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起底TikTok美國總部 中國化程度超乎想像(圖)
中國公司字節跳動擁有TikTok的控制權。（圖片來源：Chesnot/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4年5月10日訊】（看中國記者路克編譯）儘管TikTok聘用了一些國際員工，但其核心團隊仍主要由中國員工組成。《世界其他地區》採訪了十幾名員工，他們表示TikTok仍然向其母公司字節跳動而不是國際領導層負責。
當中國軟體工程師Ben（化名）於2023年加入TikTok的聖何塞辦事處時，他感受到彷彿置身於祖國的工作場所。他所在的團隊中，除了少數人外，大多數都是中國公民。員工們使用普通話交流，並互相稱呼為「同學」——這是一種在中國科技公司廣泛使用的稱呼。
Ben的第一天，他的經理向他介紹了飛書（Lark），這是TikTok母公司字節跳動的專有工作通訊應用程序。他驚訝地發現，在飛書上的入職文件和工作信息大多都是中文的。「這對我來說是一種文化上的反向衝擊，」Ben說道，他此前曾在一家美國公司工作，並以化名接受了《世界其他地區》的採訪。「[TikTok]的中國化程度超乎我想像。」
Ben所在的聖何塞園區佔地658,000平方英尺，這是目前TikTok在美國最大的辦公室，擁有4,000多名員工。這個龐大的團隊在短短兩年內迅速建立。疫情期間，TikTok在美國青少年中的受歡迎程度飆升，目前擁有1.7億美國用戶。去年，字節跳動公布的收入幾乎與Meta相當，使其成為全球最賺錢的網際網路科技公司之一。但在美國，TikTok也受到潛在審查和數據安全漏洞指控的困擾。上個月，美國總統喬．拜登簽署了一項法案，要求字節跳動在270天內出售該應用程序，否則就離開美國。TikTok已承諾挑戰該法律。
多年來，美國政界人士一直以國家安全為由，提出剝離或禁止TikTok。為了抵禦政治壓力，該公司淡化了與中國的關係。TikTok任命了非中國高管，其現任首席執行官周受資（Shou Zi Chew）居住在新加坡。該公司在新加坡和洛杉磯設立總部，並將美國用戶數據轉移到甲骨文伺服器。
然而，十多名TikTok現任和前任美國員工接受了採訪時（其中大多數人因擔心公司報復而要求匿名），表示TikTok與字節跳動的關係比該公司所展示的更為密切。他們表示，管理由數千名TikTok美國員工組成的關鍵部門的是字節跳動高管，而不是周受資。近年來，TikTok的中國姊妹應用抖音的管理人員已被調往美國，以幫助複製該應用的商業成功。消息來源還提供了更多細節，證實了《福布斯》和《華爾街日報》等媒體關於字節跳動高管參與TikTok的報導。
字節跳動和TikTok之間的緊密聯繫凸顯了難以分離這兩個實體的困難。這也意味著潛在的剝離可能會剝奪TikTok的關鍵中國管理人員和技術。
例如，Ben所在的團隊致力於TikTok業務的核心要素：貨幣化。該團隊擁有3,000名成員，優化向受眾展示的廣告流程，以最大限度地提高點擊率轉化，從而推動收入增長。行業觀察人士認為，貨幣化以及TikTok強大的搜索功能及其For You推薦演算法是該應用程序的三大「秘密武器」之一。
然而，根據飛書上的官方匯報線圖，Ben的部門向字節跳動資深人士、公司商業化負責人張立東匯報，而不是周受資。Ben說，他的團隊的決定通常是在諮詢了駐中國的高級經理後才做出的。
TikTok發言人表示：「我們的首席執行官擁有TikTok預算和戰略的權力。重大項目和資本支出按照適當的信託義務與母公司協調。這些義務包括對我們的董事會和投資者負責，其中大約60%是國際投資者，20%是公司創始人，20%是我們的員工——包括數千名美國人。」
根據TikTok在其澳大利亞網站上發布的2023年聲明，該公司聲稱周受資負責監督「所有關鍵的日常和戰略決策」。TikTok在2022年致美國立法者的一封信中表示，字節跳動確實在TikTok關鍵人員的招聘中發揮了作用，但該公司由周領導。員工們表示，實際上，許多關鍵戰略和人員TikTok的內部決策來自字節跳動高管。
在內部，員工和管理人員將公司稱為「字節跳動」和「TikTok」，因為大多數技術團隊與中國抖音員工密切合作。TikTok的一位高級工程師稱，他估計技術團隊（包括軟體工程師、產品經理和用戶體驗設計師）有40%至60%的成員位於中國。
諮詢公司iMpact的創始人克里斯．佩雷拉稱，該公司為中國企業的全球擴張提供諮詢服務，「由於抖音如此成功，人們會下意識地反應說，嘿，我們需要在海外複製這一模式。」
然而，三名現任和前任員工表示，與美國客戶、用戶和監管機構互動的TikTok團隊中的中國員工較少。美國數據安全團隊專門僱用美國公民或永久居民，旨在保護美國用戶數據並解決美國國家安全問題。三名消息人士稱，2022年之後推出的TikTok的一些新團隊完全位於美國。
高級員工表示，TikTok對字節跳動高管的依賴與該公司希望在中國複製抖音驚人的盈利能力有關。儘管TikTok在全球取得了商業成功，但抖音的收入讓TikTok相形見絀，仍然是該公司最大的賺錢來源。該應用程序僅在中國可用，現在提供從購物到食品配送和手機遊戲的一切服務。字節跳動的高管在為TikTok設定目標和戰略時經常引用抖音。「管理層談論TikTok時就好像它是一個表現不佳的兄弟。很明顯，抖音是家長們的最愛。」一位高級軟體工程師說道。
此前的報導概述了抖音和TikTok之間的相互關聯性。與他人共同撰寫了《哈佛商業評論》關於字節跳動組織戰略報告的中國科技分析師馬銳表示，該公司將軟體工程師、設計師和數據科學家等不同部門的關鍵人員聚集在一起，形成共享服務平臺（SSP）。
馬銳表示：「這是中國網際網路公司的常見做法，但沒有人能像字節跳動一樣做到這一點。」「這使得字節跳動能夠保持演算法等核心資產的封閉性，並依賴其更大的中國人才來源，而不是試圖在美國從頭開始建立[人員配置]。」馬銳表示，但這也意味著，如果沒有字節跳動駐中國員工的支持，TikTok獨立運營將面臨挑戰。
TikTok與字節跳動的密切關係對其運營有重大好處。例如，字節跳動的高管可以無縫地從抖音轉移經驗教訓。但中國管理人員參與TikTok美國業務也讓TikTok面臨政治漏洞。「成為一家中國公司是TikTok最大的資產，但也是最大的風險。
儘管美國科技公司經常採用與字節跳動相同的策略（例如，派遣美國高管來管理國際團隊），但隨著中美緊張關係加劇，這兩個實體之間的任何人員和數據傳輸痕跡都可能引起美國立法者的注意。這還引發了一個問題：TikTok是否可以被視為一個獨立的實體，從而導致潛在的出售變得困難。
佩雷拉表示，字節跳動未能讓美國當地員工在運營TikTok方面擁有更多發言權，這使得該應用程序很容易受到批評，但潛在的出售可能有助於解決這些問題。他認為，如果TikTok被一家美國公司收購，它可能能夠更成功地本地化。「從長遠來看，越本地化越好，」他說。
現任員工知道，TikTok承諾的針對新法案的法律鬥爭可能會持續數年。
一些人表示，鑒於TikTok持續存在的生存危機，他們正在密切關注新的工作機會。這並沒有削弱本團隊中說中文的同事之間的友情。
「感覺就像是大學校園，」Ben說道。他經常去食堂吃午飯，和一群項目隊友坐在一起，這些隊友大多是二十多歲的中國男性。常見的話題包括簽證狀況、不同科技公司的薪酬方案、視頻遊戲以及灣區的約會困境。
「有時我為團隊中唯一的白人感到難過，因為他不能參與其中，」Ben說，「我偶爾會試著和他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