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智慧的泯灭 --记知识分子在49年后的命运—
【看中国特别报道】在二十世纪初期,随着西方思潮进入这块中国古老、沉厚的大地,人材如雨后春笋般地显露在地平线之上。这一代大地上出生的精英,本着自强救国的热忱,努力在那混沌的世界上追寻真理,用另一种思维方式探索着人生之路。在这自由选择,自我追求的土地上,虽然人数不多,可也开出了不少能永不萎谢的奇花异葩,为中国和世界创造了一大笔文学财富。
可惜好景不长,在这百花争艳的花园里,忽然竖起“只有马克思主义才能救中国的大旗”。这样就吸引了多数知识菁英,被他们认为,他们要找的就是这个,这就是终极真理。更看到了当时社会的昏暗:阴霾和腐败,他们想到的就是向人民揭示社会的黑暗和人性的丑陋,从而助中共推翻旧政权建立“新中国”。
就在这年代,中国出现了如鲁迅、郭沫若、矛盾、巴金、老舍、冰心等文学家,写出了不少能传谕后世的不朽著作,以自己的信念和作品来助中共推翻旧中国,建立“新中国”。
到49年,这些菁英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中国人民终于站起来了”。可“新中国”带给他们的是什么?首先是一顶顶官帽,而后是吃穿不愁的生活待遇。但这些不是白给的,就是要你歌颂共产党,歌颂毛泽东,歌颂“新中国”。可这些人的眼里是找惯了社会上的垃圾,口里是骂惯了人的,现在让他们歌颂什么,就显得手笨脚拙。这就使恩赐他们“幸福”的施主极为不满,对他们一次次批判斗争,斗掉一批,又打掉一批,让他们自相残杀。他们中有的确实是相信只要“党”讲的,一定正确,党指到哪里,就咬到哪里;也有是看风使舵,知道现在可不比往昔,只有俯首听命,永远归顺才能生存。他们长着一个非常灵敏的鼻子,随时准备转向。这如中国著名的大文豪、考古学家郭沫若,他在50年代,就“认清了形势”,写了不少吹捧中共领袖毛泽东的颂诗,并在《人民日报》上发表,当时这些诗把读者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是出自于大文豪之手,恐怕连写作水平较好的小学生水平都比这高些。但他名气大,又是歌颂领袖的,我看《人民日报》社长、主编也不敢吃了豹子胆,而不把这些“诗”登出来。我想如果让不知情的小学语文老师来判,恐怕连打60分及格都勉强。
在66年初,他已年过古稀,但嗅觉仍超人的灵敏,竟在人大会议上提出不要再看他以前写的书、文章,一定要把这些东西烧毁或扔进垃圾堆,因为他的这些东西对人民只有毒害,没有好处。他能把一生心血都舍弃,实在使人叹为观止。从另一方面来讲,他确实是成功了。在中共统治下生活了三十多年的文化名人,一点也未受过冲击的,仅郭一人而已,如果我们列举中国文化界名人的话(科技界也如此),除他外,不仅是100%都在不同时期受过严重冲击,而且不少是被长期劳改关监狱的。数十年来一直官居高位而平稳的仅他一人而已。
这些在旧中国写过不少传世之作的作家,1949年以后,似乎一个个江郎才尽地沉默了。而“解放”时,他们不少人还是青年人,如被称为“少年才俊”的吴祖光才32岁,著名的剧作家曹禺才38岁,就连老一点的巴金、夏衍等也才45岁,还是正当盛年,另外,如49年前有过大量巨著的老舍、沈从文、张天翼等也都小于50岁。就连20年代就成名的郭沫若、矛盾才50多岁。应该说他们中的大部分生命是在新社会渡过的,但为什么他们的才思会衰老得如此过早呢?莫不是得了“群体痴呆症”,或成了病蚕,肚子里再也吐不出丝了。
再来看看他们是如何早慧的。郭沫若写长诗“凤凰涅媻”才28岁;谢冰心写“超人、繁星”时才22岁,写文学之心的“寄小读者”时才25岁,矛盾写“子夜”时35岁;老舍写“骆驼祥子”36岁;巴金的“家、春、秋”完成时35岁;曹禺写“雷雨”时22岁;张天翼写“包氏父子”也只41岁;沈从文写“边城”时是31岁,夏衍写“上海屋檐下”才32岁;吴祖光写名剧“风雪夜归人”时24岁;田汉写“名优之死”也只30岁;连极具左倾思想的丁玲写“莎菲女士日记”也只二十出头。
而这些名作家大部分时间是生活在“幸福的新社会”,可是他们连香屁也放不出一个。就是写了点东西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御用”作品,至多象巴金这样,在文革后“开悟”了,,才写出较有分量的忏悔录式的“随想录”这样的篇章,但已非能与年青时写的“灭亡”、“寒夜”、“爱情三部曲”和“家、春、秋”同日而语了。
现在,这些作家大部分已经消失在世上,带着他们的遗憾、忏悔和不安走完了自己的人生旅途。即使少数还活着也已是耄耋的风烛残年,再想拾回风华年代已不可能了,我们的新社会就这样把这一代智慧群悄然地集体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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