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挪威六载,耳闻目见,回望香港、中国,能不揪然于心?人生于世匆匆,如花茂盛,忽然见折;如云行走,不能停住。余已悟往者之不可谏,岂敢再浪掷余生,作违心之论?
这书是我这两年来部份的读书和沉思手记,一如《来生不做中国人》那样,依然是彻底离经叛道、直言不讳、将令读者狂骂或狂喜之作。
不 少中国读者骂我在《来生不做中国人》等著作中把中国踩得太扁,把北欧抬得太高。这个反应我完全不觉惊讶,要是中国人不把我骂个半死,那就不再是中国人了, 他们这样骂,正恰如其分的说明了这些读者依然是“待人以严、律己以宽”的纯种中国人。这些怒气冲冲的中国读者提出的许多问题,根本不值一驳,当中大都是中 国人被迫停止了独立思考起码两千年兼资讯封锁下的井蛙之见。
中国违背常理的自作孽与瞎折腾
在文明国家,政坛 上,政党之间,甚至是黎民之间的争议,只在于社会经济政策左一点好呢,还是右一点好呢?又或对于环保问题是进取一点好呢,还是渐进一点好呢?甚或对于中国 有毒劣货是容忍一点好呢,还是强硬一点好呢?但在中国甚至香港,政坛上,政党之间,甚至是黎民之间的争议却是要民主还是不要民主好呢?要普选还是不要普选 好呢?要人权保障还是不要人权保障好呢?民主、普选、人权这些文明人基本信念,在文明国家,已经是任何心智正常者或政党的共识,已不容争辩,若有人胆敢提 议废除普选,或暂停普选,又或像香港那样在一些本已全面普选的议会重新加入委任议席,在立法机关加入只适用于奴隶的“分组投票”,可以肯定,提出这样建议 的人即使不招致哪怕是最有教养的同僚的惩戒性暴打,也会被关进精神病院。
在文明国家已经不容再争议的信念和制度,在中国甚至香港竟然变成没 完没了的争论话题。所以说,在文明国家,人们只会讨论吃马铃薯好呢,还是吃面包好呢?但在中国甚至香港,人们则依然停留在讨论到底是吃饭好呢,还是吃粪好 呢?此论或会引起一些绅士淑女的不快,惟非如此不足以描摹中国人不堪言状之既愚且顽。
俺忍不住问询于内子∶汝曾闻贵国有人要讨论民主制度之存废欤?伊猛力摇首答曰∶闻所未闻。
不知是否巧合,据我考证,中国人对粪便的厌恶确似并不十分明显(详见拙文〈中国人的食粪症〉)。
中国从董仲舒独尊儒术,到李后主发明妇女缠足,再到明清抗拒外来优秀文明的启迪,到共产党在欢呼声中君临天下,一切尽是自作孽,祸去祸来因自招,活活瞎折腾两千年。
今 天香港由中国统治,也是完全违反常识和常理的自作孽与瞎折腾。一个地方绝无道理被一个在现代化发展上远差于自己的地方所统治。香港就像一只猴子,虽然尚未 完全开化,但其聪慧已在万兽之上,只在人之下,但中国却只是满肚草的一头牛,试问一头牛凭什么领导一只猴子呢?其可笑可悲,可跟当年俄国仗其四肢发达强占 文明在其之上的波兰、捷克、东德诸国,卒令人家焦头烂额相仿佛。
挪威政府每年宗教开支几十亿
在这六年,我努 力观察挪威的社会发展。其中令我非常深刻的是,也是绝大部分中国人发梦也意料不到也觉得极其无聊的是,就如其他北欧国家那样,挪威政府投放了巨额资源于宗 教事业,雇用了数以千计的神职人员照顾国民的灵性需要,目前政府一年用于其国教路德宗教会日常运作的开支高达十四亿挪威克朗(约等于十七亿港币),另有廿 五亿挪威克朗(约等于三十亿港币)供教堂保养翻修之用,再有另外约一亿六千万挪威克朗用以资助路德宗以外如回教佛教等的所有宗教团体。一个人口不到五百万 的国家每年投放几十亿港币于宗教事业,这是笃信西方文明只建基于“富国强兵”、“船坚炮利”、“科技兴国”的中国人永远也不能理解的。
更令各位意料不到的是,挪威宪法直到今天依然规定,内阁大多数成员必须由路德宗教徒出任!
史 学家钱穆对中国文化一向拙于批判,但他对中国宗教发展的一些看法却颇能切中要害。他说∶“民初提倡新文化运动提倡全盘西化的人,只提出了民主与科学,却把 宗教抛弃一旁,不仅抛弃不理,还常有极浓厚的反宗教倾向,于是打倒了孔家店,冷落了释迦牟尼,又不请耶稣、穆罕默德来,那么马克思便乘虚而入,此乃眼前教 训。可见讲文化,宗教信仰也该郑重考虑才是。”(见《中华文化十二讲》九十六页)
挪威政府对宗教之呵护已行之千年,这是挪威人今天个个知书 识理兼讲礼义廉耻的重要缘由。由于这种主要来自宗教的薰陶,挪威人不仅从维京大贼变成诺贝尔和平奖主持人,更实现了中国人在〈礼运大同篇〉里面的幻想:“ 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原来,这里才是礼义之邦。
江泽民竟然发出如此无知的问题
挪威人的教养,令他们不会像香港人那样,可以容忍领导人拿相等于清洁工百倍的薪酬,或威胁说只要利得税多加一点就会撤资。
中国人并不知道在挪威发展独步全球的背后,有着这样一个由宗教事业打造而成的极其深厚的人道精神作其承托。
但 香港的统治班子不也大部份是基督徒,并以天天上教堂的曾荫权为首吗?却为什么会那样草菅人命的呢?我只能想起上世纪初从英国来华传教近半世纪、名满中国的 邰慕廉牧师(Francis John Dymond 1866-1932) 临终前说:在数以千计经他之手的中国挂名信徒之中,他无法肯定当中有一个是真信的!
由于中国相对于香港只是一头牛,在这方面中国领导人自然 又比曾荫权再低几个档次。江泽民于一九九八年美国总统克林顿访华时与其对话时居然说:“我是共产党人士,是无神论者......但是我还是有一个问题,就 是我去年访美的时候,也包括到欧洲的一些国家,我发现许多人,教育水平都很高,科学技术水平也很高,但是呢,他们好像还很信喇嘛教的教义。这一点呢,我也 正带着一个问题在研究,Why(为什么)?”
这个难以想像会发自一个二十世纪国家领袖的问题,挪威人,正如任何文明人那样,从盘古开天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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