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

越是孤单时越觉得，不打扰是我的温柔。这句话真是充满层次的，也真是温柔的。虽然后来的我对于五月天走红乃至于温和下来，实在也感到无比焦虑，可是这不妨碍我长久记着这句歌词，并屡屡试图理解。

我想起2002年的夏天，五月天出了第二张专辑，高呼爱情万岁，说不打扰是我的温柔。我不能多想更多了，但我还记得1997年的春天，或是夏天，我站在高雄中正文化中心、那时还在的蒋公铜像前，听还没有获得太多注意的五月天为晚上的节目彩排，空空荡荡、微风来回穿越的开放大厅中，全没打算压低帽檐的五个年轻人在自己的世界里又叫又跳，仰着头，充满光彩，那种左支右绌却充满希望的声音。

那样矛盾却又理直气壮的氛围，我已无力追溯。我所能追溯的都是还未消失或已经成熟的。那天跟校刊社的学弟妹聚会，后来又去书店，翻过一本又一本轻薄短小的时尚杂文，心情却无比沉重，想起了一些事，一些人，一些想法和愿望。那些都不是技术高明的书啊。然而我们的生活，尤其学生时代的想望，以及长大一些以后同学弟妹说教的姿态，大多时候也都是不高明的。

也许就是因着永远不够高明，才能接受自己继续焦虑。有些时候碰到无法化解的难题，有时候，有时候也真的希望能去一个更远一点的地方，把那种暴虎冯河、拍训导处桌子的匹夫之勇找回来。那些曾是我全部的焦虑，全部的不高明的焦虑，介于打扰与不打扰之间的，其实是我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