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很多自费来德国留学的中国学生一样,我和先生也面临着经济上的困境。当时刚刚国内大学毕业的我们毫无积蓄可言,再加上办出国的中介收取我们每人五万元人民币的中介费。先生的父母是农民,把他送出国除耗尽老两口前半生的积蓄外,还背了一大笔债,这也成了我们出国后沉重的包袱。我的家境虽然好一点,但靠工资吃饭的父母积蓄也不多,多亏出国多年的姐姐资助,才圆了我们“洋插队”的宿愿,国外的生活开支只有靠我们自己假期打零工维持。
(一)中餐馆打工
踏上德国国土,安顿好起居生活,我们便到处打听哪儿可打零工,因为语言不好,中餐馆便成了我们的首选对象。机会终于来了,听说圣诞节期间中餐馆缺人手,可能会雇佣学生帮忙,刚到德国才两个月的我们便迫不及待的给附近的中餐馆打电话,很快我们就联系到一家中餐馆,电话约定报酬为每人每天70马克,会让我们干两周,怀着喜悦和忐忑不安的心情,我们踏上了打工路。
之前我们对中餐馆老板的的压榨早有耳闻,这次果真亲身经历了一把。我被安排在水吧倒酒水,忙时则帮着递送饭菜,先生则在厨房洗刷和打杂。
汗流浃背盘如山(插图:牛牛)
第一天早餐我们每人得到一个面包果腹,接着从十一点工作到下午三点,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本以为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歇一歇,吃过午饭,老板娘先让我们将所有的窗户和悬挂在窗户上的灯笼擦洗一遍,我们领了这额外的赏识后,又得到另一份“美差”--将餐馆所有的凳子擦洗一遍。就这样,午休的美好愿望被无止境的体力劳动所取代,拖着疲惫的身躯,我们又开始了下午和晚上的工作,直到凌晨一点才被允许下班。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们发现早餐被取消,“饥饿奏鸣曲”和干不完的工作陪伴了我们整个上午和中午。以后几天里,我们在老板娘的冷漠面孔和无休止的忙碌中度过。
度日如年的日子终于熬过七天,中餐馆的生意也渐趋平淡,这天,老板夫妇将先生叫去,决定将我们打发走。按原商定的价格,我们总共可得980马克,可老板夫妇只愿支付300马克,先生对他们的欺骗行为大为光火,据理力争,苦于我们只有口头承诺,没有书面协定。最后老板摆出一副施“仁政”的架势,决定再添50马克,给我们作盘缠。
就这样,第一次短暂的打工划上了句号。我们下定决心,再也不去中餐馆做工。自此,第一次走在国外的街道上看到中餐馆时的那种喜悦和亲切感荡然无存!在我们亲身实践了同胞门的善意告诫“中餐馆老板会炸干你们的最后一滴血”后,开始选择了另一种打工途径--在德国老板手下干活。
(二) 通过中介找工
转眼间到德国已有九个月多了,为了减轻先生父母的负担,我们每月从帐户转出一笔钱寄回国,这样我们自己就所剩无几,又加之我们很快面临延签,为了解决帐面危机,德语中级考试结束后,7月份,先生和我又忙赶往南方城市斯图加特,再次寻找打工机会。在青年旅馆,我们遇到一位甘肃人和一位陕西人。在陌生的斯图加特,为了提高生存机会,我们决定结伴而行,一起找房和找工。
找房难
首先,找房对我们来说是一大难题,因为房东一般只愿接受长期住户,而我们只能短租,还准备赶在九月份DSH考试(德语大学入学考试)前回校。每天早出晚归多方寻觅,毫无下落,就在我们快泄气时,朋友建议我们去试一试住房中介。抱着渺茫的希望,我们决定再去撞撞大运。正好有一女士想将自己的一套住房租出去,除去房租,中介公司还要加收300马克的佣金,虽然很贵,但我们别无选择。这样,在青年旅馆滞留了一个多星期后,我们四人有了一个暂时安身的小窝。
艰苦的日子
德国南部富有的工业城市斯图加特,每年假期涌入大量外地学生寻求工作机会
(图片来源:Getty images)
先生在这时有幸看到一家建筑工地的招工广告,小时报酬为18马克,这也是他这段时间所看到的最高工价了。陕西的小周也一直没找到工,想凭着同一张Service- Karte一起去看看,最后两人同时拿下了这份工。现在只剩我这个无业游民了,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辗转,我也得到了一份工,在Leitz(一家文具厂)搬文件夹。
先生在建筑工地干活,辛苦自不必说,好在他是农村长大的孩子,从小学会了吃苦,不会成天把“累”字挂在嘴上。我虽自认身高体健,但也经不住一天搬一万个文件夹的折腾。
第一个星期,每天干完活回到家,如一滩烂泥瘫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手指关节经过7个多小时的劳作,似乎再也伸不直似的,天天晚上临睡前希望闹钟的铃声永远不要响。好在先生体贴,下班后先做好饭再去车站接我,周末还想办法拉我去附近公园放松。
第二个星期下来,我真有种到了极限的感觉,身心极度疲惫,脚上还挂了彩(两脚大拇指被掉下来的一堆文件夹砸伤)。当我去中介诉说时,不但没得到同情,对方还一再推卸责任,而我则必须带着伤痛继续干活。
在Leitz的工作持续了4周,这时中介通知我下周将转入另一公司继续干。我的新工作是给一家超市的货架上货,每天只工作半天。我无法容忍中介的不负责任,更不可能将自己短暂的假期耗费在半天的工作上,因此我提出解除合同,中介老板大怒,于是我们争执起来,我终究没有接受这份新派给我的活,事后中介老板从我的工资中扣走了200马克。
这就是我们的第二次打工经历,比中餐馆稍好一点。有幸的是我们和老实憨厚的小周自此成为好友,当小周了解到我们对延签的担忧后,主动提出借钱给我们,以解燃眉之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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