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腐败进行到底
市场化渐行渐远,权力一元化如旧,经济与政治的不协调越大,越易造成腐败的土壤。权力的高温加市场的温润,便是腐败疯长的中国。本文试图解答这个问题:当前中共体制内何以会产生如此惊人的腐败?但这并非孤立的问题。要解答中共腐败的问题,首先要解释一个更普遍性的问题:什么体制最容易产生腐败?哪里有权力,哪里就有腐败,不存在绝对不会产生腐败的体制,可是,毕竟有些体制可以抑制腐败,有些体制却可以助长腐败,其间的区别何在?腐败与社会形态有何种相关性?
四种社会形态独裁体制最腐败
为了理解腐败起源的社会背景,这里试建立一个最简单的理论模型-将社会形态划分为政治和经济两大要素,其中政治区分为专制和民主两大类型,经济区分为指令和市场两大类型,则就有以下四种社会形态的组合:
专制政治+指令经济;专制政治+市场经济;民主政治+指令经济;民主政治+市场经济。其中,“民主政治+指令经济”的组合接近于民主社会主义的理想,但在历史实践中缺乏真正实例(北欧各国相对接近),可以置之不论;其他三种组合在现实中则都有相应实例,三者与腐败的相关性如下:
专制政治+指令经济┃极权体制┃高度特权、低度腐败
专制政治+市场经济┃独裁体制┃低度特权、高度腐败
民主政治+市场经济┃民主体制┃低度特权、低度腐败
这里需要作些说明。通过一元化的绝对权力攫取正常的经济利益,可以有两种方式:在指令经济(权力本位)环境中,权力自上而下垂直控制经济分配,掌权者可以直接为私人攫取物质利益,是谓特权(有权就有钱);而在市场经济(金钱本位)环境中,权力已无法直接控制经济分配,但掌权者可以介入市场,通过非法交易间接攫取物质利益,是谓腐败(以权交换钱)。为什么极权体制的腐败较少?因为在指令经济环境中,市场萎缩,金钱功能退化(有钱也未必能买到商品),大规模的金钱交易既不可能,也无意义,于是特权才会成为腐败的替代品。但无论是极权体制还是独裁体制,权力都趋于不受任何限制,因而权力也就无可避免地为私人所用,要么容易产生特权,要么容易产生腐败,二者必居其一。
相反,民主体制之下市场繁荣,金钱功能亢进,但权力受到广泛限制和监督,腐败便相对不易产生。可以这样简单地概括:民主政治也无法避免特权或腐败,但专制政治则必然导致特权或腐败。
腐败是经济繁荣的权力寄生物
据以上社会形态分析可知,没有权力就没有腐败,没有金钱也没有腐败,缺乏市场的社会(极权体制)或缺乏专制的社会(民主体制)都不易产生腐败,所以,斯大林时代的苏联和毛泽东时代的中国的腐败程度都较低,西方国家和香港的腐败程度也较低;相对而言,兼具专制和市场的社会(独裁体制)则最易产生腐败并不是市场造成腐败,而是腐败需要市场,腐败是经济繁荣的权力寄生物,所以,当代东南亚和拉美国家的腐败程度就很高(新加坡是较突出的例外),民国时代和邓小平时代以后的中国的腐败程度也很高。
由此就不难理解中共腐败的历史背景:毛泽东时代的中国是典型的极权体制,政治空前膨胀,经济一穷二白,因此特权现象普遍,而腐败显然缺乏基本的市场条件(当然此外还有焦裕禄式理想主义和党纪的有效约束等次要因素);自“改革开放”以后,政治垄断依旧,但经济转轨,市场开放,外资大量流入,中国的社会形态实际上已转向独裁体制,权力与市场一拍即合,腐败现象遂愈演愈烈。因此,中共腐败的社会形态背景,与过去国民党式、当代东南亚式和拉美式腐败的社会形态背景是较为接近的。不过,当今中共毕竟是极权体制的退化和僵化,而国民党、东南亚和拉美国家则是民主体制的异化和恶化,相比之下,弱化的极权主义仍比一般的独裁体制更严厉,当前中共的专制比毛泽东时代固有不足,比国民党时代则仍有余,这正是中共腐败的优势所在。
专制到底必将腐败到底
因为在同样的市场经济环境中,权力一元化的程度越高,腐败的需求就越大,腐败的实现也越容易;而邓小平的实用政策正造成了中共体制只有“(经济)开放”而无“(政治)改革”,市场化之路渐行渐远,权力一元化却未见削弱,经济与政治的不协调度越来越大这无疑是腐败的最佳社会土壤,是腐败的热带,权力的高温加上市场的湿润,遂造成一个腐败疯长的中国。牵涉越来越广的高层腐败,已使大陆几乎沦为一个“盗贼统治的国家”(KLEPTOCRACIES)!
如何消灭中共腐败的社会机制?根据上述腐败与社会形态的相关性模型,无非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返回极权体制,抑制市场,复辟指令经济;要么改革政治,转向西方式民主体制,强化对权力的限制和监督,使司法、反腐机构和新闻真正独立化。就是说,要么回到毛泽东,要么紧跟戈尔巴乔夫,舍此之外的方法,都是舍本逐末,难有真正成效。
只是,回到毛泽东则丧失金钱,紧跟戈尔巴乔夫则丧失权力,中共及中共体制内的腐败分子显然两不情愿。为了维护既有的地位和利益,他们就只有保持现状,将专制进行到底。那么,必然地,他们也会将腐败进行到底。
资料来源:<<开放>>
- 关键字搜索:
-
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