发生“滑铁卢”,他的世界第一的帝国和庞大的军团会全部覆灭;或者说,秦始皇站在万里长城上,望着他南征北战、东讨西伐终于统一了的中国,但立刻知道,他的大秦帝国,几年后就会分崩离析,烟消云散,成为历史;更亦或美国宇航船“挑战者号”升向太空的那个瞬间,船舱里的宇航员突然得知,他们这艘航船立即就会爆炸,他们的生命和飞到月球的梦想会在瞬间变成无数碎片飘散在大气之中——怎么可能!
生命、荣誉、事业、梦想、责任、恐惧、痛苦、惊慌和悔恨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能把人的心疼死。
但史密斯毕竟是久经“海”场的资深船长,他听完安德鲁斯的分析之后,立即和安德鲁斯一起研究分析“泰坦尼克号”还能在海上浮多久,也就是他们还有多少时间。
他们要根据进水的速度,来计算判断到底船能浮多少分钟。当时没有计算机,各种船上的数据都在图纸上,那一卷卷的图纸,就有几大堆。而且当时连计算器也没有,完全要靠手工计算。但史密斯和安德鲁斯不愧是航海业的专家,或者可以说是天才,他们俩把各方面的消息拼凑起来,再把他们观察到的情况综合起来,很快计算出“泰坦尼克号”还能在海上浮一个半到两个小时。
例如,轮船和冰山擦撞后10分钟,第六号锅炉房进水达两米半,超过船的龙骨一米五;同时,在邮件室,也是10分钟之内海水超过船的龙骨七米三;15分钟之后,在甲板前端的水手底舱,进来的海水超过船的龙骨15米。把这些数据综合起来,他俩计算出,轮船右舷有几十米长的大口子,有很多小洞在进水,40分钟之内,会进水一万六千立方尺,它意味着,“泰坦尼克号”只有近两个小时的寿命。
1985年在大西洋底找到的“泰坦尼克号”残骸,拍摄的船身遗骸照片显示,虽然右舷的小洞没有史密斯和安德鲁斯计算的那么多,但右舷裂痕确实有几十米长。而且“泰坦尼克号”从11点40分和冰山擦撞,到2点20分沉没,前后一共是2小时40分钟,和史密斯与安德鲁斯计算的差不多。在当时船上没有电子扫描设备,没有计算器,没有电脑,而且又是那样匆忙紧张的状态,他俩用人脑和铅笔计算,达到这样准确的程度,今天看来简直是奇迹。
半夜12点5分,也就是撞船后25分钟,史密斯船长以他特有的果敢风格下了两道命令:
第一,命令大副怀尔德把救生艇防水帆卸下来……命令一副默多克集合乘客……六副穆迪规划出救生艇应搭乘的人数名单……四副博克斯霍尔把二副莱特勒和四副皮德曼叫起来。
第二,命令报务长菲利普斯立即准备向陆地和其它船只发紧急救援信号。
在无线电报务室,报务长菲利普斯正忙着发送积压的乘客要求发的电报。由于无线电报还是新鲜玩意,发报员也不是很有经验,即使距离很短,也经常很难收到信号;发出也不是那么容易,有时一个电报要重复发很多次才能出去。报务长菲利普斯的工资每个月才有20多美元,他一天要工作14个小时,这是个很苦的差事。
这天由于是星期天,电报格外多,因此原定半夜2点才值班的报务员哈罗斯.布赖德决定半夜时就工作。他在11点55分醒来,他可能太累了,睡得很死,对15分钟前的船撞冰山的震动一点也不知道。布赖德刚刚拉开“寝室”与“办公室”的绿色隔帘,坐在他的桌子旁,带上耳机,史密斯船长就一步跨了进来,告诉他俩:“我们撞到了一座冰山,情况非常严重,你们马上准备发电求救!”过了一会儿,史密斯又进来说,现在马上发报求救,说完递给报务员一张纸条,上面有“泰坦尼克号”的所在方位。半夜12点15分,也就是“泰坦尼克号”撞了冰山35分钟之后,她发出了当时国际公用的海难呼救信号:北纬41度46分,西经50度14分……
在上层客舱的乘客们虽然大多数都不知道史密斯船长的这些决定和“泰坦尼克号”的紧急状况,但也有细心的乘客从蛛丝马迹中感觉到不详之兆。在高耸的一号甲板上,二等舱的旅客劳伦斯.比斯利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他正要下去检查自己的房舱,觉得客舱的舱梯不对劲儿,他按照常规下脚,但就是踩不到舱梯的梯梁上。他感觉是舱梯失去了平衡,正在向船前方倾斜。
阿奇伯尔德.格雷西上校和他的朋友、加拿大新干线铁路公司总经理查尔斯.海斯先生这时也在一号甲板上,格雷西也发现了这个现象。当时一些乘客在甲板上踢冰块玩儿,他突然发现,甲板上一些并没有人踢的冰块竟也在移动。格雷西对海斯大声喊到:“喂,伙计,你注意到没有,这甲板在倾斜!”海斯漫不经心地回答:“嘿,我不感觉。”然后海斯劝他的朋友放宽心:“这条船凭你是沉不了的。”海斯说这话的时候,在“泰坦尼克号”驾驶台的仪表上,显示出船头正向前方倾斜,已经向右舷前侧下沉了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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