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哈佛大学的研究生,既要准备学年论文,复习考试,还要照顾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作为一个临时性的养母,查瑞迪·贝尔教会了她的孩子真爱的意义。
38个孩子的临时妈妈
一个星期五的下午两点,在哈佛大学的乔治肯尼迪政府学院238室里,各怀心事的研究生们鱼贯而入。他们将经历最难的一门课的期末考试:整体经济学。漂亮的29岁女孩查瑞迪·贝尔似乎比别人更忙乱,因为她要一边考试一边忙着照顾孩子,一个孤儿。“孩子就是今天捡到的,又刚好赶上考试,我简直忙透了。”
查瑞迪有些无奈,却非常兴奋。
幸运的是,她下午5点就接到了来自波士顿医学中心的电话,对方表示会帮助这个可怜的孩子。此时,查瑞迪已经和这个被她称作“小毛头”的孩子熟悉起来了。她细心地用毛毯把孩子包好。“小毛头”是查瑞迪在四年中照顾的第38个弃婴,作为一个“暂时”的养母,查瑞迪绝对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在亲生父母或慈善机构来认领孩子之前,她会把孩子照顾得非常好。
“嘿,小毛头,”
查瑞迪亲切地呼唤着怀中的宝宝,“怎么样,开心吗?愿意跟我回家吗?是的,你当然愿意!你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伙子,是不是呀?”她坐在看护室的摇椅上,怀抱婴儿的姿势看起来很是“老练”。
波士顿医学中心很快查到了这个名叫布莱恩的孩子的资料。布莱恩是一个婚前私生子,从出生时起就有毒瘾。她的妈妈,一个无家可归的吸毒者,一知道孩子的情况就很快离开了医院。她还有好几个孩子,都在孤儿院里。医务人员和美国社会保险部已经了解到了布莱恩的母亲是谁,但他们担心她不能为孩子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因而没有把孩子交还给她。工作人员没有查到布莱恩的父亲的任何资料,也没有任何人来认领孩子。
布莱恩非常敏感。和很多对海洛因上瘾的孩子一样,他有明显的肌肉萎缩症状,他总是在无力地颤抖。他的眼睛往上翻转着,胳膊无法控制地左右乱摆,还因为疼痛而不停哭泣。
查瑞迪把孩子带回了家。她紧紧地抱着布莱恩,轻轻地摇着,哼着轻缓的调子。过了一会儿,她把他放到小床上,孩子沉沉地睡着了。
“他特别喜欢被抱,”查瑞迪说,“我抱他起来的时候,能感受到他的轻松和自在。”孩子的舒适使查瑞迪也感到了轻松。在捡到孩子的当天晚上,她高兴地与在剑桥市哈佛校区的8个朋友聚会。“我总是尽量回复到正常的生活中来,”她说,“如果我白天帮助了一个孩子,那么我一定要给自己一些‘奖赏’。”
查瑞迪参加聚会的整个晚上,布莱恩就在她臂弯中熟睡。直到聚会结束前,他才醒来吸了吸奶瓶。当他醒来时,查瑞迪的伙伴们就逗他玩。朋友们对于查瑞迪带着孩子来参加聚会没有表示一点儿惊讶,他们甚至都没有提到有关孩子的话题。查瑞迪说这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她的“临时妈妈”的角色。
带着孩子上学
查瑞迪平日除了上学之外还要打工,给别人看孩子、做会计和其他一些零工。自从进入全国有名的研究生院读书以来,查瑞迪一次又一次地成为被遗弃孩子的母亲。
她说她想要“很多很多孩子”,但现在她甚至还没有一个稳定的男友。
查瑞迪非常擅长照顾HIV阳性和染上毒瘾的新生儿,这些孩子在明亮、嘈杂和陌生的环境中会感到非常不舒服,查瑞迪就用咖啡因慢慢帮助他们恢复。当得知自己照顾的孩子要离开时,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就像自己的亲人要去远行。”
“刚刚见到他们时,我就会喜欢上他们,他们看起来太有意思了。我会在夜里自动醒来喂他们。他们哭的时候,我就把他们抱起来,目不转睛地看他们的眼睛,我发现他们会和我交流。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查瑞迪的孩子与她寸步不离。这个养母与她不断变化的孩子成为了肯尼迪学院一道特殊的风景。即使她要参加考试或者有急事要办,她也不离开孩子,而是带着孩子一起去。这是一所致力于公共服务的学校,因此每个人都很支持查瑞迪。
“常人无法想象查瑞迪所经历的一切艰难,”
查瑞迪的好友兼同班同学凯利说,“我觉得遇到查瑞迪的孩子是幸运的,他们受到了伤害,但查瑞迪在一个很短的时间里使他们的命运发生了转变,这的确很令人振奋。”
“临时妈妈”艰难的童年
查瑞迪和她的妹妹菲斯生长在一个贫穷的城镇——康涅迪格州的莱德亚,她们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查瑞迪认为母亲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女人,她经历了非常艰苦的生活,付出无数,收获却很少。”只要有能力,查瑞迪的妈妈会找零工做,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她们靠社会救济和膳食补助生活。
查瑞迪高中时的指导老师杰米对她印象深刻:“查瑞迪总是想方设法帮助母亲,因此落下很多课程。这个女孩的家庭生活总是处于风雨飘摇中,后来她进入学校,是因为学校生活稳定,这是她能够抓住的唯一一点东西。她的自我约束能力很强,她要成为与众不同的人。”
“我们性格中都有一种很坚韧的东西,”
查瑞迪的妹妹菲斯说,“母亲让我们意识到我们可以靠自己的双腿站立起来。我们确实十分贫穷,不能拥有很多别人都拥有的东西,但我们不以此为耻,我们都希望自食其力。”查瑞迪觉得她自己的经历与她收养的孩子的经历间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有一点是不同的:“我和妹妹被剥夺了现实的物质条件,但我们不曾被剥夺爱。妈妈爱我们,为我们而自豪,爱造就了我们。有爱,无所不能。”
给孤儿新的生命
凭着自己出色的嗓音,查瑞迪考上了新英格兰音乐学校,并拿到了奖学金。进入大学之后,查瑞迪意识到不能把生命只聚焦在自己身上。“我想对那些给予我鼓励和信心的人以回报。”因此在大学生活刚刚开始时,她就在各种社会活动中留下了自己的身影。“生活告诉我,人不能够与世长存,公益性的工作看起来似乎是最麻烦的,但保护和救助他人是我们的目标。”
在西非的几内亚,查瑞迪为爱滋病教育的普及进行了20个月的工作,她更加热衷于帮助别人。回到美国后,她在新英格兰医学中心照顾孩子,或是和患癌症的孩子一起玩。就是在那里,她碰到了2岁的孤儿Lucy。孤儿院有那么多孩子,却没有足够收养他们的家庭。查瑞迪决定做个养母。但由于她当时太年轻,不够资格成为Lucy的养母,她只能在医学中心和Lucy见面。
Isaiah是查瑞迪收养的第一个孩子,那时她刚满25岁,而Isaiah刚生下来一天,只有4磅重。Isaiah也有毒瘾,查瑞迪接他回家的第一个晚上他就病了,被送进新生儿急救中心里进行抢救。查瑞迪在他身边陪了三天三夜,中间只在折叠椅上小憩了一会儿。“医生说:‘你只是养母,回家吧。他如果好一些,我们就给你打电话。’但我无法想象离开这么小的一个人,让他自己呆在医院会怎样。”Isaiah出院后,查瑞迪整整守着他三个月,带着他上班,上学,没离开过一分钟。
领养一个未来
从哈佛大学拿到硕士学位后,查瑞迪想成立一个非赢利的公益组织,去养育和支持被抛弃的孩子,名字已经想好了——领养未来。她还建立了一个网站,呼吁社会关注被抛弃的孩子们。
“我知道,每个我养育过的孩子都非常出色,”她的声音浑厚而充满感情,“让他们获得爱、关注和照顾非常重要。”
对于第一个孩子Isaiah,查瑞迪感受到了爱带来的痛苦。“当他离开我去新的家庭时,我简直要崩溃了。我捡到他时他哇哇大哭,我看到了他的第一个微笑。但现在,为了他能有个更好的成长环境,我不得不让他离开。”
“婴儿在头三个月里便开始懂得爱是什么,”查瑞迪说,“这让我得以成功地养育了37个孩子。我相信我能够教会他们什么是被爱,因此当别人向他们施予爱时,他们一定会感受到。”
小布莱恩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养育他6周后,查瑞迪坐在肯尼迪学院的自助餐厅里,抱着安静的孩子和朋友一边聊天,一边喂他吃东西,任自己的饭菜凉掉。路过的法国学生亲吻他时,布莱恩表现出了一个肌肉萎缩婴儿原本不具有的能力。他的肌肉开始生长,虽然9磅对于他来说还是轻了点,但已经很让人满意了。查瑞迪用自己的钱给他买衣服,孩子特别高兴。他长胖了,还有了双下巴。
“哎呀,那么胖!”她说着,把布莱恩举起来,和他鼻子对鼻子地嬉闹。“这样做他总是笑。”布莱恩紧紧攥着查瑞迪的手指,吸着奶嘴,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人们都会羡慕这个原本不幸的孩子,因为有一个人教会了他什么是爱,如何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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