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凰:幽幽吾斋,独居甚玄

我们搬入新房时,想起现在住过的地方已有二十来年。

刚入住这里还是郊外,楼房之右山竹猗猗俨然成林,中间有一块废弃的农田,却长出紫云英来了,我们也爱一家人在那里去曝背聊天,消受人间的清平。然而到了冬天,北风从门窗吹近来,分外尖厉,有如狼吼,远方山色冻得黯而发紫,大家也祗有围炉夜话,追忆以前的种种往事来消遣。

我的房间略五平方米,背靠着山下的农庄。有一书柜,一床,一桌子,远可以观月,近可以听虫子的叫声,大约有八年的光景我住在里面。每逢夏夜,窗子外面的虫子简直在演奏肖邦的夜曲,此起彼伏的声浪,吵得我无法睡觉。但是在春冬两季,却是读书的一个好地方,第十才子金圣叹所谓人生之乐事不过雪夜闭门读禁书,想来似乎也不过如此。

尽管那时的学校的课程也重,但完成作业后,我也能看我喜欢的那些杂书。我读完了叔本华的《论表象下的意志》与尼采的诗集、但丁的《神曲》、歌德《浮士德》还有诸多中国古人的笔记小说《客窗闲话》、《萤窗异草》、《笠翁对韵》、《搜神记》甚至也有《欧洲数学发展史》、《物理数学》之类的等等。

父亲的藏书也在这书房内集中,主要以西洋美术居多。我在假期常足不出户,一个人在这个小环境读书,自然也钞过书,主要以古代的散文为主。其实人祗要进入境界,读书也乐,钞书也乐。至于钞书,我最喜欢钞清代傅山的游记也爱他的字。

好象在大学的一个寒假,我把学校借来的《三松堂全集》与《宋元明学案》、《谈艺录》做了反复通读,如此之一月,有时连吃饭也顾不上,所以打下了我的一些学问基础。

这个房间被我取名为洗心斋书房,因为洗心嘛,主要是希望要长使自己内心干净,内境清静,而侵染岧峣山林之气。

也许是对中国古书的阅读,培养了我的对神的信仰,完成了从无神论到有神论的转变,也把我个人的身心内核向传统文人方向转移,退去了在中共秽亵下的那些变态人格,知道了什么是人类真正的美和国家的所谓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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