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六比金汗召集各贝勒,嘉奖踊跃道命之贝勒,训斥怠缓之人。皇太极谕:“朕以察哈尔不道,整旅往征,先期谕令尔等率本部兵来会。今尔等所领之兵,多寡不齐,迟速亦异,惟科尔沁部土谢图额驸奥巴率来军士甚多,又不惜所蓄马匹,散给部众,疾驰来会”,“足见立心诚悫,忧乐相同,联甚嘉之”。至于舅舅吴克善的行动,则使“朕心不甚欢乐”。扎鲁特部诸贝勒,“尚属实心效力”,敖汉、奈曼诸贝勒,亦“较优,然也未为尽善”。巴林诸贝勒似尚畏惧察哈尔,且“吝惜马匹,怠缓不前”,阿禄诸贝勒“深受林丹汗之欺凌,乃此次并不思仗朕之力以复仇,而不多发兵马”,“仅以一旅之师勉强应命”,“应俟班师日议罪”。各贝勒皆叩首受命。这次训谕,对激励和鞭策蒙古踊跃从征,起了很大作用。
皇太极下令,日夜兼程,直取林丹汗住地,一举荡平察哈尔。四月二十二日,大军过兴安岭,行军已达一千三百多里(从沈阳算起)。但是,连一个察哈尔人也未看到,原来镶黄旗团山额真达尔哈家的两名旧蒙古人,于十八日夜间潜盗良马六匹,飞奔察哈尔,通知金兵大举来攻。“林丹汗问之大惧,遍谕部众,弃本土而奔,遣人赴归化城(今内蒙呼和浩特),驱富民及牲畜尽渡黄河。察哈尔国人仓卒逃遁,一切辎重,皆委之而去。”
皇太极知悉此情,谕领兵诸贝勒大臣:“察哈尔知我整旅而来,必不敢交锋,追愈急,则彼遁愈远,我军马疲粮竭,不如且赴归化城暂住”。于是大军向归化城前进。五月二十三日,至木鲁哈喇克沁,分兵两翼,左翼以贝勒阿济格为帅,率科尔沁土谢国额驸奥巴及巴林、扎鲁特、喀喇沁、土默特、阿禄等部兵一万,往掠大同、宣府边外一带察哈尔部民;右翼命济尔哈朗、岳托、德格类、萨哈廉、多尔衮、多锋、豪格等贝勒领兵二万,往掠归化城黄河一带部民;汗与大贝勒代善、贝勒莽古尔泰统大军继进。二十七日获悉,林丹汗闻金兵入境,惊慌失措,“尽携部民、牲畜、财物,渡黄河以遁,所遗止穷民耳”。这一天,大军行驰七百里,西至黄河木纳汉山,东至宣府,自归化城南及明国边境,“所在居民逃匿者,悉俘之,归附者,编为户口”。
一些蒙古人逃入明境沙河堡,皇太极致书堡中明将,索取选人,称:“我北征察哈尔,穷追四十一日,擒其哨卒讯之,云已星夜逃去”,“我欲收其部民,因还兵克归化城”,“近闻察哈尔所造人畜财物,为尔等收留,当-一归还于我。否则,自取祸患。”明将大惊,立即送还逃入蒙古及欲赏与林丹汗之财物,计有男妇三百二十名、牲畜一千余及所赏纳缎布帛六千余匹。宣府守将亦将犒赏察哈尔汗所财物存在张家口者,全部献出,计级布及虎豹狐徽等应共一万二千五百匹(张)。明宣府巡抚、总兵又遵金汗谕旨,议和通市,赠献黄金、白银、蟒缎、布匹、茶叶数千(匹、两、包)。六月二十四日,大军扎营于张家口外喀喇把尔噶孙,“列三十营,联络四十里”。分略各路大兵,“所至村堡,悉焚其庐舍,弃其粮糗,各籍所俘获,以闻于上,共计人口牲畜十万有余”。
皇太极认为此战国的基本达到,遂统军东返,于七月二十四日回到沈阳。此行往返万余里,历时三个月零二十六天,虽未生擒林丹汗,但已给其以致命打击,逼其丢弃本土远逃,察哈尔部分崩瓦解。林丹汗率残部星夜逃往西藏,“臣民素苦其暴虐,抗违不行”,原有三十余万部众,途中逃散者十之七八。到天聪八年,无处安身东选西通的林丹汗,病死于青海大草滩,余部纷纷回归,投顺于金汗。天聪九年二月,多尔衮等贝勒奉谕统兵一万,往寻林丹汗之子额哲,于四月降额哲及其母苏泰太后,并获元朝历代传国玉玺。林丹汗之妻囊囊太后,窦土门福晋,以及其他贝勒、寨桑,纷率所部来归。漠南蒙古各部悉隶金汗之下。
皇太极深知,只靠一二次征剿和随从效力,并不能使各部蒙古长期归顺于己,也不能仅仅依靠盟誓,而须以武力作后盾,用制度、法令来约束各部,使他们听从金汗统辖和指挥。天聪三年正月,他颁敕谕于科尔沁、敖汉、奈曼、喀尔喀,喀喇沁,“令悉道我朝制度”。三月,他又遣使巨赍敕,“谕归顺各部蒙古诸贝勒,申定军令”,规定凡遇出师之时,宜踊跃争赴,协力同心,不得迟期。若征察哈尔,凡管旗之诸贝勒,年七十以下十三以上,俱须从征,违者,罚马一百匹驼十头。迟三日不至约会之地,罚马十匹。若征明国,每旗大贝勒一员、台吉二员,率精兵百人从征,违者,罚马一千匹、驼百头。于相约会集之地掳掠者,罚马百匹、驼十头。
天聪八年正月,皇太极借外藩蒙古科尔沁、敖汉、阿禄、喀喇沁、奈曼、四子部落等部贝勒来朝的机会,具体定其法例。他谕告诸贝勒:“尔蒙古请部落,向因法制未备,陋习不除”,今与诸贝勒约定:凡贝勒夺有夫之妇配与他人者,罚马五十匹、驼五只,其纳妇之人,罚七九之数,给与原夫。奸有夫之妇,据投别贝勒者,男妇俱论死,取其妻子牲畜,尽给原夫,如贝勒不执送,罚贝勒马五十匹、驼五只。盔甲、绵甲、马鬃尾无牌印,以及盗缨等不遵金国制度者,俱罪之。
同年十月,遣使者阿什达尔汉前往蒙古,在硕翁科尔大会敖汉、奈曼、巴林、扎鲁特、翁牛特、四子、吴喇忒、喀喇沁、土默特、塔赖各部管事大小请贝勒,分定各部地界,严禁各部互相侵越。第二年天聪九年二月,又编审内外喀喇沁蒙古壮丁,除盲人及手足残废者外,年六十岁以下、十八岁以上,俱照例编审,共编壮丁一万六千九百五十三名,其中喀喇沁左翼旗、喀喇沁右翼旗、土默特三旗壮丁共九千一百二十三名,仍隶于满洲八旗之内,另外七千八百三十万,加上旧蒙古,正式编立蒙古八旗,分由阿代、达赖、恩格图、布彦代、伊拜、苏纳、吴赖、扈什布等八人为困山额真,各旗均设梅勒章京、甲喇章京各二员。
漠南蒙古各部的统一及蒙古八旗的编立,为金国扩大了兵源,增加了兵马,加强了满蒙联盟,消除了来自北方的威胁,对全国的巩固和强大,以及对明国的征讨,均起了重大作用,从此以后,金国汗便可全力攻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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