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三水)女子劳教所二区大门
据报导,央视要在多伦多等地出台的《同一首歌》系巨星演唱会,总导演说,“同一首歌,是大家的歌。”关于此事,我想来谈一谈。
这个《同一首歌》呢,是我在坐牢的时候听到的,突然在海外“闻响音”,实在突兀得很,但也还不算太出乎意料。让我来向各位介绍一下。
作者周雪菲2003年11月,在所谓的“广东省妇教所”拍的唯一一张照片,一式两帧,2004年1月,她含在嘴里带出劳教所。
周雪菲在2005年12月在美国参加新年游行的照片。
序曲:2寸的小纸条酿出3年牢狱
背景可能很多读者都知道了,2000年的11月14日下午6时40分(北京时间),深圳福田区华强北立交桥一带,就是百花公寓附近,我在赴朋友约会的路上因为要去“岗厦”这个地方,偏巧有两个站都用这个地名,不熟路的我就向路人问路,在一个绿化带边上,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那儿,显然是在等车,隔着我和他,也是紧靠绿化带的那边,有两个年轻交警(我以为是交警)和一位老人在发生争执,这位老人拉着板车,看情形似乎很不满意这两个年轻交警对他的什么处理,正在据理力争。天快黑了,近视眼的我就问在我这边的年轻男子,“请问你知道岗厦怎么坐车?”他热忱礼貌的告诉了我,当时我已在深圳610黑名单上,只好在广州去找工作,已与对方公司约好次日中午就去荐工,但面对这位萍水相逢的路人,我还是想给他知道法轮功真像的机会,我就是炼法轮功的,法轮功到底怎么回事我当然清楚,政府打压我们,北方的被关押的法轮功学员已经喝了8个月的只有骡马才吃的那种糠粥了,上访就被捉,丝毫不给我们说话的权利,我们只好写在纸上给大家看,就这么朴素的一念,那么当时呢,我就想:这年头这个年轻人还能如此热诚,应该也是个好心人吧,我就略带淘气的往他手掌上拍了一张小纸条,那个大概是我手写的,总共长就A4纸那个宽度,宽就2寸吧,内容是“欲知法轮功真象,请上国际网站明慧网”,还教了怎样突破网络封锁的方法,他略带惊异的接了,我们就这样道别了。
接下来,我步行穿过了立交桥的桥下,可惜,就在距车站还有10米左右,马达声轰响,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小姐,等一等”。这就是追兵到了,原来我以为的交警是富莲派出所(记不大清了)的巡警。被此二人“拿住是问”,从此我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儿非法判了3年劳动教养。说是公安局长落实的,到我手上的纸上又戳着“劳动教养委员会”的章。也经过体检,当时还以为因我绝食当局的人道,孰料是看怀孕没有,如有就让流产。讲起来就太多啦,总而言之,我就在2001年1月17日被囚车送往广东省妇女劳教所,如今迁在佛山市三水区一区(也叫大□涡)。
一段插曲:悠悠此心
当时被抓时我还不满27岁,那时也不懂那么多,也是在中共几十年灌输下,以为自己坚贞不屈的过了这3年就算完事,可是啊,我太天真,太天真!
我怎么能想到,那几年我经历了人世间最残酷的一切,我怎么能用语言形容之万一?!
囚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我们一起十几个,有老有少,全是法轮功学员,逢年过节,一批一批的人被送去服刑,在看守所叫“清仓”。大家谈着话,我突然想起,杜阿姨有件红色中式衣,赶紧叫另一位学员拿出牙膏,就在杜阿姨的这件红衣上,我说写“大法好”,以牙膏当笔的学员说写“法轮大法好”,那么也行,于是,囚车后窗的左边,她们几个透过铁栏杆展开这件衣服,白色的牙膏写出的“法轮大法好”展现给外界,右边,也是隔着铁栏杆,我伸出手,打出大莲花手印,用从看守所聋哑小姊妹那儿学来的手语,一遍遍的“说”着:真-善-忍。法轮常转,佛法无边。后面大巴的人们看到了,他们有的学做手印,有的翘大拇指,还有的,干脆模仿我们的炼功动作。后来在囚车前面“开道”的警车不知怎么发现了,除了开到囚车后面来,高速公路,他们倒是无可奈何。而我们,总是不能让他们夺抢我们的心声的。
魑魅魍魉鬼鬼犯边
2001年,怎么也没想到劳教所超乎寻常的“关怀”让我大开眼界,先是囚车在操场上停下来,车门打开,我们下车,这时,居然上来几个帮我们拿包的,她们穿着劳教服,面相决不能用善来形容,可是居然说话声音和蔼,这非常诡异,从来没有说这种场所有此等奇事,我同时感到一个很大的看不见的邪恶生命的真实存在。之后又听说,有法轮功学员被当地警察铐着脚镣送来,甚至在当地像文革那样的被召开批斗会,这些戴脚镣的法轮功学员进来时,劳教所警察如是说,“他们怎么能下得了手这样对待‘我们的学员?’”语气仿佛她们是亘古以来的好人。2001年劳教所的那个气氛呀,就好像你是个疯子进了正常人的社会,或者说,很多人都理智不清了,只有为数不多的还真正的像个人那样的活着。在中共“强大”的洗脑攻势下,对法轮功进行妖魔化的灌输,中共自己这个真正的邪教反倒逍遥法外,面对众多不明真像的人们,中共露出“喜不自胜”的狰狞笑脸。
我在劳教所种种奇特的经历如是:当年我们一下囚车,一个小警察站在地上,“神气”的“宣布”,“这里就是广东的马三家!”听上去就是自曝出处,马三家是东北的一个劳教所,以“邪恶势力的黑窝”著称。古怪的是,新来的人被迅速分散,每个人身边很快跟了监控,但当我发现自己去洗手间都有“跟班”亦步亦趋时,它们花言巧语的对不明就里的我说,“我们是陪同你的,过几个月就不用了”。(意思是过几个月你就转化了,自然就自由了)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24小时贴身监控,从2001年1月 17日中午持续到2004年1月14日中午,加上在看守所、派出所被囚禁的2个月(始自2000年11月14日,据说劳教日期从被抓之日算起),我本已在高墙,却又受到这种“规格”的“保护”(劳教所流传的说法是“怕我们这些法轮功学员自杀,所以派人保护,这是“党对我们的爱和政府对人民负责的表现”,诸君自己说邪不邪?惜乎这是劳教所绝对承认和肯定的事。)
劳教所处处贴着标语,在迫害法轮功学员集中的邪恶二大队对面的一大队的楼群上,(好“震摄”我们)特地从顶楼垂下一条大大的竖幅,什么内容我也记不起了,在二大队的楼顶,也对称的飘下两条大竖幅,还有气球飞舞,中间进门的拱形廊,横挂着又一条标语,每个房间里,整面墙上贴着诽谤我们师父和大法的文字、漫画,充满着攻击、谩骂的文化暴力,到处是“转化新生”,“回归人性”之类的颠倒黑白的标语文字,所有这些,营造着邪恶,让人置身在没有自由,与世隔绝的“思想改造”环境里。1999年来的对法轮功学员暴打、4支乃至8、9支电棍同时连续电击、蹲小号、罚做苦工、半夜罚跑、罚扫地效果不大,劳教所改用软招,2000年秋至2001年初成立对法轮功学员实行“专管”大队的“管理”,表面上采用亲善手段,实际上私下里整人毫不手软,而且通常警察不动手,动手的都是被劳教人员,我的右手臂就是在308房间(最靠近洗手间,最偏离人群的房间)被吊伤,从此永不能自如后抬的,警察一再强调,“我们不打法轮功学员”,当然,攻心为上,既然不用武力即可取得人心的附合,何乐不为?落得个得了便宜还卖乖。方方面面的细节是说不完的,巨大的精神压力,使我每天都等着“享受”夜晚睡觉时的“安宁”,唯有众人入睡以后,我方才听不到围在身边的众说纷纭的劝我放弃法轮功的嚣嚣之声,被洗脑的人或恶毒谩骂,或寻机闹事,或冷言讥讽,或哄堂大笑,丑态毕露,被洗脑的她们连戒毒的姊妹都对我说“与以前判若两人,以前走在去餐厅的路上都把丢在路边水果皮纸屑拣起来,又自律又很善良真是好人呀”,现在,“她们最爱到干警面前打小报告了,虚伪又自私”。被中共谎言毒害、身处迷中的这些往日同修,她们忘记了要走返本归真之路的初衷,尤其是那极少数几个完全背离师父真善忍教导的“红人”,热衷于吃喝玩乐,吹拉谈唱,带动得大家看起来快活自由。我的心在这严峻的考验面前,已经没法为她们发痛啦,成为众矢之的的我很艰难的往前走着。
“一潭明湖水, 烟霞映几辉 ,身在乱世中, 难得独自美。”这是一九九七年十一月十七日,我们师父发表的“洪吟”中的“游日月潭”。修炼佛法一修到底,虽九死其犹不悔,我坚信法轮功的道德力量,下定不打算活着出去的决心。
1.23自焚伪案后 同一首歌出笼
也就是2001年那一年的1月23日还是24日的晚上,忽然新“上任”的王姓大队长“亲临”308房间,死说活说把我拉出房,原来新到了“焦点访谈”的“新节目”,其实那时我根本没动心,坐在操场上,我神游万里,人世滔滔,电视里颇是热闹,操场上,电视观众也被搞出来一大圈,在我,却是一开始就觉得假惺惺,怎么可能认同劳教所在此基础上的进一步胡扯和造谣呢?当同室的人要拉我去看千篇一律的洗脑录像时,我简单的说:除非我耳朵聋了,眼睛瞎了。她们没有办法,只好自去了。当她们要拽我上那荒唐可笑的警察作教员的课时,我心里想:她们不配。我只是我师父的弟子,别人谁也教不了我,我堂堂的修炼佛法,何必要参与你世俗的把修佛人强拉入政治还整这么多名堂出来,败坏世道人心,我不承认你们。从2000年11月到2002年12月两年中,为了讨取公道,我一直在断断续续的绝食。法轮常转,弟子之心,天地可鉴。
而这时,劳教所乐声大作,春节的晚会,每一次逢年过节,劳教所举办文艺晚会,还从劳教人员里选拔文艺人才,为其粉饰。不过也有出“漏子”的时候,2003年,徐国意(她是法轮功学员,曾被几天几夜强制不许睡觉,强制坐塑料小板凳,她被迫害得数度昏迷。)她是搞音乐的,她教我们唱古曲:“苏武牧胡节不辱,雪地又冰天,渴饮雪,饥吞毡,……历尽难中难,心如铁石坚。”劳教所利令智昏的让她去文宣队,结果在舞台上,她用电子琴弹出了法轮功学员填词做曲的音乐。
也就是在2001年那个时候,“同一首歌”在劳教所可谓出尽风头,被广为传唱,制成录像片的表演歌曲,不明真像的受骗者眼里泛着泪花的唱着这首歌,稍一不注意你就会被那种煽情的虚假氛围带动,而且还这么多人,甚至一群人解除劳教的时候,她们把当时的劳教所政委谢素宏抛向空中,所谓的认错的“劳教”人员和警察如此“亲密无间”的表现正好被媒体利用,各地来学习转化经验的、媒体记者来采访做秀的、甚至邪悟的博士、留学生帮着写警察的工作总结,用虚假的文字搭起警察的仕途、荣耀,那段时间,整个情形就不正常到了这种地步。可是人们怎么知道呢,他(她)们被掀起了对法轮功的深深仇恨与误解,而真正的法轮功学员,却被极度限制,号称“严管对像”,中共把花边、花朵拿给世人看,这鲜花的周围和下面,却蘸满了法轮功学员的血泪,这人性的真实与残酷却被蒙上厚厚的铁幕,“水千条山万条我们曾走过,每一次相逢和笑脸都彼此铭刻,在阳光灿烂欢乐的日子里,我们手拉手啊想说的太多……”这样的歌词听起来多么感人,可是这被簇拥的歌声后,却是真理的沉默与善良正直的人们默默积蓄的伟大抗争。
一提起这“同一首歌”,透过时光的风雨,我仿佛又看到因为生离死别,妈妈悲痛的在我面前哀哭,仿佛又见到湛江籍的邓妹被拖去工房,她被恶人左右开弓的打,那么厚的裤子都被磨破,仿佛又看到绝食多日的李姓法轮功学员因为集合时大喊“同修们要坚定啊,还我师父清白,还大法清白,还我自由”而被拖上楼以破布堵嘴,吊了很长时间,我不会忘记姓邓的警察当时怀孕,深夜站在走廊前“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我听到隔壁的同修即使这样,嘴里说不出话,还是用尽力气从嗓子眼里发出“法轮大法好”的“喊声”,从晚上九点到凌晨3点,连续几个小时从无间断,她的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震动了天地啊。我仿佛又看到赖春英阿姨在工房给我看她手腕上的伤痕,她被单独扣在房间里,而后在阳台上,她们把她双手捆在一起,双脚捆在一起,而后手绑在前窗,脚绑在后窗,就这样整个人横吊起来;“同一首歌”是为她们而唱的吗?是为我们而唱的吗?红色帷幕拉开的时候,那纷丽热闹的背后,是什么呢?在劳教所,有谁为我们而唱呢?电棍疯狂的电击、绳索无情的捆吊、苦工无期的折磨、残忍的灌食手段、越铐越紧的手铐、成堆的洗脑录像片、几尺的洗脑文字材料、无端的呵斥、怒骂,漠视仇恨的目光,浊世的清莲啊,我亲爱同修的伤与痛、泪与血,谁来替她们诉说?!
尾声:没有完结的故事
泰国,曼谷,天使之城,还我亲爱同修的自由吧,李健辉,我未曾谋面、久仰大名的同修,我在坐牢时,也得知你的那么一点消息,彼此身陷囹圄,却已神交已久,你太太戴英,她是在福田区看守所的9号仓做手工皮鞋,我在10号仓,人们教我“打电话”,隔着风仓,一向嗓门不大的我却不得不高声大喊:戴英,戴英,你听得见么,我是吕朝晖的太太呀!咱们一起吃过饭!那时李健辉被抓,我和朝晖一起去看望戴英,询问请辩护律师的事。我们还在街边的小饭馆里一起吃了晚饭:每人一碗河粉或是一碗米线。当时车如流水,星月夜,前程不平,人走天涯,无暇为被非法关押的同修黯然神伤,而今日,大法洪传全球,赢得世界赞誉,借问人间天上,相思了无益,贤伉俪彩云何时归?
今日得闻“同一首歌”被“党和人民的喉舌”殃视推行起海外版,不由深为忧虑海外华人处境,身在海外,继续被“鲜花”和“笑脸”“温暖”和“关怀”着,实乃人间惨事。什么是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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