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爸为什么没入党

我爸十几岁的时候长的很秀气,因此四十年代共产党在他们村里征兵抓壮丁时就自然让他漏网了。我们为此常嘲笑他没有男子气概。他们村征兵入伍程式很有意思:党组织把所有16岁以上的年轻人都召集到村公所,让他们都坐在火炕上,火炕就是:北方特有的烧火做饭的砖炉子,其烟囱要穿过用砖头和泥巴砌成的“大床”,烧柴或烧煤冒出的火苗和烟就顺着穿过“大炕”的烟囱出到屋外,火炉烧得越旺,“大床”就越热。年轻人刚坐在炕上时,都很坦然,一会儿,就热得脱衣服了,最后“大床”真烫得人坐不住了,可怜的年轻人陆续从“大火床”上跳下来了。按当时的规定:凡跳下来的就表明是自愿当兵上前线的。这样党组织便成功完成了征兵任务。他的那些“壮丁”伙伴大多都成了有去无回的炮灰……

自那以后,我爸就有点认清了党的原始面目,自然他也没有成为那党组织的一员,因为他说他从没有表现出“积极向党组织靠拢”的热情。

我童年时期入不了“红小兵”,中学期间入不了“共青团”,上大学、进入社会入不了“共产党”,是因为我人缘不好, 老是不会说别人爱听的话。因此少先队长、团委书记都不爱搭理我,也不找我做政治思想工作。

大学快毕业时,我同舍的同窗,她是班上的党支部书记,问我想不想入党,这样毕业分配有望分配到北京。我说:“我可否不对着党旗宣誓入党?”她老姐嘲笑我说:“你干吗那么当真?宣誓宣誓能把你怎么了?入党才能使你前途无量!”我觉得举手对一块血红的布,说自己心里觉得很恶心的话实在太寒碜自己,便没有被她发展成党员。当然,我毕业被分配到了春风不过的玉门关。我的同窗如愿以偿被分配到了首都北京。

我被分配到遥远的大西北,对我们全家精神打击很大,因为在80年代初期,我国的户籍管理很严格,调换工作以及变换工作地点是特别特别困难的。如果家族里没有点官位或有大量钞票打通关节,那人可能就永远呆在那里了。
我爸和我都没有从共产党那里捞到好处。 所以,党员说我“傻帽”,基督徒说我是“神喜悦的”,法轮功说我是“超凡脱俗”,佛教徒讲我是“有慧根”。

注:在文革期间加入“红小兵”、加入“共青团”是每个学生都很向往的荣誉,也是很光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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