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的安慰剂

2010-03-18 01:14 作者:任晓雯

温家宝总理向来以亲民形象示人，也深得民心。比如就有一位叫颜昌海群众大声疾呼：“良心在，希望就在；有希望，就有未来。温家宝，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有中国亿万的老百姓！”问题是为什么而战斗呢？

学经济学的关心的事情与文学青年冲动的激情之间，有一点理智与情感的区别。例如根据网友们的统计，总理的话基本没有得到现实的印证。也就是说总理的话，你不能想当然认为会在现实生活中实现。战斗有时候也可能是在表演屠龙术。

细心的网友罗列出温家宝总理5年来关于房价的讲话，大致罗列如下：2005年4月27日，温家宝强调要用八项措施加强房地产市场调控、降低房价；2006年4月16日，温家宝部署经济工作七个重点、大力调控稳定房价；2007年4月19日，温家宝再次指出要强化房地产监管、遏制房价过快上涨，并在当年11月20日提出房价上涨较快人民有很大意见；2008年3月5日，温家宝再次提醒房地产等资产价格上涨过快、防止通货膨胀任务艰巨；2009年12月14日，温家宝语气升级，要求遏制部分城市房价过快上涨的势头；在2010年3月1日与网友的交流中，温家宝坦言知道“蜗居”滋味，并承诺本届政府在任期内会努力将房价保持在合理水平。

上述讲话表明，在5年多时间里，温家宝总理持续不断反对高房价，并且也提出了不少措施，七个重点八项措施等等，但房价似乎并没有依照预定的调控轨迹前行，反而如脱缰野马难以驯服。尽管国家统计局表明2009年70个大中城市房价仅环比上涨1.5%，但中国统计数据的质量令人难以信服。

因为如果仅是1.5%的话，就与银行存款利率所差不大，也就很难解释为什么会有巨大的成交量增长。因为巨大成交量意味着有巨额资金进入房地产市场，如果这个市场的收益率仅仅与银行存款收益率大致相当，就不可能有大量的资金涌入房地产市场。实际上，比较保守的估计，近5年来大中城市的平均房价上涨超过60%。

这就出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一面是温家宝总理多次反复持续大声疾呼要遏制房价上涨，另一方面是房价完全不按照总理的意愿行事一路走高。其实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情，从市场运行机制上来看，不因为领导人的意志改变价格趋势，说明这个市场受到的干预可能较小，不足以影响价格起作用。

不过对于这种现象也有另外的解释。尽管中国经济在30年里维持了高速增长，但其增长所维系的可能是政府领导下的威权发展模式，黄亚生将其称为“有中国特色的资本主义”，并且认为这种模式存在很大问题。姚洋也认为应该“终结北京共识”。之所以反思所谓的“中国模式”，理由恰恰是中国的发展是通过政府干预市场和垄断要素获得的。

房地产市场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尽管有开发商谋利、炒房者投机等因素，但这些谋利和投机的行为在其他的市场上一样存在，何以其他的市场在过去5年内并没有出现房地产市场一般火热的价格上涨，甚至连泡沫严重的股市都出现了过山车一样的调整过程，唯独房产市场一枝独秀？主要是因为政府有很大一块收入来自与房地产市场，这使得地方政府没有激励控制房价。所以房价一路上涨。

中国的财政分权体制是说地方的钱有一部分要交给中央，对中央而言有收益；但由于房价过高导致民间怨气积压引致社会矛盾则会带来损失，中央需要在两者之间进行平衡。而温家宝的发言无疑是平息矛盾的一种策略，就像电影里对满腹愤恨的人施以 “春风化雨版”的台词多少总能平息点紧张气氛一样。这就像一种安慰剂，有一点心理上获得安慰的效果，但并不改变冰冷残酷的真实世界。因为表演和生活总是有很大差距的，这是周星驰在《喜剧之王》里告诉我们的道理。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