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 者按﹕黄花岗杂志曾连载八期中 国大陆学者孙挺信先生所攥写的《中日决战》即《蒋介石领导浴血抗战记实》一书,并已於上期连载完毕。本期发刊之时,恰逢“七七”芦沟桥事变七十周年纪念前 夕,也是我大中华民国全面卫国战争爆发七十周年之际,黄花岗杂志决定开始连载另一位中国大陆学者所纂写的“卫国战争大会战”系列,以响海内外读者。这个系 列,与《中日决战》系列一样,忠实地记录了大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浴血守土、报效中华之可歌可泣的光荣历史。因中共“革命”军队在八年全面卫国战争中没有参 加过任何一场“保族卫国”的大会战,故无从包括在内。
与我们曾连载的《中日决战——蒋介石领导浴血抗战纪实》一样,黄花岗杂志在国内外的义工编辑,为校正史实、加工文字等细致的编辑工作,均投入了辛勤的劳动,付出了相当的心血,贫穷的黄花岗杂志社亦付出了一定的资金,希望海内外其他刊物在转载时,能够尊重大家的奉献,或至少不要连大陆作者的姓名都付之阙如,甚至被冒名顶替。倘能如此,黄花岗杂志将报以真诚的感激。
一、大战前的沉寂
密密麻麻的铅字报导的都是临战前的紧张气氛。
自从芦沟桥枪响以后,驻防西安的宋希濂的心早巳飞向了抗日前线;对於日本这个惹不起也躲不过的邻国,蒋介石忧心忡忡。
一触即发
由南而北的淞沪铁路以江湾为中心。东江湾路1号面对四川北路的拐弯处,像军舰状地横卧著一幢四层高的钢架混凝土大楼。椭圆的外形和粗壮的门柱以及粗线条式的建筑风格,显示出那个大和民族的骄横和强壮。这幢建於1924年占地6,130平方米的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是日本帝国主义在上海的重要据点。
这幢军舰状的大楼背后,淞沪铁路逶迤而过。这裏是虹口地区的繁华地段,也是公共租界和华界的边缘地区,横滨路、宝山路、宝兴路和四川北路在这裏交会,相距不远的北面,是松柏苍翠的虹口公园。而宝山路上狭窄而平坦的八字桥,却因爆发了1932年十九路军的“一·二八”抵抗和1937年的”八·一三”抗战而闻名。
和1932年的”一·二八”淞沪抗战有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1937年”八·一三”的淞沪抗战是日本侵略军的又一次故伎重演,也是贫弱而坚毅的中华民族又一次悲壮的呐喊。
那一天是星期五。8月的太阳热得像火球在天空燃烧一样。住在法租界的姜豪,一吃完早饭就急匆匆地赶往西藏路三马路的一条里弄。里弄裏有一幢二层的老式楼房。这裏是上海市各界抗敌后援会秘书处的办公室。秘书长叫陶百川,他是国民党上海市党部的执行委员。小个子的姜豪那年29岁,是国民党上海市党部的监察委员兼市新生活运动促进会的书记。“七七事变”后,“抗日救亡”的口号响彻大江南北。上海市的工人、妇女、青年和学生纷纷成立各行各业的群众“救亡”组织。中共上海地下党根据共产党向南京国民政府已经两次提出的“四项保证”1、特别是延安的“两个秘密指示”2,依然采取革命的两手,迅速地将他们潜伏在上海的秘密组织和新建立的公开团体计500多个,全部打出抗日的招牌,既向上海国民政府社会局申请登记在册,又向国民党市党部申请得到了许可证,从而争取到了合法地位。因此, 1937年的夏季,在上海抗日救亡活动如火如荼的情形之下,共产党得到了一次极大的合法发展,开始为未来的中华民国埋下了可怕的“祸秧”。这是已经接受了共产党保证和“输诚”的蒋介石和南京国民政府在当时所不能想像的。
姜豪刚刚从庐山参加暑期军官训练团回来。蒋介石亲任训练团团长,陈诚任教育长。下设30个中队,每个中队150人,人人郡是雄赳赳的一身戎装,中队长由师长担任。原定三个星期的训练课目,结果两个星期就提前结束了。原因是局势突然发生了变化。7月4日训练团开学,7月7日发生了芦沟桥事变。姜豪是以上海市新生活运动委员会书记的身份参加蒋介石7月17日召集的庐山谈话会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对芦沟桥事变发表了意见,他说: “如果芦沟桥可以受人压迫占领,那么我们五百年的故都,北方政治文化的中心与军事重镇的北平就要变成渖阳第二!今日的北平如果变成昔日的渖阳。今日的冀察 亦将成为昔日的东四省。北平如果变成渖阳,南京又何尝不可变成北平!所以芦沟桥事变的推演是关系中国国家整个前途的问题。”
淞沪会战时的中国空军英雄乐以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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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豪记得十分真切,蒋介石说到这裏的时候提高了嗓音:“万一真到了无可避免的最后关头,我们当然只有牺牲,只有抗战!……如果战端一开,那就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聆听了这番讲话,姜豪的心中既激动又紧张。自从“一· 二八”事变之后,国民政府为准备抗战而不得不委曲求全,曾与日本签订了《淞沪停战协定》,中国军队就失去了在上海驻军的权利。眼见野心勃勃的日本兵又点燃 了华北的战火,血气方刚的姜豪知道中华民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大战在即,复仇的炮火可以扬中国人的民族正气,但两军交战,上海又该蒙受多少生命 财产的损失?
姜豪正陷入沉思,秘书处的人送来了早晨出版的报纸。姜豪接过报纸,感到散发著油墨味的字裏行间弥漫著一股火药和硝烟昧。《本市新闻》栏的头条消息就是《日军舰兵麇集本埠形势严重》。消息说:“日军在今晨2时后,少数前哨部队及便衣队,在横滨河以东及青云桥开始活动,并在今晨3时余,曾开三四枪挑衅,但我方沉著镇静,不予理睬。今晨2时后,记者驱车往公共租界与闸北交界处作最后巡视,但见凡通华界之各铁栅 门,均已紧闭,每处均有武装万国商团警卫把守。遥视闸北方面,马路电灯,虽仍如昔日一样光明,但马路上空无一人,状至凄凉,无形中已入战时状态矣。”密密 麻麻的铅字报导的都是临战前的紧张气氛﹕“吴淞、闸北、江湾一带的居民,纷纷携带箱笼争向租界区域搬迁,汽车、人力车被雇一空。昨晚10时左右,日方军队纷纷出动,并有多数日军间谍。混入我交通要道以及公共场所刺探消息。公共租界中的店铺多已提前关门,有轨电车9点45分时都已进厂。只有往来於北四川路靶子路静安寺之间及外洋泾桥静安寺间的1、2两路电车仍然维持运行。英国、美国、法国都已准备增兵来沪,法国陆军400名昨夜已从安南到沪,另400名下周可到。英国陆军和美国海军陆战队,将分别由香港和菲律宾出发。公共租界的万国商团和法租界的白俄商团,昨夜也已出动。布防租界边境道口,租界巡捕也全体出动,维持区内治安。”“在上海的江海各轮,已全数离沪。自本日起,本埠华商轮船公司,不论国营、民航,各航线的正班轮船,已完全停航。京沪铁路线的客车,昨日起也已停驶……”
每一则标题都令人担忧:《俞市长发表重要谈话,日派大批军舰到沪,殊深遗憾,深盼市民镇静尽国民之职责》、《共同委员会昨开会应日方之请竟要求我方撤兵、俞市长严正驳斥,会议无结果》……
与《申报》和《新闻报》咸为上海三足鼎立的《时报》,在8月13日的报纸封面上,加印了两个血一样的大字:难关。
就在姜豪翻阅当天报纸的时候,苏州河北的宝山路上,日本海军陆战队首先向中国军队扫射,时间是1937年8月13曰上午9时15分。
40多人的日本陆战队是从北四川路日本小学裏冲出来的。他们全副武装,以日本便衣队为前导,冲过横滨桥后又冲越过淞沪铁道而到达宝山路,与公共租界的北四川路南北相连的宝山路属中国地界,驻守在宝山路的警察及中国保安部队面对挑衅的日军,立即举枪还击,乒乒乓乓的枪声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后,日本的便衣队和陆战队员倒下了十多人。挑衅的日军经不住中国保安部队的猛烈攻击,狼狈地逃窜了。
溃退的日军不甘心失败。10时30分 左右,东江湾路上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裏,从后门冲出一大队的武装士兵,他们哇哇地叫喊著,再次越过淞沪铁路,向守卫天通庵和八字桥的中国守军发起突然 袭击!另一路日军在两辆铁甲车的掩护下,向东宝兴路方向进攻。中国军队早有准备,隐伏的士兵乘机跃出迎战,日军惊慌乱射,又被中国守军毙伤十多人。
终於,举世震惊的淞沪抗战拉开了帷幕。下午4时许,”八·一三”大战爆发!八字桥一带,中华民国政府军即国民革命军第88师262旅冒著密集的炮火奋勇冲锋,这是孙元良将军指挥的部队。五年前的“一,二八”抗战中,孙元良将军经庙行一战,威名远扬。此刻,从北四川路进犯八字桥的日军伊藤第3大队抵挡不住中国军队的进攻,节节败退。中国军队乘胜而追,5时30分就占领了八字桥,接著又占领了日军的阵地中兴路桥和江湾路一带。
这个时候,日军猛烈的炮火向著宝兴路及商务印书馆轰击,顿时火光冲天,弹片横飞!而中国军队的炮兵也猛烈还击,他们对著江湾路上日军陆战队的司令部猛轰,有三发炮弹命中目标,击毁了房屋的部分墻壁,中国军队乘机迫近日军据点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与陆地上的枪炮声相呼应,停泊在吴淞高桥的日军舰艇,也以大口径炮向虹口虬江码头至沪江大学一带猛烈轰击。
风驰电掣
自从芦沟桥枪响以后,驻防西安的宋希濂的心早巳飞向了抗日前线。
宋希濂出身湖南湘乡。先世多为文人,曾祖父曾随左宗棠镇守边关,祖父和父亲都曾饱读经书。他受家庭影响,既爱诗文,又喜习武。1923年16岁时投笔从戎,投考黄埔军校,第二年即任黄埔军校刚成立的教导第2团4连排长。
1932年初,日军在上海挑起了“一,二八”战争,驻守南京的261旅旅长宋希濂深感“非奋起抗战无以图存”,便直接请见军政部长何应钦要求请缨杀敌,获准后即率261旅率先出征。出发前,他以《军人报国在今朝》的誓言向全旅官兵作战前动员,激昂的语调燃烧’了每一颗年轻的国民革命军人的心。官兵们又蹦又跳,有的还把军帽抛到空中……
一到上海,宋希濂即与中央军第88师师长俞济时、副师长李延年及旅长杨步飞、钱伦礼一起通电全国,以表抗日救国的决心。电文说 ﹕“…… 值此国家存亡关头,本中央团结御侮之旨,请命杀敌。现已全部开抵上海,听命於蒋总指挥。与我十九路军亲爱将士,喋血沙场;共同生死:宁为战死之鬼,羞作亡 国之民……”他们才是一﹒二八淞沪抗战中的灵魂,但为遵守蒋介石的命令,却把外间的一切的荣誉都让给了十九路军。
对宋希濂来说,当年在上海激战庙行、强渡蕴藻滨、抢占浏河的日日夜夜仍然历历在目,敌人的枪弹夺去了多少官兵的生命——宋希濂跟侵华日军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如今,还是日本兵,还是淞沪地,铁蹄再踏,狼烟又起,怎不叫他忧心如焚?
当夏日的余晖已经沉入了西山。报务员急急匆匆地送来了特急电文:“火速开赴上海参战!”
这是1937年8月13日的晚上。
宋希濂激动地端详著电文。最高指挥部命令沿途一切车辆(包括特别快车)一律为36师让路!
当夜,宋希濂集合军官开会,部署乘车顺序,以及准备干粮和饮水事项等等。风驰电掣的列车沿著陇海路飞奔。沿线民众得知这是东征抗日的部队,人山人海地鼓掌 欢呼。香烟、饼干、罐头和糖果像天女散花般地从车窗中投掷进来。南京一镇江一常州一无锡,离上海越来越近了,摩拳擦掌的官兵们,杀敌的热血在胸中沸腾。
1937年8月13日晚上,河南周家口机场大雨滂沱。刚从南昌调到这裏的大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空军第4大队大队长高志航心神不安地一次又一次推开窗户,望著雨幕中黑沉沉的天空出神。他有一种预感,觉得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者,今天一定要发生什么大事。侧耳细听,天空中有和雷声一样但不同於雷声的飞机发动机的声音。
“飞机!”高志航边喊边跑出屋外。
果然,一架外国航空公司的大“福特”运输机,由汉口飞洛阳途中,因为雷雨而迷失了方向,不得不循著周家口机场的灯光降落下来。
没等飞机停稳,高志航就走上前急吼吼地命令:“起飞,去南京!”
心有余悸的飞行员刚刚从浓重的云层和雷电中逃出来,他不愿再去和死神搏斗。
“我是高大队长,我命令你起飞!”高志航用坚定的语气大声地说。
外国飞行员耸了耸肩膀,大”福特”怒吼著又钻进了惊雷和火龙隐伏的浓云。
南京航空委员会的办公大楼灯火通明。总指挥周至柔正召集空军的将领们进行紧急战斗部署,裹风挟雨的高志航像天神一般突然站立在人们的眼前。
周至柔紧紧地握住高志航的手:“你来得正好,今天几次打电话都要不通你!”
高志航这才知道,淞沪战场已开战局。航空委员会於当日下午2时已发布了《空军作战命令第1号》:
一、上海之敌,约陆军7,000人,凭借多年暗中建设之工事,及新近集中之大小兵舰约30艘,有侵占上海、危害我首都之企图。连日来,敌水上侦察机二架或三架,陆续侦察我宁波、丽水、杭州、阜宁、海州诸地,其有无航空母舰在远海游弋,我正侦察中。
二、空军对多年来侵略之敌,有协助我陆军消灭盘踞我上海之敌海、陆、空军及根据地之任务。
三、各部队应於14日黄昏以前,秘密到达准备出击之位置,完成攻击之一切准备。
……
命令上还规定了各大队的出击地点及到达时间。
“八· 一三”之夜,是一个不眠的夜!
沪宁急电
这一夜,蒋介石彻夜不眠。花木扶疏的红色小洋楼中透出明亮的灯光。
自从上海的八字桥打响了第一枪,从上海发来南京的急电日夜不断,每一份电文的开头都是:“限急到”或一个很大的“急”字。
自从芦沟桥事变以来,蒋介石要何应钦召集国民政府军事机关的高级将领、幕僚和有关人员研究对策,在一个月的时间裏,军政部长何应钦在他的鼓楼斗鸡闸官邸的大客厅裏召开了33次会议。每晚9点开始,三、四十位部长、总长、主席、总监、厅长、署长、主任和委员认真听取情况报告,设想种种可能,讨论各种战略部署。就在8月12日晚上,蒋介石对上海战事还向驻南翔的京沪警备司令张治中发过指示,他要张治中“等候命令并须避免小部队之冲突”。
可是,仅仅过了几个小时,处心积虑挑起战事的日军开始了小部队的冲突。蒋介石读著当天电文,眉宇间堆积起一团阴云﹕
南京委员长蒋、军政部长何:1344密。根据孙师长电报称:1、我水电路持志大学、粤东中学,现开入日军约百人。2、今晨日军於横滨、宝山桥附近,向我便衣行人射击,经我守兵还击数枪,现已停止。又据另报,我士兵到商务印书馆查看,适有日军已先在彼警戒,因致小冲突,现日兵已撤回等话。除嘱仍应镇静避免小部冲突外,谨电呈。
后来的国民政府叛将张治中千方百计遵命蒋介石的“避免小部冲突”的指示。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又一份急电传到了蒋介石的手裏:
根据孙师长电话通称:我在八字桥做工事,被日军射击妨碍,继用小炮对我射击,我乃用迫击炮还击,现尚未止,但不激烈等语。职当严切谕知,除非敌军进攻,不许开枪……
大战在即。12日晨才驻扎於南翔前线指挥所的张治中将军与同时进驻大场与南翔的第87师师长王敬久和第88师师长孙元良密切联系与协同。晚上,战局有了变化,京沪警备司令张治中第三次向蒋介石急电:
1、顷据王师长电话报称:午后6时许,敌以坦克及步兵向中国军队公路、虬江桥攻击,同时敌舰向市中心地区连续射击。本师仍抱定敌来攻就还击,敌不来攻就做工事等语。2、顷据孙师长电话称:八字桥仍有激烈枪声,其附近房舍被敌炮弹均著壁(火),我方受伤数名等语。似此情形,行动势难延展,究应如何处置,敬祈迅赐电遵行。
8月12日,蒋介石召来全国经济委员会常委宋子文到南京商洽军务并由外交委员会主任张群随同到沪。
夜深了,蒋介石仍然没有睡意,他在日记本上记下了对淞沪抗战的作战方针及指导思想:
“对倭作战应以战术补武器之不足,以战略弥武力之缺点,使敌处处陷於被动地位。”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决定,将上海作为中国抗日的主战场,京沪警备部队改编为第9集团军,张治中为集团军总司令,於明(14)日攻击虹口及杨树浦之敌。苏、浙边区部队改编为第8集团军,以张发奎为集团军总司令,守备杭州湾北岸并扫荡浦东之敌,以炮兵部队攻击浦西汇山码头、公大纱厂,支援浦西第9集团军作战。空军明日出动协同陆军作战并任要地防空。
另外,由武汉向石家庄输送的罗卓英第18军第111师、141师、67师停止北上。即向苏州开进。广东、广西、湖南、贵州、云南、四川、湖北、陕西等后方部队迅即向上海增援。
剑拔弩张
对於日本朝野来说,1937年8月13日这一天,是一个吉凶难测的日子。
这一天, 日本内阁会议作出决定,派遣第3师团和第11师团参加上海作战,并在2天后任命松井石根大将为上海派遣军司令官。
59岁的松井石根是一个中国通。不仅因为他的父亲是研究中国古文的汉学家。松井石根在日本陆军大学深造期间,专门研究中国的军事、政治、经济、情报等。1906年毕业后就派遣到中国,先后在广东、上海、南京任领事馆和公使馆的武官。后来又任关东军高级参谋和驻哈尔滨的特务机关长。在中国12年中,松井石根有6年时间一直在日本驻上海领事馆任武官,他致力於搜集华中地区的军事情报,对江浙沪的社会状况十分熟悉。这次受命出征中国,据松井石根自己说,他感到是一种“讽刺”。精干而清瘦的松井石根一向以“大亚细亚主义”为他的事业。为此,他在日本的朝野人士中大肆鼓吹“和平工作”,也曾到中国广泛结交“知友”,“劝诱中国有识之士”。而如今,口口声声要推进“日中精诚合作”的松井,忽然间率领大军向上海挥舞战刀,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一种极妙的讽刺!
其实,早在1927年,日本首相田中义一在召开“东方会议”、讨论决定侵略中国的具体方案时,参谋本部第二部部长松井石根不仅详尽地介绍过中国的政治军事形势,还积极为田中内阁侵略中国的“大陆政策”出谋划策。
和松井石根一样,日本的“统制”派们并不满足於关东军占领的满洲国,他们要“控制中国本部”。1936年2月26日那个冰雪复盖的清晨,一个叫香田清真的大尉带领一帮少仕派军人以暴力行动把日本的极端民族主义推向了高峰。这次叛乱的结果导致了日本向中国的进一步扩张。聪明浮夸并善於玩弄阴谋的土肥原贤二被西方记者称为“满洲的劳伦斯”,这位激进派的代表人物与1937年7月7日的芦沟桥事变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系。
对芦沟桥冲突的起因虽然日本方面一直讳莫如深,但是22天后由日本参谋本部决定并以“中央统帅部”名义制定的《对华作战计划》中,“在青岛及上海附近作战”已经写入了“作战方针’。
这份作战计划是经日本内阁批准的。在这份计划出台的前两天,近卫首相在国会上宣布:政府要建立“东亚新秩序”。这是日本政府对中国的全面宣战。因为军方保证:“三个月内可以解决”中国问题。陆相杉山预言:“三个月粉碎中国人,他们就会求和。”
香月清司中将“使用武力”的请求於7月27 日得到东京的批准后。28日淩晨就用飞机在华北大地散发“对伤害大日本帝国威信的中国军队发起惩罚性讨伐”的公告,就与雪片一起散落地面的,还伴随著震耳的爆炸和迸飞的弹片!
香月清司是典型的日本军人,他曾任日本陆军大学的教育总监本部长,他认为他被派到华北来的目的就是“严惩暴虐的中国人”。他有军部的首脑作为他的强硬后台,因为东京在批准他的“使用武力”的请求的同时,日军统帅部决定向华北增派三个师团。
派兵命令发出两天后,由板垣征四郎和谷寿夫率领的日军第5和第6师团开始了紧急动员。
8月1日到3日,从广岛的鹿港到朝鲜釜山,大型运输舰劈波斩浪地从九州、鹿儿岛和长崎沿海驶过朝鲜海峡。到达釜山后,又立即用火车运往平壤、安东、渖阳、山海关,直到平津地区。比第5师团和第6师团晚10天出兵的第10师团是从神户港上船的,以每天一千梯团的进度运往中国的塘沽。矶谷廉介中将率领的第10师团在塘沽登陆后,很快突破了中国守军宋哲元的防线,立即沿津浦铁路南下。
这时候的日本陆军,包括驻朝鲜、台湾以及中国华北的驻屯军和分遣队外,共有四个军,18个师团,4个混成旅团,3个战车联队,16个飞行联队。日本海军有一个联合舰队、3个舰队、15个战队,共有包括航空母舰在内的各种战舰265艘,计77万吨。空军有包括侦察机、战斗机、轻重轰炸机在内的24个中队共1500架飞机。1936年到1937年度军费开支达10,6亿日元!蚕一样的日本早巳膨胀了贪婪的野心。它蠕动著粗壮的身躯,企图朝著桑叶一样肥美的中国吞食。
只过了十多天,日本参谋本部决定的《对华作战计划》中“在上海附近作战”七个字具体演化成了参谋总长载仁亲王发布的《临时命令第452号》中的《上海派遣军作战要点案》,与这个“作战要点”同时发布的还有《上海及南京附近军用地志概说》、《上海市资源调查》等文件,侵略者早就有了战争的准备。
《上海派遣军作战要点案》精炼而明确。作战方针只有一句话:我军以一个精锐的兵团在浏河镇一带登陆。派主力在吴淞方面登陆。击破阻击之敌以后,占领上海及该地北方的重要阵线。
疯狂的日军,举起了血色的太阳旗。
计谋和阴谋
对於日本这个惹不起也躲不过的邻国,蒋介石忧心忡忡。
贪得无厌的东洋人企图用“武力威胁”与“和平工作”这两手逼迫蒋介石向他们屈膝。力求保持独立和自主的蒋介石也以软硬两手对付这个难以对付的对手。
日本人要蒋介石倾斜,他们不允许中国人亲俄和亲美。於是,1936年3月那个柳枝萌芽的初春,任职“大亚细亚协会”理事的松井石根,在结束了满洲、蒙古、华北和华南等地的亲善游说后,秘密地来到了中国首都南京,他要会见国民政府实权人物。
松井石根先拜访的是外交部长张群和军政部长何应钦,他提出的谈判方案强调“南京政府目下先行怀柔西南”,及“中国一方应警惕党部及中央军中之亲俄派和亲美派飞扬跋扈”,还有,“满洲之既成事实暂可不议,但华北之特殊形势,应尽速解决”。
张群柔中有刚,强调绝对不能承认满洲国的独立。何应钦说:“无论日军如何强大,要想灭亡中国是不可能的。两国军队如果继续对峙下去,双方都将陷入无法挽回的局面。”
一身戎装的蒋介石礼节性地接见了松井。他们之间曾有过往来。蒋介石留学日本振武学校毕业。后去高田联队当兵,回到东京后,是松井石根帮他找的住宿的地方。 他们叙说旧情,海阔天空。当松井谈到“满洲交予溥仪”时,蒋介石怒斥溥仪是“叛变行为”。他对松井说:“先总理在神户演说过`大亚细亚主义’,那是平等互利之`大亚细亚主义’,绝非恃强淩弱,侵略霸占!”
三天的南京游说留给松井石根的印象是:“蒋、张态度尚不十分明朗。……彼等对日本今后之态度仍存不安也。”
自从“九·一八”以后,面对苏俄直接命令中共在中国境内的武装暴动和武装割据,还有就是“军阀残余之残余”(陈独秀语)的一再叛乱,为了安内,更为了“准备好了再打”(蒋介石语),曾不得不对日本人委曲求全,以蓄势待发。但日本人仍然得寸进尺,欲壑难填。这使得蒋介石十分恼怒而义愤。19岁那年的一件事牢记在他的心裏。当年,他从浙江跋涉一个月时间到保定去上陆军速成学堂。教卫生课的一个日本医官把一块泥土放到桌子上说:“这就是中国,这块泥土中有四亿个微生物。就像中国的四亿人口。”满堂的中国学生中,唯独头上没有辫子的蒋介石为此勃然而怒,他大步走上讲台,把那块泥土分成八小块。然后拿起其中的一小块对教官说:“你们日本有五千万人,是不是也像五千万个微生物,寄生在这一小块泥土中呢?”
日本教官一时目瞪口呆。年轻的蒋介石却含怒逼视著他。
然而,此时的蒋介石却是怒在心裏。政治、军事、经济和外交形势逼得他忧虑重重。他也曾寄希望於国际联盟,他认为,国际舆论和国际力量是无敌的。
可是日本人无视这个国际联盟,而国际联盟对日本的武力扩张也无能为力。
倒是西方几个国家向蒋介石伸出了“援助”的手。
在逐渐稳定了中央政府对长江流域的统治以后,蒋介石因美英没有干涉而实行了币制改革,建立了经
济基础;又在德国军事顾问团的帮助下,进口了大批新式武器,努力进行国防建设。1935年,蒋介石就在武昌行营设立了陆军整理处,他决心对编制和装备杂乱的地方部队进行整编。以陈诚为主任的整理处准备在四年内整理好60个师,并将整理师的旅长以上军官调陆军大学学习。抗战前夕,经过整编的调整师,官兵实力为10,923人,步骑枪3,800余支,轻重机枪328
挺,各式火炮与迫击炮46门,掷弹筒243具。可惜,陈诚在刚刚完成了50个师的整编后,芦沟桥的枪声就打响了。
这个时候,国民政府的陆军,已有49个军182个步兵师,46个独立步兵旅,9个骑兵师,6个独立骑兵旅,4个炮兵旅又20个独立炮兵团,总兵力达170多万人。
从数量上来看,中国的陆军比海空军的实力强一些。抗战初期,中国只有侦察机251架,战斗机212架,轰炸机257架,全是进口的,用於作战的飞机只有305架。海军的舰艇更比不上日本了,中国的4个舰队只有100艘,仅6万吨排水量,只有日本的1/3!而且大部分舰艇都是清朝遗留下来的旧式舰船,装备落后,火力微弱,彷佛土炮鸟枪。
但中国有人,中国人抵御侵略的传统法宝是万里长城。从1934年开始,国民政府动员了相当数量的人力物力,大规模地构筑防御阵地,仅三年多时间,从内陆到沿海,从北方到南国,修筑了比万里长城还要长的防线。
从河北的石家庄、保定到河南的新乡为前进据点,以西起洛阳、开封,东到徐州、连云港为防御地带。在平汉、陇海路沿线,建设了一系列坚固阵地。
长江也被加固了,从汉口、岳州间和南京、上海之间的要塞炮台,配备了从德国购买的平射和高射两用重炮,构筑了工事。特别是宁沪一线设京沪警备区,任张治中 为司令,在吴县、常熟、福山、无锡、江阴一线利用河流湖泊的障碍,构筑了几道防御阵地。又任命张发奎为苏浙边区司令。在乍浦、嘉兴一线构筑防御阵地工事。 从南京到上海的京沪沿线,驻防了实力雄厚的第87师和88师——1932年“一二八”抗战是真正的主力部队。还有,国民政府的铁卫队教导总队。军事委员会对上海的日军据点,还拟订了一个扫荡计划。这决不是无事生非。驻在上海虹口的日本海军陆战队有5000人的兵力,而守卫上海的中国保安部队只有3000人。5000人的日本兵担负的不仅仅是保护租界内的日本侨民的安全,他们的使命是点燃战火,用武力使中国人畏服,来谋取他们想得到的东西。
强 硬的日本人善於伪装和隐蔽,那幢四层楼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其实是一道坚固的阵地,连它的屋顶平台上都架起了炮。在江湾路、北四川路和靠近华界的接合部位, 这些街道两旁的不少房屋都是日本的战术家设计并由日本的建筑师建造的,它用钢筋水泥浇灌,地下建有防空和隐藏地下室,地下室裏贮满了弹药和武器。牢固的墻 上有一个一个的枪眼,那是供瞄准和射击用的,但平时绝对发现不了。每一间临街的小屋都是一个碉堡,一道障碍。陆战队员们一次又一次地演习。他们按计划行动,他们在等著那一天的到来。
但这一切都逃不过中国人的眼睛。中国人似乎做得更隐蔽些也更聪明一些。上海市政府内的“军事科”一直是一个秘密,这个仅有三个人的军事科是专门筹划大上海 的防御计划的。科长是军政部特派的少将。少将把防御计划交给了公务局局长沈怡。沈局长找来了朱森记的朱老板,数百万元的军事工程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开始了。 於是,江湾和闸北的一些要地,盖起了一处又一处的民房。民房盖成了,房屋裏再用钢筋水泥建造了一个一个的碉堡。
秘密工程引起了日本人的怀疑。日方的间谍常常贼头贼脑地到工地窥探,有的还装作钓鱼人在工地旁监视。可是第二天,水塘填平了,小河水干了,特务们傻眼了。
就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一批又一批化了装的中国军队营长团长到北四川路、江湾路和海军陆战队的司令部旁边侦察敌情。第88师参谋长张柏亭带著炮兵营长王洁和团附谢晋元等几个人从苏州留园的野营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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