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娱乐与政治
从前富人家的老爷夫人过寿,多喜欢搭起戏台,唱它几日好戏,一来热闹讨喜,二来犒赏下人。现今的中共政权也很懂得,要制造和谐气氛,扫荡掉那些矿难家属、拆迁户、上访人员和什么血案的苦主所带来的“霉气”,就必须制造一些歌舞升平的祥瑞之气,来为自己压惊、贴金,也连带以此小恩小惠来笼络民心,制造皆大欢喜的气氛。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已经一连举办了24年,这是一个极权政府摆出笑脸,“与民同乐”,收揽民心的绝好机会。然而胡温政权低估了老百姓的智商,2006年的春节晚会,由于中视在节目中做手脚,谄媚胡江,吹捧暴君毛泽东,肉麻地向党大唱赞歌,弄得人倒尽胃口。虽然投下巨资,场面金碧辉煌,五彩缤纷,美女如云,但是细细一看,整个节目不伦不类,说是综艺性的歌舞节目嘛,它却有政治夹带,几名满脸冒油、脸带媚笑的男人,以极高分贝唱着“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想念那令几千万中国人死于非命的“毛主席”;“百家姓”张冠李戴唱将起来,舞台上滚动着人体的背后屏幕,竟然幽灵似地出现了胡、江两个大字,拍马乞怜毫不遮掩;节目中穿插的几个据说是幽默的短剧,缺乏真正的隽永和令人莞尔的趣味,有的只是趣味低级的搞笑和勉强的打闹;明明是歌星们在激光的魔幻灯光下忘我地高歌,可银幕上瞬间竟然出现了毛泽东向群众挥手的历史剪辑,接着是邓小平。。。这昨日今朝的奇幻人间,活人死鬼的连番上阵,令人产生海市蜃楼的幻觉,感到天上地下,“党的幽灵”无孔不入,处处皆是。既然胡大人提倡盛世和谐,那么从演员到观众都得欢天喜地、呼天抢地,从神州六号的飞行员“英雄”到渡海泛(犯)台的无辜熊猫,都得为“祖国”的“强大”和“统一”强颜欢笑。两只熊猫被命名为“团团”“圆圆”,负有重大的政治使命,渡海统战去也。银幕上出现一个四五岁小女孩的脸蛋,她忸怩地说:“我做梦,有两只熊猫到台湾去了”。孩子们纯洁的心灵从小被“党”劫持强暴,要他们说谎作假,当他们长大之后,已经失去了灵魂的纯真,变得麻木不仁,不会再在乎、也失去辨别真假对错的能力了。
中国靠的就是个“大”和“多”。春节晚会场面浩大人头多,舞台上的歌舞节目往往一片波动的人体,数十上百的肢体,不停地在晃动颤抖,要造成一种压倒性的“旺盛人气”。这种刻意制造的所谓“集体美”(collective aesthetic)是极权政权爱用的手段。第三帝国时代,德国的纳粹宣传机制就擅长于利用艺术和体育来表现群体的“美”和国家的“力”。观众在观赏之中,不知不觉就被这种场面震慑住了,在以前,就要感谢“皇恩浩大”,在今天就要感谢共产党和胡主席了。
没有人不爱看美丽人物。春节晚会里出现的男性,不说演艺的乏善可陈,外形也不敢恭维,不是典型的干部嘴脸,就是些年轻的演唱者,无病呻吟地吼着爱呀痛呀,歌词内容空洞、虚假,既无真实的感情和又缺乏独立的个性,令人见之生厌。至于女性,除了老人与小孩外,几乎无一例外,尽皆美人。个个婷婷袅袅,长身玉立,脸蛋儿吹弹得破。可惜不论何等美人,脸上全挂着讨好阿谀的笑容,一张口,歇斯底里。不论是猜灯谜时的自报身份,还是小品剧里的舞台对话,每个人说话都铿锵生猛,掷地有声,活像女红卫兵喊口号。总之,联欢会上的美人儿美则美矣,但是都是玩偶型的洋娃娃,缺少个性,所以看来都千遍一律。
善体领导们心思,刻意表现社会和谐的另一手段是煽情,即制造温馨气氛。举个小的例子:民俗舞蹈“俏夕阳”,由一群蹦跳着的小孩子们,衬托出十来位腰肢柔软的老太太,在台上风味十足地扭舞。这些“为祖国献艺”的老妇人们,身手不凡,不仅舞姿可人,还能跳离地面,双足在空中碰撞。当节目主持人要那位领衔的74岁老妈妈向观众拜年时,她说:“祝全国的宝宝们健康成长。”共舞的四岁小妞儿说;“祝全国的爷爷奶奶健康长寿。”这一番温馨,令人起鸡皮疙瘩。七旬老妇真要健康长寿,可以在家打打太极拳,不需在舞台上为“和谐”翻跟斗,令人捏把冷汗。小宝贝在娘胎里能平安地呱呱落地,不致被计生干部的催命针给打进阎王殿,就算有造化了。中国现实社会里的冷漠残酷,反人性和非人道,跟宣传管道里所渲染的融和温馨具有如此强烈的反差,让人哭笑不得。许多中国人长久浸淫在这种虚伪和作假的氛围中,感情已经麻木,思维已经停顿,品味已经堕落,终究成为政府宣传机器中的俘虏而不自觉。
这场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不看则已,看了不仅翻胃,还会噩梦连连。中国人过年讲究全家团圆,现在“团圆”二字被统战糟蹋了,团圆成了梦魇,这年也都难过了。
《观察》(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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