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在冬至夜写的《谈革命》和《论民主》两文,就像严冬的寒流吹灭了良心国民好不容易点亮的午夜烛光,引起了严重的思维混乱,极大地误导了青年一代。
韩寒谈论革命、民主的新作并非一无是处,比如《论民主》结尾的那段文字就相当精彩:“文人需有自己的正义,但不能有自己的站位。越有影响力就越不能有立场,眼看一派强大了,就必须马上转向另一派,绝对不能相信任何的主张,不能跟随任何的信仰,要把所有的革命者全都假想成骗子,不听任何承诺,想尽办法确保不能让一方消灭其他方而独大。所以未来的中国如果有革命,谁弱小,我就在那里,它若强大了,我就去它对手那里。我愿牺牲自己的观点而争取各派的同存。只有这样,才有你追求的一切。”
除此之外,韩寒对中国人劣根性的批评也相当中肯:“大部分中国人一副别人死绝不吭声,只有吃亏到自己头上才会嗷嗷叫的习性,一辈子都团结不起来。”
虽然有上述闪光的部件,两文的总体价值却是“反常识”和“反逻辑”的。韩寒也许在其他方面很有天赋,但对民主、自由和革命的领悟却表现出本末倒置,明显缺乏最基本的常识认知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
飞骏一样用问答的文体来提出本人的质证:
韩寒:革命的最终收获者一定是心黑手辣者?
飞骏:美国独立战争是反英革命,最终收获者华盛顿心黑手辣吗?美国南北战争被我国的历史教科书誉为美国第二次资产阶级革命,最终收获者林肯心黑手辣吗?
中国辛亥革命的最终收获者是袁世凯,但历史资料证明袁世凯并不心黑手辣,这从他自始至终优待满清皇族没有在权力稳固后背信弃义斩草除根可见一斑。
韩寒的“心黑手辣逻辑”也许是从红色革命的基础上推导出来的。红色革命的最终收获者确然是心黑手辣者,从斯大林到柬埔寨的波尔布特几乎少有例外;但红色革命是二十世纪的反常现象,在整个人类世界不具普遍性和代表性。纵观整个人类革命史,普遍情形还是“得民心者收获革命成果”。
韩寒:革命需要一个诉求,在中国是很难找到这样一个集体诉求的?
飞骏:谁说当今中国没有一个集体诉求?反贪反腐不是集体诉求吗?反特权不是集体诉求吗?虽然在专制统治貌似稳固时,多数公民自己也希望成为有机会贪腐特权的一员,但并不等于反贪反腐反特权就不是集体诉求。
韩寒:一人一张选票,最终的结果还是共产党代表获胜,谁能比党更有钱?五百亿就能买五亿张选票?
飞骏:民主的终极目的不是要消灭某人或某个集团,而是每个公民和团体都有公平参予政治监督政府和管理国家社会事务的平等权利。中国民主一样不是以打倒党为终极目的,以此为目标的“民主”其实是专制的变种;而是党与其它公民团体一样公开透明竞选国家领导人。在公开、透明、平等、自愿和媒体自由监督的基础上,如果中国人民投票选举党继续执政,在公民自由选举基础上组成的党政府一样是民主政府,与此前枪杆子和暗箱操作产生的专制政府有本质的区别。但如果民意是解体中共,那么中共也势必将走出历史舞台。
专制国家一旦举行公开透明平等的民主选举,财大人众者不一定能取胜。
上世纪八十年代红色波兰举行首次自由选举,波共是国内占压倒优势的政党,不但拥有总人口十分之一的党员(党员比例比我国高得多),还占有全国的大部分财富。对手团结工会不但党员少得可怜,财力更让人联想到“叫花子“。可最后的选举结果居然是团结工会大获全胜,拥有一百个议席中的九十九席,不但绝大多数国民投了“叫花子”的票;连多数波共也在选票上写下了团结工会成员的名字。
只要开放政治权力,切实保障公民的自由选举权,暂时取胜者不等于能长久垄断政治权力。
台湾开放党禁报禁实行全民普选后,首届被台湾人民选上台的依旧是先前的执政党——国民党;但后来人民又把民进党推上了领导岗位,国民党第一次在历史上成为在野党。
同样一个领导人,人民选举与上级任命其政治表现完全是两回事。人民选举上台的领导人只对人民负责,只有为人民服务廉洁自律才能保住官位。上级任命的领导人只对上司负责,为了讨好政治上司必然拍马屁向上行贿,为了筹措巨额贿金必须以权谋私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
至于五百亿买五亿张选票之说更不合情理,中国人虽然有很多劣根性,但绝不会象韩寒想象的如此不值钱,区区一百元就给搞定了?如果我党给你一百元,在不记名无恐惧的基础上,你会投我党内定的某候选人一票吗?
本人曾在《我们不要对概率很低的民主贿选杯弓蛇影》一文中指出,容易被贿选操纵的选举通常只限于选民在千人左右的村级政权。选民在10万以上的县级政权就没有可操作性,就更不用说选民在千万,亿以上的省级和国家级层面了。
韩寒:现今中国是世界上最不可能有革命的国家,无论暴力革命还是非暴力革命都不可能发生。
飞骏:“革命”不等于杀别人的头!“革命”的真正内涵是变革阻碍国家社会的文明进步、实现公平正义的落后体制;踢开或“转化”维护落后体制的顽固势力和守旧思想;代之以顺应社会进步要求的新思维新队伍和先进体制。而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杀官”“推翻执政集团”和江山轮流转今天归我坐?单纯停留在杀官推翻政府和夺江山层面的暴力运动不是“革命”而是“造反”,中国历次改朝换代战争多停留在这一层面。“革命”和“造反”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韩寒理解的“革命”含义还停留在中国历史上的改朝换代战争。传统意义上的改朝换代战争确然难以在现代中国发生,但不等于“革命”不会发生。
如果说守旧势力强大不易撼动,前苏联的政权机器够强大了吧?仅核武器就可把地球毁灭N次,就更不用说对付国内手无寸铁且无任何严密组织只限民主自由诉求的人民群众了?可苏联却在一个晚上取得了推翻专制独裁革命的成功?总共只死了三个人。所以貌似强大的东西如果倒行逆施,时机一到就会脆弱得不堪一击。
韩寒:韩寒说无论中国发生暴力革命或者非暴力革命,文人所处的地位和角色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低得多,更别说能作为领袖了。
飞骏:谁说文人推动革命的目标就是当“领袖”了?文人真正职能应该是及时发现问题,勇于揭露国家社会的阴暗面,坚守良知,捍卫公平正义,珍爱生命价值;永远不歌功颂德,不对权钱屈服,不为五斗米折腰。在专制社会如此,在民主宪政社会一样如此!而不是要争什么“领袖”。
韩寒:党组织庞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它就是人民本身?
飞骏:前苏联的布尔什维克党占苏联国民总数的十分之一,比例比我国高得多,可前苏联的布尔什维克党是苏联人民本身吗?显然不是!否则苏联人民也不会选择抛弃它,不但抛弃得很成功,而且抛弃的轻而易举,不但没有战争对抗,连肯为之献身的党员一个也没有?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网友:熊飞骏先前曾著文力挺过韩寒,为何这次突然变脸呢?
飞骏:飞骏此前确然一直看好韩寒,把他誉为80后最杰出的思想者。汶川地震期间,韩寒因著文为沙朗.斯通说了几句公道话遭国内左愤围攻,飞骏就曾撰写了《从韩寒事件看左愤的文革脸谱》一文高调声援韩寒。以后也曾在很多文章中继续盛赞韩寒……
飞骏不为此前多次声援美誉过韩寒后悔!飞骏认同欣赏的是韩寒此前的见识思想,而不是韩寒这个人。人是最不可靠的,如果没有反躬自省的智慧坚韧顽强的秉赋旁观者的鞭策棒喝,再优秀的人也容易滑向自己的反面。
韩寒是80后的最杰出者;但不是中国人的最出众者!和杨恒均、信力健、李剑芒、李悔之等仁人志士比起来,韩寒还需要多读点书。拒绝读教科书是先见之明;但不肯读书容易江郎才尽。
这次就说到这里,未尽之言留待后述:自由和民主是人民的权力,剥夺了人民的权力而说人民素质差,不配享有自由和民主的权力,不但不合逻辑,还有丢失良心的嫌疑。韩寒冬至撰文的用意也许是好的,只是想表达一下对国民劣根性的失望,但文章产生的效果负面远远大于正面。名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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