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CPI重压下的社会痛苦指数
上周末(9日),大陆6月份居民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公布,“同比上升6.4%,创下2008年7月以来的最高升幅”。
由于近几个月来媒体连篇累牍的通胀报道,以及机构、官员、专家各种口气的“见涨”预测,加上周末两天时间里投资者的理性回归,市场充分消化了CPI再创历史新高的利空,没有出现中小股民担心的“等着哭的星期一”——沪深股指11日低开高走,双双小幅收红。
股市这一好消息,尽管给承受着通胀重压的社会心理带来了些许亮色,但仍然难以平抑民众面对物价飞涨时哀怨而无奈的心情。这种心情,与舆论集中火力指责猪肉“拱高”CPI的分析无关,而是面对日常生活用品“集体”涨价、钱越来越不经花所产生的自危心理。
如果仅仅是猪肉价格飙涨,敏感的消费者可以选吃相对便宜的鸡肉;如果仅仅是A品牌涨价,侈谈品牌忠诚度的小老百姓可以购买相对便宜的B品牌;如果这个季节里鱼虾贵,那人们就等到旺季来临时再解馋。在一个运作正常的市场里,消费者可以通过“选择”来化解钱袋危机。而如今,人们面对满盘皆涨的商品,颇有捉襟见肘之感。
通胀对社会不同群体的心理压力有所不同。比如,有两类人群其实无需作上述“选择”,一类是极其贫困的低收入群体,另一类是极其富有的高收入群体。前者只能以最基本的食品果腹,这类食品有国家的价格限制。后者则一直消费着高端消费品,即使继续涨价,他们也不在乎多花那几个钱。
可见,对通胀最敏感的人,是社会中的中间收入人群:他们收入不高不低,又对消费品的选择有些小要求,同时指望省下钱买房子或者还房贷;如果还能省下更多一点钱用于未来的养老投资,那就属于“中等收入中的高收入”了。对应到具体的社会行业,他们一般属于“白领”中的中低层。
不论是媒体的调研,还是身边的例子,都可以发现:物价敏感群体向中低层白领蔓延已成趋势,他们承受高物价的相对痛苦指数居社会各群体之最,也最可能出现古代乱世时期中农沦为贫农那样的风险。
这部分人群要承受的内外压力不可谓不小。因为经济学家提出,物价上涨存在着“棘轮效应”,即人的消费习惯形成之后有不可逆性,易于向上调整,难于向下调整。以前通胀维持在合理水平,收入相对较高,消费的是对应层次的商品;如今通胀厉害,收入相对降低了,但人们往往很难在短期内就养成购买相对便宜物品的习惯。
是继续习惯性购买贵的商品,忍受钱包捉襟见肘的痛苦,还是委屈一下改用便宜的商品,用“能少花点钱就少花点”来稍微释放攒钱的压力,这就要看个体的权衡了。但不管做哪一种选择,都逃避不了有取有舍的痛苦体验,久而久之蓄积下来,很可能成为某种负面的社会情绪。
如今,在大陆,CPI不再是官员挂嘴边的抽象数据,也不是媒体横加批判的构成分析,而是街头巷尾市井小民内心的一抹痛。有外媒预测,中国CPI或8月份开始回落。如果真回落了,那就承其吉言。但中国总理温家宝倒是实在,他此前在《金融时报》一篇文章里说,“无法实现把今年全年通胀控制在4%以下的目标,但能够把价格涨幅控制在5%以下”。看来,为了应对这轮“气势磅礴”的通胀,政府的痛苦指数也委实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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