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恺之《女史箴图》逸事
《女史箴图》是顾恺之以西晋著名文学家张华作的《女史箴》为题材画制的,现存世的为后人摹本。女史,是宫廷中侍奉皇后左右、专门记载言行和制定宫廷中嫔妃应遵守的制度的女官。箴是规劝、告诫的意思。《女史箴》是教导宫中的女官如何修养自己的生活规范教科书,它的出现是来源于对西晋皇后贾南风的丑闻的批判。
贾南风是西晋太子司马衷之妻,其貌不扬,晋武帝称她“丑而短黑”,不宜做太子妃。但因为贾南风的父亲是西晋的开国元勋贾充,所以她还是成为了太子司马衷的妃子。晋武帝去世,太子司马衷即皇帝位,是为晋惠帝,贾南风被册立为皇后。惠帝无能,国家政事,皆由贾南风干预。她滥杀无辜,诛灭异己,将朝廷完全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并且大肆委用亲信、党羽,派他们担任重要官职。
“八王之乱 ”后,贾南风更是彻底地掌握了政权,惠帝完全成为她任意摆布的一个傀儡。此外,贾南风还挑选美男子进宫淫乱享乐,为世人所不耻。西晋著名文学家张华作的《女史箴》用韵文形式,以女史的口气写宫廷规箴,列举历史故事来讽喻放荡而堕落的贾后。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就以这篇文章作画题,展现了他的绘画艺术。
《女史箴图》最有名的两个故事当属冯媛当熊和班姬辞辇。
“冯媛当熊”的主角是汉元帝大臣冯奉世的长女冯媛。当时冯媛选入宫廷,颇承恩宠,被封为冯婕妤。一天,汉元帝携同妃嫔,临幸上林苑观兽斗,不想有头大熊突然逸出栅栏,直扑御座。当时汉元帝左右只是些宫眷,见此光景,都吓得大叫一声,返身便跑。唯有冯媛从皇帝身后闪出来,一直往前,挡住了熊的去路。幸亏有此一挡,左右护卫的郎官,才能及时赶到,斧钺交施,制服了那头大熊。
汉元帝惊魂虽定,却不免困惑,于是问冯媛说:“那么一头狰狞凶恶的大熊,人人都怕,何以你就不怕?”冯媛恭敬地回答说:“臣妾何能不怕?不过臣妾听说熊性与其他猛兽不同,只要抓住一人,就会自动停止,不会再去抓第二个人。为了保护圣上,所以冒险一试。”汉元帝于是对冯媛甚为赞赏。因为有此救驾之功,使得冯媛在后宫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冯媛当熊的故事也成为后妃贤德忠君的一段佳话。
“班姬辞辇”中的班姬指的是汉成帝的后妃班婕妤。在赵飞燕入宫前,汉成帝对班婕妤最为宠幸。班婕妤出身名门,其父是班况,在汉武帝出击匈奴的后期,驰骋疆场,建立过不少汗马功劳。
班婕妤在后宫中的贤德是有口皆碑的。她的文学造诣极高,尤其熟悉史事,常常能引经据典,开导汉成帝内心的积郁。班婕妤又擅长音律,常使汉成帝在丝竹声中进入忘我的境界,对汉成帝而言,班婕妤的地位是亦妃亦友。
汉朝时期,皇帝在宫苑巡游,常乘坐一种豪华的车子,绫罗为帷幕,锦褥为坐垫,两个人在前面拖着走,称为“辇”;至如皇后妃嫔所乘坐的车子,则仅有一人牵挽。汉成帝为了能够时刻与班婕妤形影不离,特别命人制作了一辆较大的辇车,以便同车出游,但却遭到班婕妤的拒绝,她说:“看古代留下的图画,圣贤之君,都有名臣在侧。夏、商、周三代的末主夏桀、商纣、周幽王,才有宠幸的妃子在座,最后却落到国亡毁身的境地。臣妾如果和陛下同车出进,那就跟他们很相似了,能不令人凛然而惊吗?”
汉成帝认为她言之有理,同辇出游的意念只好暂时作罢。当时王太后听到班婕妤以理制情,不与皇帝同车出游,非常欣赏,对左右亲近的人说:“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
《女史箴图》每一段的主题人物,都根据不同的内容,被赋予了各种动作,其稳定匀细的线条,呈现了沉静柔和的画面。如“修容饰性”图中的妇女形象端庄秀美,神情温顺柔和,体现了顾恺之绘画用线精细绵密、人物形神兼备的艺术特点。如“冯媛当熊”一幅并非根据原有教条格言作抽象描绘,而是塑造现实生活中的环境,使汉元帝和其他宫女怯懦惊慌欲逃的神态与冯婕妤意志坚定、神色恬然的表情,形成强烈的对比。
以线条造型来创造绘画,是这张画的主要特征。在这里可以看到连绵不断、悠缓自然的线条贯穿整个画面,形成节奏感,绵条的轻巧性也使人物看来飘飘然的,没有重量,这就是顾恺之线描的特色,被形容成“春蚕浮空,流水行地”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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