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業率增加(圖片來源:WANG ZHAO)
【看中國2023年1月17日訊】進入12月,公司一號位流向外界的內部發言中,降本增效依然是必不可少的一個重要詞彙:騰訊CEO馬化騰在內部員工大會上表示,未來繼續加強和堅持降本增效,應該形成慣例;字節跳動CEO梁汝波稱,因公司營收增速減慢,產品DAU不及預期,;;「去肥增瘦;;」不能停;小米CEO雷軍在最新組織架構調整內部信中,提到要推動;;「精兵簡政;;」,進一步提升集團運營效率。
相比年初或年中時間點,趕在年尾被裁的員工,無形中又多了一份無奈和不甘,不僅僅是因為即將到手的年終獎就此泡湯,還有被突如其來的失業所打亂的計畫。
他們中有的人因為臨近試用期滿被裁而無緣年終獎;有的人還沒開始體驗時隔3年回家過年的喜悅,就被拉回到找工作的現實焦慮之中;也有的人在遭遇期權暴跌之後,又迎來年終獎缺失的雙重打擊。
但同樣有人在裁員中收穫了意外之喜,如原本就在計畫換工作的蘭潤霖,拿著6個月的離職補償開啟了二線城市的工作生活平衡新模式;因為疫情無法到崗簽字的張玲,反而藉此多了一個月的工資。
打工人的悲喜並不相通,但在被裁之時,所有人都希望N+後面的數字越大越好。
拿著N+4賠償,run回二線城市養老
蘭潤霖,35歲,外企HR
隨著10月份美國商務部工業與安全局頒發新的出口管制政策,幾乎所有半導體相關的外企中國辦事處都迎來縮編甚至裁撤,我們公司也從百人規模砍到僅剩三十餘人。
沒了繼續招人的需求,作為HR的我,在剛入職兩年後也趕在11月初迎來意料之中的裁員,拿到手的賠償達到N+4,算下來比年終獎還多了一個月工資。
其實,在被公司主動裁掉之前,我就已經在尋找下家,因為美國持續不斷的打壓,我覺得半導體行業並非久留之地。從今年7月份開始,我陸續接觸了一些國內的自動駕駛明星公司,還被獵頭推薦了一些二線城市的隱形冠軍企業,像南京一家專門做大型吊機的公司,還有西安一家光伏領域的龍頭公司。
最後,在80W的自動駕駛公司Offer和40W的光伏公司Offer之間,我選擇了向錢看,畢竟選擇後者的話,相當於主動降薪,從外企離職前我的年薪是60W。
但意外出現在入職體檢環節。11月中旬體檢報告出來後,我被查出心電圖異常,選擇北醫三院做心臟超聲複查後,醫生告訴我左心室肥大,給我開了手術單,並建議我不要再熬夜,盡量保持正常作息時間。
我一下子從向錢看轉向了向健康看,不再把薪資作為首要標準。加上我一直都有離開北京的計畫,再三權衡後,把自動駕駛公司的Offer機會推薦給了我比較熟悉的一個前領導,選擇回到西安,入職那家光伏公司。值得慶幸的是,拿著北醫三院報告單去安貞醫院重新檢查時。醫生看完報告單直接告訴我沒啥問題,不用再花錢重新做心臟超聲檢查,也不用做手術。
12月5號正式辦完入職手續,一段時間工作下來,體驗到了久違的悠閑感,下午5點半準時下班,再也不用感受半夜十一二點的北京夜景了。
N+2的補償和年終獎打平
陳家桐,33歲,網際網路UI設計
12月12日,週一,剛一上班就聽到辦公室在討論裁員的事情,這在我們很多人看來都比較突然,畢竟公司上個季度剛剛新招了近2500人,但更讓我想不到的是,自己也成了被裁名單中的一員。
下午被HR叫進會議室的時候還有點恍惚,想不明白自己會因為什麼原因被裁,論績效自己基本排在團隊前三。不過,HR給出的說法是,這次裁員是公司層面的統一舉措,我們7人團隊最後只剩下了小組長和2個校招生。
離職流程在當天下班前就辦理完了,除了年假折現外,考慮到臨近年終,公司給了N+2的補償,算上我在公司的3年履歷,剛好跟我原本5個月的年終獎打平。
儘管金錢上沒有損失,但我卻一點開心不起來。疫情管控放開後,終於能夠時隔3年再次回家過年,我趕著雙十二大促,提前買好了過年走親戚的禮品,還有給父母的新年禮物,突如其來的失業,把我一下子從過年的喜悅當中,拉回找工作的焦慮之中。
2017年隨著女兒出生,媳婦就開始全職在家帶娃,孩子出生一年後,考慮到未來上學問題,我們在北京購置了一套50平米左右的二手房,那是一棟建於2000年初的老樓,我買的房子位於頂樓的7層,沒有電梯,但唯一的好處是周邊有一所公立中小學。
這兩年一方面為了節省開支,另一方面孩子還沒到上小學年紀,我們就選擇在城中村另外租房住,這樣出租出去的房子除去貼補房租外,還能餘下近3000元,加上我做平面UI設計每月稅前3萬工資,家裡每月除去還房貸1萬多,家庭生活開支4000元,孩子上學培訓等2000元外,還能留下1萬多的存款。不過,前幾年的積蓄都用來還買房時親戚們的借款了,年初剛剛還清。
女兒過完年6歲,就要上小學了,我們原本打算年後對二手房重新裝修一番,剛好來得及夏天開學前搬進去,然後再買輛汽車,方便接送孩子。現在,面對未知的工作前途,這些計畫可能都要重新調整了。
期權暴跌80萬,年終獎損失8萬隻是小意思
李亮,38歲,網際網路資深工程師
公司在今年2月初曾被媒體爆出過一次波及2000人的大範圍裁員,逃過一劫的我卻倒在了年終獎到手前夕。
11月底,我所在的城市運營小組迎來變動,因為訂單量下滑,公司再次祭出降本利器,工作2年的我被給予了N+1補償,不過相比即將到手的4個月年終獎,我等於虧了一個月工資。
2021年初,我被這家公司的HR以100萬元年薪挖角,當時覺得公司年內馬上要上市,未來可期,對股權也有很高的期待,就從上家公司跳槽了。
公司當時以8美元行權價給我配套了價值50萬元的期權。按照公司規定,員工工作滿四年後,可以將自己的期權全部變現,第一年15%,第二、三年各25%,第四年行使剩下的35%。
如果趕在公司上市窗口期的16美元賣掉,那我直接暴賺100萬元,身邊其他老員工就有趁著那波行情套現幾十萬的,但當時我入職公司還不滿一年,尚不具備期權行使資格,想賣也是有心無力。
沒想到進入2022年,中概股大跳水,公司股價一度跌到2美元,折算下來自己手上期權縮水超7成,隨著年終公司正式退市,想靠期權大賺一筆的心思算是徹底熄滅了。
不過,就生活而言,這些損失並未對我造成太大的影響。媳婦在國企上班,工作穩定,家裡有兩個男孩,一個剛上小學二年級,另一個2歲多,大兒子讀公立學校,每個月上課外輔導班的花費大概是4000多元。
家裡現在支出大頭是房貸,幾年前我在海淀買了套100多平的房子,月供2萬多,靠我的現金收入也足夠負擔得起。
被卡試用期,年終獎泡湯
王蒙,26歲,媒體記者
今年3月我打算離開媒體行業,當時想著轉行去網際網路,但今年所有網際網路公司都不怎麼招人,最後還是在媒體裡面找機會。4月時候一家報社試稿過了,我就尋思先幹著看,手頭總得有份工作。
入職的時候簽的是三年的合同,試用期六個月,KPI主要看發稿量。雖然換了公司,但工作內容上差別並不大,很快就上手了。入職之後同事給我算了下,年底前轉正,正好能拿年終獎,據說年終獎還挺可觀。
但其實和網際網路公司碼農相比,在報社碼字的年終獎根本不夠看,所謂可觀只是相對我們平時的工資以及其他家年終獎而言,畢竟媒體待遇低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何況這家報社稿費本來就比其他家低一些,儘管年終獎高些,但總賬算下來其實差不太多。
10月試用期到期,領導找我談話,我以為是要談轉正,結果是勸退,理由是編輯覺得不合適。這行流動性大,開始對接的編輯不錯,但是第三個月他離職了,後來對接的編輯業務能力還行,但總感覺沒有默契。
當時覺得公司這麼做挺不地道的,畢竟入職時候說考核以KPI為主,我的KPI每個月也都達標了,但試用期過沒過這個解釋權不在我手裡,我也沒什麼辦法。而且離職之後和一些圈內朋友聊,才知道這家卡試用期的操作不止我這一個。
我覺得要是覺得不合適,就應該早點說。在其他行業的話,試用期三個月影響還好,這六個月試用期,不長不短的,年終獎還是小事,之後找工作難免要被問來問去。
我現在主要靠兼職給一些自媒體供稿,維持日常開銷,也比之前自由一些。這行本身壓力就大,現在又到年底了,打算先休息一陣子,工作的事年後再說,這段假期就權當是給自己的年終獎吧。
因為疫情多拿一個月補償,權當是年終獎
張玲,27歲,廣告策劃
我在一家廣告公司的創新部門工作,廣告行業、創新業務,聽起來裁員的buff基本疊滿了。今年11月中旬,我們整個部門都被裁掉了。
我是去年春節後跳槽到這家公司的,去年整個廣告市場就不是很景氣,當時大家也預見到今年可能更不景氣,年底又有不少網際網路公司開始裁員,有些同事當時就有點慌。
但我那時候感覺還好,因為剛進公司時感覺上頭對我們這塊業務還是挺看重的,廣告業務不景氣,上頭可能希望我們這些新業務能快速起來,幫助公司維持住整體增長。
但大環境整體不好,不論是B端還是C端生意都不好做。今年上半年一算賬,廣告業務沒虧,反倒是新業務沒一個賺錢的。如果放到2019年,估計陸陸續續就該有人離職了,但在今年基本沒人離職,業務也沒停。結果到11月,公司突然通知裁員,給N+1離職補償,新業務是重災區,我們組連組長都一起被裁了。
不過大多數人都平靜接受了,估計這一年陸陸續續有那麼多裁員消息,大家都麻了。至於年終獎,其實上半年業務數據出來,大家就沒指望過年終獎了。而且因為疫情,通知裁員的時候大部分人都還在居家,所以拖了一陣子才正式簽字,日期也是按簽字時間算,相當於又多了一個月補償吧。
這麼算的話,其實相當於拿了一個月年終獎,希望年後能找到合適的新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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